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几乎大家都添了饭,把桌上的菜都吃光光了。冯时夏切的两盘卤肉连她那份拌了辣椒油的小孩们也没嫌弃,更没有因为其中的猪舌、猪心和猪尾有什么异样。
“仙女裙”炖汤的口感不比炒起来差,吸饱了汤汁的菌柄清脆鲜美。这次她把菌裙撇开了,因为上回吃她还是感觉白裙的味道比菌柄重,略带一点洗衣粉的味道,她干脆留下来晒干。
如果以后攒得多了,就看看药店还收不收,不要的话以后专门红烧了吃,味道会小点。
毕竟这东西这么贵,可能是有比较高的药用价值的,她舍不得扔。
豆芽菜孩子们吃得也很开心,嚼起来“嘎吱嘎吱”脆脆的,吃一口大肠或辣卤肉后接一口豆芽菜,很会搭配。
大肠最后也被大男孩光盘了,冯时夏很是欣慰。
饭后,小家伙和三个小的已经齐齐浩浩送菜去了,其实用不上这么多人,可小孩子么,就爱凑热闹。
大男孩没有跟着去也没离开,帮着她收拾桌子后又问她那堆白菜萝卜怎么处理。
她想想,确实两个人光对坐也挺尴尬的,便教着人把去根去黄叶的菜清洗下。
她自己呢,虽然才饱餐完一顿,可她答应了小胖墩的好吃的可不敢忘了。小孩子最重承诺了,你要教他守信,首先作为大人就自己要做好榜样,答应的事不是万不得已绝不食言。
做粑粑的步骤不算复杂,关键是没有破壁机,捣烂这么多水牛花要时间。
要是有以前那种舂糍粑的大臼和棒槌可省事不少,如今她只能拿着那小小的捣药捶,把瓷盆放在木盆里捶,还不敢太用力,怕一不小心给捶破了盆。
因为放在地上的木盆位置低要弯腰,加之上午背了一百多斤东西,她坐上一会儿就感觉肩颈不舒服,腰酸背痛,时不时要抬头望望活动活动脖子,或者抱上瓷盆站起来走走。
大毛偷偷瞧了两眼,觉得自己的活计要比阿姐那个轻松,那基本就是使力气的。反正就捣呗,他应该不会弄坏了,便过去表示两人换一下。
冯时夏觉得这么久的连续动作,自己右臂是有点酸了,两人换着来确实比较合适,便同意了。
可其实大男孩这边都弄得差不多了,就剩最后四五根萝卜没处理了。
她给处理完后要重新接手捣汁的活大男孩却不干了,固执地抱着木杵一声不吭地继续捶。
冯时夏无奈,这孩子完全就是太实心眼了,而且心思太细,这样的人在人际交往中总是容易受伤。
想到第一回他和小黑仔那狼狈的模样,似乎家庭关系有点紧张,可这回见他俩都穿上了没有一点补丁的新衣裳,俩孩子眼里也没有特别压抑的情绪,她觉得放心多了。
她自己受过原生家庭的伤,就更明白糟糕的家庭关系和氛围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
哪怕那么多年过去,很多事情都难以释怀,连带自己面对感情和决定人生走向时都时不时会产生巨大的疑问。
行吧,让他干吧。
冯时夏干脆把洗好的菜弄去院子里摊晾上,辣白菜得腌出水分再拌料入坛,还得留时间准备大量姜蒜等,起码得明后天才能弄好。东北酸菜本来是直接可以用生水敞开积,可想想她以前看的泡菜方子都是不能用生水,而且这么多白菜,万一毁了,那不是太亏了?
想了又想,她决定还是按泡菜来,用凉开水得了。
所以,这白菜也得把刚刚涮洗的水分晾干才行。
萝卜,她准备做两种,酸萝卜和辣萝卜条,一个得晒好几天到蔫,一个也得晾干点水分再泡。
不过,这些都要先切好。
她正转移着白菜呢,“呼啦”几个孩子如风似地跑回来了。没等她开口阻止他们过快的饭后剧烈运动,几个小子就特别热心特别有眼色地来帮上忙了。
只是不知道几人这一路上揪花还是捏草玩过啥了,抱过来的白菜梗上全是脏手印,本来饭后是个个都给洗干净的。
于元被夏夏意味深长地盯住,来回看看,脸红地发现洗得白净的菜上被自己沾上了泥印,心虚地抱着萝卜又走回去了,并把其他人也叫住,重新洗手洗白菜。
“真……手……褶多?”
冯时夏发现老人怎么也来了,递给她一个篮子,里头有小半篮的——香椿芽?
好像不是。
香椿的颜色偏紫红,这个偏青绿色,最主要是下边的根茎也比香椿粗壮,起码有两个指头粗。
拿起来闻一闻,果然不是香椿。
香椿她虽然不算爱吃,但那味道一闻难忘。这虽然也有点特殊气味,但还是比较容易让人接受的。
老人特意给她送来了,她当然要收下,想着都是树芽,应该吃法都差不多吧,大不了最后也晒干做干菜或者腌了吃。
其实春天里大自然有很多馈赠的,只是因着各地风俗不同或者像她这样不太懂得这些东西,以前才错过了很多美味。
说起来她靠着几个孩子慢慢攒起来的干野菜也有三五斤了,还有一些味道重点的她给晒蔫入坛了,没有辣椒就码了盐,等到时候炒肉臊或者拌个佐粥的小菜还是挺好的。
她觉得等地里这批菜全入了坛,她可能是真的要吃一阵鲜野菜了。
不过,好不容易这次有机会能多体验体验,她还是很乐意的。
另外她编的野菜大全,还得添加使用方法和味道才算齐全。
她这边研究着新野菜,那边几个孩子飞快地几乎要将萝卜和白菜都快搬完了,好歹让她留下一些,她那萝卜都还没切呢。
不过今天也没太阳,也不忙让他们搬回来了,已经搬过去的到时直接在院子里切就好了。
搬完菜的几个孩子团团围在舂水牛花的大男孩身边,尤其小胖墩,明明也才刚吃饱,而且他还是几个小的中吃最多的那个,都快赶上大男孩了。这会儿蹲守在木盆边,眼都不带眨的。
“大毛哥,你也会做婶婶要弄的好吃的啊?这啥味道啊?能吃了吗?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