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自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击败五岳高手,隐居黑木崖不出,江湖就大体进入了一个平静的时期。
五岳剑派盟主嵩山派,在对抗魔教中发展迅速,成为江湖中风头最劲的正教门派,近来又喊出‘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口号,更是助长其势头,一时之间,江湖中人只知嵩山,不知少林武当,无论华山昆仑。
不过,细心的老江湖,还是看出一些异常,嵩山派口号喊得贼响,与魔教徒厮杀的次数却却寥寥无几,嵩山派门人弟子,几乎不涉足河北。
嵩山派一味想要拉近与五岳其他各派的距离,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喊得亲热,其他四派弟子却都有些冷淡,似乎并不太领情。
江湖就在这样的吵吵闹闹,晃晃荡荡中,过了七个春秋。
这一日,春光明媚,鲜花漫烂。
福州城西门大街,一座宏伟宅第前,两杆镖旗迎风飘展,威风凛凛。
一个身材修长挺拔,形容俊美无俦的少年,双目微红看着铜钉朱漆大门。
嘴唇上挂着绒毛,眼睛贼亮的陆易有凑了过来,看了看门顶匾额上‘福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赞叹道:“平之,你家挺阔气的!”
林易之按下心绪,古铜色的俊脸现出一丝红润,不好意思对身后众人道:“师弟失态了,各位师兄,欢迎来到我家。”
林易华站在众人中间,器宇轩昂,神态少了往日的威严,多了许多温和,微笑道:“游子归家,真情流露,人之常情尔。”
旁边站着的岳易华,一样面容青稚,但身高却几乎追上林易华,一袭月白华山长袍,显得玉树临风,笑着打趣道:“你把自己晒得像铜钱似的,一会儿叔父婶婶见了,都不认识你了!”
梁易发比岳易华三个大了三四岁,一副忠厚老实模样,闻言噗呲笑了出来,古怪看着林易之的脸。
嫌自己脸不够黑的人,整个华山也就此一个。
令狐易冲跟在林易华身后,懒洋洋道:“平之,赶紧去见叔父婶婶吧,整桌酒席,这几天可把我馋死了。”
林易之回头笑道:“冲哥,你来到我家,别的不说,这美酒管够,保证你满意!”
林易华年已三十,执掌南海堂数年,闻言习惯道:“师弟还需节制,不可喝醉。”
令狐易冲极为尊重这个师哥,笑着解释道:“师兄还不了解我吗,保证不会误事,解馋而已。”
林易之哈哈一笑,转身向大门走去。
福威镖局守在门口的几个大汉,早就看到街边站着的几人,见其等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看着自家镖局说话,想来应该有生意上门,个个挺胸拔背,把福威镖局最精神的一面展露出来。
见有人过来,其中一个汉子忙站起,迎了上去,拱手行礼,嘴里说道:“不知公子来本局有何事务?”
林易之仔细一看,笑道:“白二哥,你不认识我了?”
白二吃了一惊,凝神细看,却是个少见的俊秀公子,可惜脸庞黝黑,露出一股精悍劲头,少了那骨子浊世佳公子的韵味。
只是,这脸型,似乎有些熟悉呀!
白二心里一动,迟疑道:“你是…是少镖头吗?”
林易之喜道:“哈,白二哥,你终于认出我来了!”
白二大喜,一跳蹦起三尺高,嘴里大叫:“是少镖头,少镖头回来了!”
身后几个汉子一听,马上围了过来,认真细看,纷纷嚷道:“哎呦!真是少镖头,少镖头回来了!”
白二被众人一挤,离开了林易之的身边,忙向镖局里面跑去,向总镖头报喜去了。
林易之刚应付了门口几个趟子手的奉承问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大门里面传来,林震南快步抢出大门,一眼就看到林易之,停下了脚步,眼中露出极度喜悦,颤声说道:“平之,你回来了?”
林易之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跪下泣道:“爹爹,不孝儿回来了。”
林震南双目含泪,一把抱住儿子,嘴中胡乱道:“你怎么回来了?回来就好!”
林易之被父亲抱起,擦干眼泪,想起身后的师兄弟,忙给父亲介绍。
“爹爹,这些是我的师兄,这是林易华师兄,这是令狐易冲师兄,这是梁易发师兄,这是岳易华师兄,这是陆易友师兄。”
又转身对众人道:“各位师兄,这是家父。”
林易华一直看着,闻言忙拱手施礼道:“见过林叔父。”
林震南见几个华山弟子,均气定神闲,气质盎然,为首的林易华气势凝重,隐有几年前岳掌门气象,不敢怠慢,忙抱拳回礼。
“好,好,各位华山大侠、少侠一来,我这小小镖局,可是蓬荜生辉呀!”
福威镖局是华山外围的合作伙伴,又是自家师弟家的,与华山已如一体,林易华笑着道:“林叔父叫我等名字即可,大侠、少侠什么的,是外人客气,我等与平之亲如兄弟,不用如此生疏。”
林震南大有面子,喜道:“如此就好,各位贤侄,请里面坐下说话。”
话音刚落,林夫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嘴里喊道:“平之,我的平之回来了吗?”
林易之忙迎了上去,一把抱住母亲,哭到:“娘,娘,我回来了!”
林夫人失声痛哭,紧紧抱住林易之不放,生怕他突然就消失了似的。
林易华等人的眼眶也微微泛红,静静等待两人见面说话。
林震南看了一会儿,见夫人嘴里没个停,眼中也看不到其他人,忙说道:“好了,好了,孩子还有师兄弟在,先进去再说。”
林易华等人又向林夫人施礼道:“见过婶婶。”
林易之拉着母亲的手,说道:“这些都是孩儿要好的师兄弟!”
林夫人忙抹掉眼泪,露出有些难为情的微笑,嘴里说道:“好好,都是好孩子!进去,进去好好说话。”
一行人进了门,来到大厅就坐,道尽离别之情,林家设下丰盛宴席,款待华山贵客。
饭后,众人在侧厅喝茶,林易华说起来意。
“叔父,这次我等前来,却是收到消息,四川青城派,欲不利于福威镖局。”
消息由山中传出,正好林易华卸任南海堂堂主之位,被掌门岳不群责成顺路解决林家危难,令狐易冲调任剑气冲霄堂,梁易发调任学堂,也就跟着一起回来。
至于在南海堂才历练两年的岳易华和陆易友,见兄弟家里有事,说什么也要一起回来帮忙,就当是回家探亲。
林易华自然求之不得,岳易华出海两年都没有回家,姑姑和掌门不知有多挂念。
因此,他卸任前最后一件事,就是给三个小师弟批了长长的探亲假。
林震南一怔,奇道:“青城派?我对青城派一直好礼相待,不曾得罪于他,为何要与我福威镖局为难?”
林易华摇头道:“此中详情却是不知,只知道青城全派精英尽出,分袭福威镖局总局及十三处分局,青城派余沧海,不日就将到达福州。”
林震南腾地站了起来,惊怒道:“他…他是要把我福威镖局连根拔起?”
林易之一脸愤怒,大声说道:“这余矮子瞎了眼,以为我们福威镖局好欺负呢!”
“要不是掌门不让镖局打华山旗号,只是暗中派弟子帮助镖局发展,给他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动我家福威镖局。”
林震南怕儿子说话没大没小,不免让华山弟子会觉得,自家有赖着华山派的嫌疑,忙解释道:“岳掌门也是为镖局着想,要是镖局打着华山旗号四处招摇,说不定就被魔教视为眼中钉,哪有这么多年的好发展!”
林易之说道:“爹,我不是说掌门,是说青城余矮子,居然做出这种龌龊之事!妄为正派领袖,谋人产业,卑鄙无耻!”
林易之在华山八年,早把自己当成了华山人,自然也有华山弟子的傲气,并不如何看得起青城派,心中恼火,却是在所难免。
岳易华想起以前听父母说的一些江湖典故,出口道:“这事我倒听说了一点缘由,好像余沧海的师傅长青子,当年败在平之曾祖手下,之后郁郁不欢,壮年而亡,这余沧海可能是来报仇的?”
梁易发奇怪道:“平之曾祖?那都过去几十年了吧,还来报仇?这余沧海的心眼也太小了。”
林易华哼了一声,想起掌门嘱托,摇头道:“理由而已,可能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缘由。”
令狐易冲大手一挥,洒笑道:“管他什么缘由,敢伸一个爪子,就剁碎一个,来了两个,就砍掉一双。”
林易之伸手一拍桌子,哈哈一笑,道:“对,还是冲哥豪爽!”
林易华又说了,已经有华山弟子分赴福威镖局各处分局,让林震南即刻书信各处,着人配合华山弟子抵御青城派的袭击。
见华山弟子有备而来,林震南也就放下心来,当下自去写信各处镖局。
自林易之拜入华山,林家得华山暗助,生意遍及大明十三省,所赚的银子海了去,却也知道自己力弱,只有依靠华山,才能保住富贵,因此每年送上华山的礼金都极其丰厚。
华山之不会亏待福威镖局,暗地里也为镖局拉来许多生意,也借着福威镖局的事务历练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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