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跟着在旁边用两根食指一根放到另一根旁边，像比划手语一般贴心当起了助教。
这还是小黑仔当初教小小孩数数用的法子，冯时夏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原来是算数。我却是不知还有这种说法的，也是哑娘子教你们的吧？”女子恍然大悟，又冲俩孩子眨眨眼，“那如果是7个再添8个，共多少呢？”
一边的冯时夏听着这题，感觉略超纲。
她最近都集中精力给几个孩子打十以内分法的基础，力求让他们把《九九加法表》运用到滚瓜烂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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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还并没有说到进位的计算。
不过，结果比她想象的好。
两个孩子一时没在脑中回忆起来夏夏教过这么大的两个数，也不气馁。
皱着眉头叽里咕噜交流了一番，就懂用相似的法子来计算。
于是，问冯时夏借了一堆钱，合力数了起来。
虽然两人中间反复确认了好多次，多花了不少时间，但好歹最后是准确算出来了。
“那要是有12个，分了5个呢？还有多少？”女子又问。
几个孩子的减法学习进度就更慢了，才到五以内。
主要是减法的表达很多样，小孩子还不能精准理解到关键。
实在闹不清“分5个”是怎么样。
在他们看来，就是把12个钱分作两堆，一共还是有那么多啊。
平日里冯时夏教他们做减法，要么是用零食，减掉就吃了，没有了。要么用小石子，减掉就收起来，理解起来自然没问题。
而他们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相比较文字语言，已经更习惯理解数字算式了。
要是冯时夏写下“12-5=”，说不定他们就比较懂得怎么去数了。
可惜冯时夏并不打算提示和帮忙，两人就有些糊涂了。
“现在算不出来没关系。”毕竟俩孩子没正经上过学堂，女子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你们娘算数很厉害呢，你们再学久一点，以后肯定就会了。”
“夏夏最厉害！”
“夏夏能数这么多这么多的钱钱！”
对于任何夸奖冯时夏的话，俩孩子都是不遗余力地附和的。
于元更是作势用双手比了个大圈，以描述每晚两人在床上盘账的场景。
说好的财不露白呢？
冯时夏满脸黑线。
俩孩子又闹着让冯时夏教着算，冯时夏用手指虚虚在台面上比划了一个数学算式，俩孩子立马明白是要用减法。
减法夏夏可是教了，就是从算式前面那个数那么多里拿出去后面那个数那么多，反正数着丢出去，再数数剩下的就完事了。
就是数数的事，俩孩子也不觉得难了。
所以，旁边的两主仆和四周的围观群众，就看哑娘子伸出手指就那么动了几下，一句话都没说，她家俩娃娃就立马跟开了窍一般，真把第二个问题算出来了。
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手段？
简直了！
哑娘子竟然这么会教人吗？
话都不用说，胡乱动几下手指头，这娃儿就学会算数了？
娘耶，太神奇了吧？
一个个瞪圆了眼，大气都不敢出，跟旁边的人视线一对，都是满满的震惊。
这……
他们的儿孙送去学堂，哪回不是被先生指着鼻子说朽木脑袋不可雕的？
不说学算数了，就是认字，总说是教了后头忘了前头，这个字混写成那个字的。
每次下学回家，手板心就没有不红的，他们看着也心疼啊，毕竟是自家的娃子，可也知道能上学堂都不容易，学好了以后才能找到更好的活计干，挣更多的钱。
于是，再怎么都得违着心装着狠厉的样子把娃儿训成狗，然后老老实实把肿着泪泡眼的人拘在屋里念书写大字。
不就为的他们能多学一点吗？
他们是从来没怀疑过是自家娃子不聪明，而不是先生不会教。
因为，让他们自己拿了书来看，脑壳都发晕。
可这会儿瞧着哑娘子家的娃儿那么会算数，学起来一点都不为难的样子，那心思就活泛开了。
本来还觉着是哑娘子这当娘的聪明，娃儿自然也差不了。
可再聪明，不是也没算出来第二个吗？
可见也不是什么天生就啥都会的。
尤其刚刚都不会的东西，再聪明能见人随便动几下手指就马上会了？
这说明啥？
说明问题的关键还不在娃儿，在于哑娘子这个教的人。
这不是哑娘子会教，她这俩娃儿能学这么快？
这可真是……
围观的不少人顿时都觉得自家娃儿受委屈了。
如果学堂里的先生都像哑娘子这般动两下手指就能让人学会东西，自家娃儿还会被打肿手骂成狗吗？
那必须不能啊？
自家娃子自家疼，怎么不说本来在家里看着聪明活泼又会来事的娃儿，怎么到学堂就变成一个榆木疙瘩，这不会那不懂了。
看来真不能全怪自家娃儿啊，先生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这要是哑娘子，他们的娃儿想成为初等生，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
哑娘子怎么就不是个男人呢？
这要是个男人，哪怕不能去学堂当先生，随便教几个娃儿都能成才啊。
反正他们其实都只是抱着让娃儿去学堂学几个字，能基本算数就成，真没几个人觉得自家娃儿真能成为高等生甚至能当官的。
要知道，他们这么大一个县城，能成为高等生的起码要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反正他们知道的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
他们虽然都希望自家娃儿出息，但大多都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真正的了不起的娃儿，听说都是两三岁就能认字，几乎是刚学会说话就能读书了。
那谁比得了，自家娃儿是啥样的种，自家还能不知道。
可虽然比不了那些顶厉害的，但从自家几个里头千挑万选挑了最伶俐的一两个出来读书，肯定也是觉得不差的。
多少都是选出来觉得有能认几个字的能耐的。
可偏偏一进学堂就变成了先生嘴里最愚笨的那个，这落差搁谁心里不堵得慌？
现在么？
好了，看到哑娘子露了这一手本事，即便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啊。
这又没谁做戏。
哑娘子和她家俩娃子什么品性大家看了这么久也都清楚。
全是实心眼子的人，根本不玩那些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