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代的屋子不像现代的楼房,只要有地,随便自己起。
所以,不管乡下还是城里,一个院子的占地面积都很大。
房间自然比现代因为高昂的房价而折腾出的很多几平米的蜗居要大得多得多,基本都是18平米以上。
进深长的套房甚至三四十平米都有。
故而放一张的床根本算不得占地方,完全没必要把床折腾得更小。
两个本土人都不理解冯时夏的做法,冯时夏也不可能跟他们解释自己无处容身、寄人篱下的尴尬处境。
林近确定了眼前的小娘子就是要定这么个东西后,也没有再多话,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兴奋和斗志。
方庆也闭上了嘴巴,替林近高兴。
林师傅年纪虽轻,手艺却是还不错的,但铺子里的老师傅不少,别人吃肉,他只能跟在后头喝喝汤。
赚大钱什么的放到一边,反正年纪不大可以委屈点先多学些经验,可是……
这么些年熬过来是真不容易。
现在终于有人找他定大件了,可是个极好的兆头。
冯时夏见青年师傅信心十足的样子,干脆又刷刷两笔在原图上添了几笔。
她在原来的推拉床下再加了两个抽屉,刚好可以放放床单被褥和自己的衣物。
私人物品老是跟主人家的东西混放不合适。
小家伙家没有衣柜,就三个箱笼,本来能装东西的地方就不多。
原来自己就一个包袱,想着随便塞哪都可以。
现在停留的时间久了,不知不觉物品就多了不少,原来箱子里的那点空间都不够塞床单布匹的了。
另打一个大件装东西除了费钱,又要占不少空间。
还不如充分利用床下的空当做收纳。
考虑到没有装修过的泥土地面容易潮湿,这床的坐高她提得比一般沙发要高些,升到了40厘米左右。
这高度不仅比小家伙家里原来的床矮,比现代加了床垫的床也要矮,同样比得有50厘米左右的条凳要矮好些,大概跟学生宿舍里的双层铁床的下铺坐高差不多。
小家伙们站在旁边屁股差不多刚好能挨上,坐上去不怎么费劲。
对成人,这高度坐起来更舒服。
另一点好处是,这样一来,即便抽屉下再放出一点空间防潮,抽屉的容量也不会太小,放一床大冬被都足够了。
同样不会太深,很方便翻找东西。
她在这儿应该过不到冬天,只需置办一床春秋被,夏天用床单被套什么的将就盖盖便能打发了。
下面的收纳空间完全够她一人使用。
就是到时要放客厅的话还得装两把锁,不然很可能被熊孩子或者没有客人自觉的陌生人给拉开翻看就不好了。
对林近来说,加抽屉并未给这活计增加什么难度,反而自己可以赚更多,不由得笑意又深了两分。
同时他也想着,床能变大变小这个功能虽然新鲜,但并不怎么实用,可加抽屉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
这样有些余钱不足再添箱笼的人家,新床也能这样打。
抽屉用的木料远不如箱笼要的多,还能用比较便宜的木料来做,起码能省好几百文呢。
如果嫌床底都换成抽屉了,没有隔板不好放鞋,一样一半也不错啊。
就是得讲究些的人家才好卖,不然如一般农家时常有耗子光顾,这敞开的抽屉能任意来去,只能装点耐咬的物件,作用就没那么大了。
不过,总而言之,床下再做抽屉是个可操作的方向,端看怎么改良和售卖了。
他是真感激这个小娘子画的各种奇怪的图纸,这让他见识不少新鲜的东西的同时,让他脑子里对各种物件的想法更多了。
长此以往,他绝对有信心自己能做出比那些老师傅更好的物件来。
设计图纸沟通好了,最关键的是报价了。
如果青年师傅的价格太高,冯时夏可能就要考虑继续将就了,毕竟她能拨出来的预算有限。
“夏夏问这个东西几个钱啊?”感受到肩背上熟悉的指压,于元尽职地扮演着自己询价工具人的角色。
方庆眼皮一跳,果然这哑巴小娘子家里不差,瞧瞧这小娃子的口气。
一张床问是几个钱?
敢情在人眼里,打床这点钱早就算不得什么了。
要知道村里好些人家就是一张料子最普通、样式最简单的床,都要商量好几回,甚至想办法凑钱来定。
少有人把定一张床说得这么轻松的。
难怪这小娘子能三天两头来铺子。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哪家的。
县城里有名有姓的富户里头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难不成是乡里的哪家?
他们母子三个穿着的布料,小娘子确实更符合乡里一般人家的打扮。
可她家两个娃子的衣裳,面料虽不稀奇,但这不年不节又没换季,衣裳簇新,大小格外合身,样式又新颖,县城都不常见,由此可以看出他们肯定不止是一般人家。
他对乡上那边了解的不多,推断不出其他有用的东西来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管她什么人家,只要自己招呼好,让这小娘子始终愿意来自家铺子定东西就是了。
“你们要用什么料子呢?”林近细问。
不同材质的木料价钱肯定不同,虽说他们铺子里没有顶好的料子,但好的跟差的,价钱相差几倍是可能的。
奈何这话于元听完就懵了,冯时夏更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不要太差的,要不容易坏的。”倒是小豆子觉得这句话熟悉,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比对半天,最后把在布铺里头学来的回话嚷了出来。
于元一听,很有道理,小脑袋点了点,一脸十分认同的表情。
冯时夏从小豆子的回话也大概推论出了林近的问题,同样表示认可。
预算有限,不指望它给屋子增光添彩,也不指望能用一辈子,满足基本使用功能,牢固就行。
就这么歪打正着,林近心里也有了数,意思是一般的就可以了,没有特殊要求。
他是有心给冯时夏算便宜些的。
不提人家不计前嫌重新找他打物件这事,光是那些时不时的新鲜点子,都让他受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