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夏在往山道的岔路上方偷偷等女孩送了小家伙返回后才回院,只走了几步就遇到一个人大着胆子又冲出来找她的小家伙。
“夏夏,金花姐就是要送我的……你一个人在外头怕不怕?”于元抓紧冯时夏的衣摆,亦步亦趋地跟在身旁,撅了嘴询问。
冯时夏好笑地扭头看小孩一眼,之前在车上怕的还不知是谁呢。
但她想想还是改了主意:“嗯。”
于元一脸“果然是这样”的无奈表情,接着小嘴就吧啦吧啦开了:“夏夏,你别怕,还有我呢。大哥说的大虫在林子里,这里没有,你别怕。要是来了,来了我就打它,踢它。”
冯时夏松开一只手摸摸孩子的头,感觉真的很有安全感。
厨房的油灯小家伙早已经点好了,一室暖黄迎接了归来的两人。
“我们去接[白菜]和[黑豆]它们吧?”冯时夏在厨房空出箩筐就提议。
老人已经帮着照顾那么多只崽子一整天了,还是赶紧接回来的好。
于元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临出门前还不忘带上一根柴火棍。
路上冯时夏好奇问带棍子干嘛。
“我,我打大虫呀。”于元顿了下,指指前方的小林子。
“你怕呀?”冯时夏故意问道。
“我,我不怕。”于元挺了挺小胸脯,只是握着冯时夏手指的小手更用力了,也越走越挨得近。
冯时夏没有再揭穿孩子,等到了林子入口,她把人抱了起来,以自己害怕的名义让对方的两只小手抱紧了自己的脖子。
途中就不再提及这些,只跟小孩不停讨论着等会晚饭要吃些什么。
小家伙渐渐放松下来,两人说着话,几分钟就到了老人家门口。
孟氏一直守在灶屋还没睡,她从晌午回来后跑了于家院子好几趟,一直到天黑都没见着人回来,都有些急了。
要不是知道他们经常是快黑才到屋,今日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会,她可能就于二家喊人找孩子去了。
只是这样一来如果没什么事,之后就说不清了,所以她决定先等等,再等两个时要是还见不到人就必须出门去找了。
她还是不觉得冯时夏会对两个小娃娃不利,可是她担心他们三个人遇着了什么事。
要知道这年节也不是处处都太平的。
好在一个多时后,人就上门来了。
再晚点,可能她就正好出门往于家去了,三人就错过了。
“哑婆婆,喜娃子睡觉啦?”于元伸着脑袋往孟氏身后瞧了瞧。
孟氏摇摇头,大概指了徐家在的方向:“送家……家,曲。”
“喜娃子回家啦?”对小伙伴了解比较多的于元一下子就明白了孟氏的意思,可没来得及告别人就不见了,他还是有些失落。
冯时夏则有些诧异,她原先以为小小孩是要跟老人一块留守在村里了,没想到只呆了短短十来天就离开了。
听小家伙说话的用词,那孩子是回家了。
所以,看样子,小小孩的家不在这儿,他是本来就跟在爸妈身边的,只是暂时回来住一段而已。
她有些高兴又有些遗憾。
从孩子成长的角度看,自然是跟着父母在一块比较好,可老人一个人呆在村里,偌大的院子成日空荡荡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该多么难熬啊。
虽然小小孩过来老人要付出的精力更多了,忙得很,有时既要带孩子又要做农活很不方便,但对比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她的心情明显要好得多了,都不止笑过一次。
只是这种事她也没办法改变些什么,只是想着以后空了要多来这边转转,或者让老人多去小家伙家里走走。
她指指围着自己俩人打转的狗子和住过的房间,表示打算今天就搬东西。
其实孟氏一看冯时夏挑来箩筐就明白了,但是她还是把人先拉到了灶间。
冯时夏看着灶膛上用余火温着的白米肉杂粥时不由得眼眶有些温热。
忙碌了一天回来,也有人给她准备好晚饭等着了。
“先吃。”
老人说话已经比一个月前清楚多了。
“嗯。”
冯时夏也明明白白应了声,不矫情地拒绝。
槐树村孙家,也是迟来的夜饭时间。
“你做的?”陈冬生接过于长从屋子里抹黑拿出的饼子,没管凉不凉的,直接咬了一大口,“哎呀,可以啊。没想到阿长你还有这一手啊?比我娘做得都好吃。”
“咳,也不算我做的吧。”于长还是没敢承认。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不算是?你都能做出这味道来,难怪你那亲戚有大厨的本事。”陈冬生没提饼子硬,他牙口还算不错,再者,自家做的本来也就和这差不多。
“饼子是我做的,馅还是,还是我……算了,你就吃吧,别问了。”于长想解释,却发现自己始终没勇气把自己和那女子用某些亲近的词联系到一起。
“你不说我也猜到了,这肉馅那么香,肯定也是你那亲戚给你做的呗。这有啥不好说的?难道还见不得人啊?”陈冬生无语地瞅了于长一眼,“他不是对你和阿元挺好的么?”
“咳,咳——是,是挺好的。”于长差点被陈冬生这话给呛着。
“我怎么感觉每次一提你那亲戚你就怪怪的?”陈冬生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师弟。
“没,没有啊。”于长极力否认。
“你看,你总结巴。你到底怕啥啊?”陈冬生把脸凑近了似乎想从于长细微的表情里把真相琢磨清楚。
于长一把将面前碍事的头推开:“哪个怕了?师兄你快吃饭吧,这饼子不热,就这热乎的稀饭一块正好。别等饭凉了。没吃饱屋里还有,多吃些,只能放到明日。”
“好。”陈冬生也不客气,三两口吃完又去拿了一个,只是他不是很明白,“放不住怎么不少带些?都是肉的,坏了就太可惜了。”
“阿元再屋里一个人也吃不了几个。”于长没说的是,就是他想少带,阿元也不让。
“那咋还做这么多,看你弄得,就跟肉不要钱一样的。”陈冬生更是奇怪了。
“这……就是嗯我那亲,亲戚正好办席,剩了不少肉菜给我,我就做了饼子。”于长半真半假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