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烟说着,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拿出羊肠手套,慢慢摸索着从王礼兴的头顶抽出一根极为细长的、染着血迹的长针。
“正是这根银针压迫了公子礼的穴位让他昏迷不醒,你且拿好。”
杜淳轻轻捧着这银针,心如擂鼓:“您将它拿了出来,礼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楚寒烟又检查了王礼兴的伤口,摇头道:“不会,落针者医术高超,并未对公子礼的脑海造成太大的影响,如无例外公子礼明天
就能醒。”
杜淳重重输了口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楚寒烟又给王礼兴把脉、按摩,暗暗用内力疏通经络,待王礼兴脸色渐渐恢复血色才道:“本公子有几点建议,不知道王爷是否
想听。”
“公子请说。”
“第一,这用银针封锁公子礼穴位的人和追击围剿您的并非同一拨人。前者并没有要置公子礼于死地,而是用银针控制,表示他
必定是想要以公子礼为要挟,让您听从于他。而后者是想要杀死您和公子礼。”
杜淳咬牙:“本王知道了。”
“第二,用银针封锁公子礼穴位的人就在您身边,如果没猜错,他接触公子礼的时间是公子礼中毒并解毒之后到御医抵达之前。
”
杜淳苦笑一声,道:“在神医您抵达此处之前,本王日夜不眠追查凶手,却没料到原来身边还有豺狼虎豹。”
“其三,若公子礼康复苏醒,那人定会知道自己的暴露,王爷还是及早打算吧。”
杜淳静静看着掌中银针,许久后道:“神医,不知神医可否保密?就说找不到礼昏迷不醒的原因。”
“可以,但矿……”
“神医放心,本王一定答应您的要求一定会做到。”杜淳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身躯猛然紧绷,连呼吸都可怕阴沉了两分。
“神医,本王还有另外一个病人,还请神医你帮一帮本王。”
楚寒烟笑道:“王爷说的可是秦国的皇帝?”
杜淳低头:“本王恳求您,先生。”
楚寒烟摇摇头:“帮助公子礼,将来一切暴露了本公子可能还能全身而退,毕竟公子礼并非真正的‘核心’,但若秦皇和公子礼是
因为同样的原因昏迷,而本公子又救了秦皇,那本公子必定会被牵扯其中。秦国乃大岳之附属国,矿产富饶、富庶强大,敢问
这世上谁不想从秦国分一杯羹?就连你说的护国公主也一样。秦皇的生死牵着太多太多,本公子只是一介江湖游医,委实不想
牵扯其中。好了,而今公子礼已经没有性命之忧,本公子就先走了,等你的矿找到之后再和本公子联系吧。”
一听楚寒烟要走,杜淳当然不同意:“神医!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您不能就这反手不理。”
楚寒烟瞪大眼睛:“什么底啊,西啊的,公子礼已经没问题了,至于秦皇……哦,你去找那护国公主啊,她乃魁仙老翁的徒弟,
不会连区区银针都看不出来的。”
杜淳眼里渐渐拢起冷色:“神医,本王感谢您救了礼,一定会兑现诺言的,神医请放心。只是神医您不是想名扬天下吗?只要您
再救下我父皇,本王一定让您的名声比楚寒烟还响亮!”
楚寒烟冷哼:“响亮是响亮,就怕本公子无福消受!让开让开,本公子要走了。”
“神医,这是您逼本王的……”
“你想干什么?”
“得罪了!神医请放心,您的家人本王一定会照料好的!”
楚寒烟怒极,不断口吐芬芳,可也没逃过被杜淳抓起来秘密押送入宫的命运。
在暗中目睹了一切的岱鸢、凤一哽咽了。
公主就是公主,只要她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若将来翊王知道真相,可会气得扇自己几巴掌呢?
楚寒烟是夜便看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身上穿着最为简单的素衣,每间皱褶很深,显然是深思熟虑、心有城府之人。
这就是秦皇?
楚寒烟眸光微闪,面上却撇开视线,一副不愿意配合的模样。
翊王只能威胁道:“本王听说先生十分疼爱夫人?夫人的确是美若天仙的妙人儿,若夫人有什么不测,想必先生会非常心疼吧?
”
楚寒烟气得脸色通红,骂骂咧咧道:“好你个翊王杜淳!你怎能如此厚颜无耻?本公子是瞎了眼才选择帮助你!”
杜淳垂眸道:“还请先生海涵。”
“哼。”楚寒烟上前给那老者把脉,又在四肢、脸颊上捏了捏,随后嗤笑一声道,“翊王,你若真是不信任本公子只说就是,何必
如此考验?恶心人吗?”
杜淳一愣,不解道:“先生这是何意?”
“何意?”楚寒烟讥笑道,“意思是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秦皇,你少来糊弄本公子。”
“什么!”杜淳震惊道,“不可能!”
这个人一定是父皇,他身上根本没有易容的痕迹,而且父皇的脚底有一颗血红的胎记,这件事情极少人知道,不可能弄错的。
楚寒烟撇嘴道:“这个人的骨骼、经络等等都有被人强行用药物和外力更改过的痕迹,这种秘术在皇室中并不少见,个人是秦皇
的替身暗卫。”
“那父皇呢?”
“你问我我问谁啊!”楚寒烟满脸不高兴,“我说了让你别找本公子别找本公子,你不听,这都叫什么事啊!”
杜淳很快就冷静下来,道:“那这替身暗卫为何昏迷不醒?”
“这个本公子到可以帮你查一查,等等。”
楚寒烟俯身在这暗卫头顶摸了摸,很快就找到了银针的痕迹,只可惜和公子礼那时不同,这银针已经完全没入了头颅之中,徒
手是绝对取不出来的。
换而言之,对方没想过让这“替身”或者说“秦皇”清醒过来。
将这个点告知杜淳后,楚寒烟大大咧咧往凳子上一座,笑眯眯道:“翊王,若本公子是你,从哪里偷出来的人就赶快还到哪里去
。”
杜淳脑中乱成一片,到底真正的父皇去了何处?他身边的叛徒又是谁?那个暗中想用礼来威胁自己的人又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