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夏牵着俩孩子跟女子欠身道谢后就离开了。
这个时代比她以为的封建,貌似还有奴仆的存在,女人做买卖的不多,上次这女子来菜市都要戴上面纱。
这时代又比她以为的封建要开放,女人没有被限制出行,她之前认为的经济可能掌握在男人手里在这里也并不绝对,女子在书店这里却是愿意自由展露面貌的。
当然也不排除只是那天女子的脸长痘痘了之类的。
这种可能性很小,更大的可能是,这里的阶级意识更鲜明。但这结论似乎又跟自己在生意上的相对顺利冲突,跟兵头头、大佬和老医师对她的态度冲突。
但,她觉得自己跟这女子肯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阶层在哪个时代都是存在的,有的家庭甚至要付出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到达一个跟更高阶层人对话的机会。
可悲却又现实,她自己也从进入这里开始,默默接受了这种设定。
她不认为自己能改变什么,她只是沧海一粟中渺小的一瞬,她的世界就这周遭一圈人这么大。
她只能顺应自然,被动地融入其中。
所以,在这个时代,她们很难还会有交集。
当然,如果女子再来她的摊位光顾,她一定给打五折。
小豆子临走时还不忘跟像朵花一样的姐姐眨眨眼,让她别忘了他们关于鸟儿的约定。
“小姐,他们一家好奇怪啊,我这么小的时候可一文钱都没有。这两个小娃娃还能随便用!”青如嘟嘴。
“你是在怪我没有早点把你买回来么?”女子眨眼。
“我现在钱袋里的钱都还没有他的多。”青如继续指指于元的背影。
“爱买那么多头饰和脂粉的是谁?”女子紧盯。
青如惨败,讪讪闭嘴。
“不过,他们家,确实很不同……”女子喃喃。
取了调味香料,再次路过高塔和广场,冯时夏看看两个自重新买了风筝后异常兴奋的孩子,决定还是带他们进去玩一会儿。
毕竟村里可没有这么大这么平的空地了,之前在秤店那会儿他们就表示很想去玩的。
最近因为有跑腿小哥给代买东西,她除了看摊,已经好些天没带他们好好出来转转了。
当然最主要也是县城就这么大,对冯时夏来说更算不得什么繁华。她逛过不少古镇这些之类的,对这儿除开头两回的新奇,后边大部分只剩下被未来生活支配的压力。
旅游和生存毕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
可或许,对还未长大的孩子们来说又不同,他们每次出发都是兴致勃勃,陪着她站一天也不知疲倦。
这个被围起来的小小县城,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店铺,每一样物品对他们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或许,她应该向两个孩子学习学习,对身边的一切要再多些热情。
还有,她之前不是说好要好好感受生活而不是再一次被生存桎梏么?
嗯,广场是放风筝的绝佳地点。
今天,有微风。
正是适合放风筝的天气,而且如果刚买的风筝万一有问题,她还能及时退货。
当然,这是玩笑。
奈何,等到了广场,偏偏那风就忽然不见了。
俩孩子似乎都还不懂风筝怎么玩,只傻傻在一旁看着她拉着线满场地跑圈。
距离上一次放风筝真的太久了……
冯时夏感觉有点挫败,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她也是要面子的啊喂。
于是,俩孩子以为风筝就是拉着她跑啊跑的,最后变成她在一旁看俩孩子乐此不疲地牵着一个并没有飞起来的风筝嬉闹。
她把倆孩子带歪了……
冯时夏转过有点红的脸。
哇,好舒服~
嗯?
风来了?
“阿越!”
她拿过倆孩子递回来的风筝背着风开始后退,渐渐地,她感觉到手头的线绷紧了些,风筝飘起来了。
往上一提绳,同时再放出一些线,风筝真飘高了。
飞起来了!
她在心底得意地大笑着转身迎风飞跑,不时回头看看那高度,并适时再抖绳放线掌控它的高度。
“哇!”
“哇哇哇!夏夏,夏夏,它飞起来了,真的飞得好高啊!”
“跟小鸟一样。”
“夏夏,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倆孩子追上来拍手欢呼着,显然十分高兴。
冯时夏得意地给了他们一个小眼神,其实这一点不算高,他们那会儿的风筝放上几十、几百米的都多的是,甚至还有放上千米绳的,抬头只能看到一个小点甚至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风筝在哪。
但这里的风筝线是麻绳,做不到现代那么轻盈,更没法接那么长,高了拉力可能也不够。
这个她手里大概还剩一半的余量没放,其实这风筝也就飞了直线距离十来米高的样子,完全感受不到风筝在万丈高空自由翱翔的舒畅。
不过矮也有矮的好处,至少能看清风筝的大概图样。
又往上升了升,看看在一旁激动得满脸通红还带跳脚的俩孩子,等风筝飘得稳定一点了,才把那个手动线轴交到他们手上,并嘱咐他们一定抓稳了线。
于是,两个从来没玩过风筝的可怜孩子就真的傻乎乎地抓着线仰头不动了,看着风筝在空中飘啊飘的,满足的神色溢于言表。
冯时夏顺着风筝线望向湛蓝的天空,不禁在想,如果自己也像这风筝一样迎风而上,穿过这片天是不是就能回到原来的时空,回归以前的生活呢……
这上空会不会有一架飞机经过呢?抑或大气层外有宇宙飞船?
“嗯?”
但风筝可不是你抓着不动它就也不动的,风向和风力变化的时候都要随时收放线并转向掌控的。
否则,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看着它往下——掉了。
在它一头栽到地上之前,她及时冲过去将绳子快速收了回来。
好歹这是花了十个铜币买的,可不能成为一次性的东西。
风筝掉下来的初始倆孩子都很惊慌,以为是自己又将风筝弄坏了。后来冯时夏摇摇头,鼓励他们自己再去放放看,才欢腾地又奔跑起来。
倆孩子不知放线,也不懂什么时机、角度,毫无技巧。玩半天都只能是带着一个飘了一米多高的风筝在广场狂奔。
然而这回,他们显然没有之前那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