大毛不知道那个阿姐怎么又摆弄起鸡蛋来,大家都吃过饭了,做碗饭实在太早了,而且鸡蛋一拿就是6个,真的特别——特别有钱。
等看到阿姐盆里的蛋清完全变了个样子,他揉了揉眼睛实在不敢相信,怎么清澈的蛋清液会变得那么白那么软,甚至最后还能站起来。
他觉得这个阿姐肯定是个特别有本事的人,不然怎么能做出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他见过和听说过的人里,从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没有这么特别,没有这么厉害,也没有这么好……
打完了蛋清,剩下的就好处理多了。蛋黄打散,没有细粉筛,只能略去这一步了。加入面粉和化开的油搅拌成面糊,直到里面没有剩余的干面。
因为没有其他合适的容器了,她只得将盆里的蛋白装了一半出来,将蛋黄倒进去,上下切拌均匀,再将刚刚挖出的另一半再加进去。
调完全部的面糊又倒腾了一次,因为只有这个盆合适蒸制,所以为了出模,里面得重新清洗干净,烘干水分再刷层油才行。
真的是艰难,不过想蒸个糕点,工具和容器都不齐备,还得开玩笑似的一次次来回倒腾。
将重新装入的面糊轻摔两下震平并震出里面的大气泡,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了,上锅蒸。
为了防止蒸制时锅盖凝的水珠滴进去,她拿了张之前垫糖块的油纸反扣了盖上,上面又压了托盘才放进大锅里。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了,她甩甩已经快不是自己的手臂,舒了一口长气。
所以,虽然这东西看起来这儿也还没有,但她一点儿都不想拿这个来赚钱,那只会先累死自己。偶尔自己馋的时候做点吃就得了,大批量生产,还是先为命着想吧。
最累的都累完了,她也不嫌再多做点,将刚刚冲了盆碗的头道稠面糊水倒进砂罐里摊饼了,废了这么大功夫来做这个,可一丁点儿都不能浪费。
嗯,没有钟表,也特别不方便,尤其在做这种烹饪烘焙时间要求严格的食物时。
但就是没有,她能怎么办。
趁这时间,她去堂屋将大狗的问题解决了,发现小家伙已经在教其他几个孩子怎么跳绳了,眼里闪耀的全是自信和兴奋的光芒。
挺好的,跳绳没白做,也没白让他坚持去学会跳这个。所有的辛苦付出,都会在某一个时刻得到它该有的回报的。
估摸着过了半个多小时,她将大灶膛的火先熄了。反正俩孩子的湿衣服也差不多干了。
为了保险起见,没有立刻去揭开盖子,又焖了几分钟才去看。
锅盖揭开的那一刻,大毛很确定自己从没闻到过这么香甜的味道,他不由自主地直起身子跟着探过去,十分想看阿姐到底最后做出了什么样的东西。
看到男孩这个样子,冯时夏内心不免也紧张起来,毕竟她做出了这么大阵仗,如果揭开之后是个坍塌的饼子或者还没熟,那就尴尬了。
她祈祷了几次才慢悠悠地从自己那头揭开,一下子,更香浓的味道直扑鼻端。她好像听到了可疑的口水吞咽声。
“有什么味道,好香啊。”排着队列等待跳绳的贵宝耸动着鼻子。
“哪有什么味道?你就知道吃。”二毛毫不留情地驳斥。
掀开全部的油纸,映入眼帘的是满涨的漂亮的淡黄颜色,表面略微蓬起。
并没有失败,冯时夏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哇——”大毛张大了嘴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这一大盆这么漂亮香浓的蒸糕,居然是用6个鸡蛋就变出来的东西。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了全部,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
“我真的闻到了,好香啊,从那边飘来的。”贵宝奔到门口,指着灶屋的方向。
这话让小豆子一下联想到了什么,飞速扔下跳绳往灶屋冲去:“夏夏肯定又做好吃的啦~”
“等等我!”一听是有好吃的,贵宝赶忙迈开小胖腿追了上去。
于元和二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脆也跟着过去了。
“哇!哇哇哇!!”小豆子见夏夏将好大一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东西倒扣出来,瞬间就尖叫起来。
“我的娘欸!”贵宝狠狠跺了下脚。
正走到门边听着这一句的二毛刚想让贵宝别再学他奶,就同样被那块大东西给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于元愣了一会,极快地跑过去就抱住了夏夏的大腿,冲贵宝道:“我的!不是你的娘!”
接着又仰头冲夏夏放出两朵灿烂的“梨花”:“夏夏,你做的什么呀?好香好香呐~”
冯时夏低头对实施“抱腿杀”的小家伙回了一个宠溺的笑,将蛋糕重新摆正放在托盘里的油纸上,装上剩下的几根花生糖块,带上小奶狗的米汤和刀,准备去堂屋开始下午茶活动了。
唉,要是自己之前把茶叶真炒出来了该多好啊!
甜点配茶,简直完美。
摇摇头甩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将小灶里的火也熄掉,把衣服全搭在长凳上用余温烘掉最后的水分。
示意大男孩提上姜糖水壶并几个饭碗。一扬下巴,潇洒地带上一串娃娃又往堂屋去了。
“哦哦,吃香香的糕啰~”小豆子跳起来拍着手掌欢呼。
“二毛,我明明好开心的,可是怎么还这么嫉妒阿元啊!为什么我是我爹的孩子啊?”贵宝咬着自己的衣袖语气幽怨。
身后的大毛眼神一黯。
“有得吃就美死你了,还想要那么多。是谁以前天天说阿元这不好,那傻的?阿元被村里人笑话了这么久,都没有人陪,没有人哄。他还敢一个人睡这个大屋子这么久,还会自己做饭吃,你能吗?”二毛狠狠地戳穿了真相。
贵宝张了张嘴又闭上,摸着头冲二毛“嘿嘿”笑。
大毛眉眼跟着一舒。
是啊,哪就有那么容易的事啊?现在他们能有这点就够好了。
摆着鲜花的桌上,有香香圆圆的大蛋糕、酥酥脆脆的糖块和甜甜辣辣的姜茶水,哪怕外边还是雾蒙蒙的细雨,隐隐约约才能见着远山,却仿佛也是在为这场山里的“盛宴”营造一幕朦胧“盛景”。
于元更是骄傲得挺直了胸膛,这些都是他的夏夏做的,是他的夏夏,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