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忘拿手机联系侦猎社,大家关切问候。柳飞烟说明了情况,有一些外勤经验的秦舒将前往可可镇与赵雾搭档,继续搜寻宁舞他们。肖邦将开车接阿娜特前往3号服务区,继续执行抓捕计划。
柳飞烟询问袁忘的决定,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乘坐救护车回侦猎社,可以请护士和医生在侦猎社疗养。也可以去市区医院再进行一次检查。或者是暂时留在县医院观察。
袁忘昏迷了十多个小时,这十多个小时,加拿大海豹猎人公司已经从纽唐北面入境,在区域范围内搜捕宁舞。
袁忘听的很烦躁,这是脑震荡的一种反应:抗拒接收太多的信息,也算是人体一个自我保护机制。
柳飞烟察言观色:“你先休息,肖邦还有两个小时到达。阿娜特,你安排好护工后才能离开。”
阿娜特:“我不想去。”
袁忘:“别演了。”
阿娜特:“我没演!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袁忘:“我是成年人,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你去准备一下就走吧,我需要休息,需要安静。”
……
两个小时后,肖邦到县医院探望袁忘,顺便给袁忘带点吃的,抽的和喝的,都是医院禁止病人食用的东西。
有位美食家说过,健康的食物不好吃,好吃的食物不健康。确实,健康的烹饪可以让诸如土豆营养又可口,但是不健康的烹饪可以让土豆非常好吃。
随便聊了几句后,肖邦和阿娜特上车离开。袁忘在窗户目送两人消失,闭目忍住恶心,扶墙防止自己摔倒。好一会才坐下,拿手机:“李三怎么样?”
李三在北山院坠楼受伤,在治疗期间被逮捕,警方怀疑他借助北山院做掩护,暗地从事盗窃犯罪活动。目前最少有三件入室盗窃案件与其有关。
接李三案的律师是曹越,李三案是曹越接案范围,要的钱不多,给袁忘打折后每小时两百美元。这些天发生不少事,袁忘险些把李三给忘了。没办法,作为一个有钱人,几百上千美元这点零花钱实在无法触动神经线。
曹越日常也忙,这事原本自己负责,见袁忘不太上心,就让自己的助理负责。这下被袁忘抓锅,曹越表示这次就免费。反正几百上千他也不在乎。
袁忘和曹越助理就案件聊了一会,曹越插口:“官司可以打,但你目的是什么?”
袁忘思考,头疼,好一会才回答:“把他捞出来就好了。”他对李三性情一无所知,不清楚能不能在李三身上获取价值。
通完电话,医生查看袁忘情况,说明了袁忘脑电图,要求袁忘好好休息。这几天可以下楼走一走,也可以离院到县镇上逛一逛。医生推荐袁忘去钓鱼,他认为这是一项耗费很少体力,不需要动脑的休闲运动。
阿娜特不知道怎么交代护工,袁忘和护工说明后,护工买了一整套的钓鱼工具,开车将袁忘送到距离医院三公里处的野钓区。
不能玩路亚,耗费体力。只能玩传统钓。坐在岸边看浮标这种最传统的方式。护工是一名行家,介绍说明了水情,鱼情,虽然袁忘不想听,但是还是对其表示了赞赏,甚至主动询问了一些钓鱼问题。
护工到一边休息,袁忘一个人坐在岸边傻看浮标。
……
两天后,袁忘的病状明显改善。宁舞抓捕工作也有了新进展、昨天上午十点,在3号休息区,肖邦和阿娜特拦截了宁舞的汽车。
但肖邦心疼自己的新车,不敢逼停宁舞的皮卡,导致被宁舞反逼的停车。
好消息是宁舞丢弃了皮卡,朝阿迪山脉方向潜逃。阿迪山脉周边有四个小镇,人口稀少。同时也有伐木场,气象站,护林队等单位。
肖邦联系了前女友米娜,米娜找借口推辞了邀约。最终米娜的爷爷皮克将陪伴四名猎人进入阿迪山脉搜寻宁舞。以皮克的看法,宁舞的水准不足以在阿迪山脉活三天。今天早上七点,刚到达小镇的皮克就和两名猎人一起进山。
袁忘早上八点又去钓鱼,他并不同意进山搜寻宁舞。但是昨天状态不好,说不出也想不到什么。今天状况改善后,袁忘认为问题就是皮克对宁舞活不过三天这个判定。反之,和男友分开的宁舞不太可能翻山越岭,去吃这个苦头。
宁舞最好的办法是放弃北上到魁北克,转而南下回纽唐市。无论是虾友还是蟹朋公司,他们如果能联系上宁舞,肯定会开出让宁舞心动的条件。
“喂!”袁忘接电话。
“在哪?”老毒问。
袁忘:“钓鱼。”
老毒一怔:“没刷宁舞?”
袁忘:“说来话长。”潜台词,别问,老子不想说。
老毒道:“给你电话是提个醒,你知道我被特聘之前做什么的吧?”
“知道。”给退休专业人员找零工,合适的话可以发展成长工。大多数是合法业务,少部分是灰色业务,基本不涉及黑色业务。
老毒:“我的生意暂时交给我一位朋友打理。今天我和他一起吃午饭,他说前些天有人联系团队,想找几个专业人氏。寻找保镖和护送专家。”
老毒和其朋友作为团队的经纪人,他们不过问具体业务。根据对方要的人,他们会找到相应的高手。细节由雇主和高手直接交谈,要求不做犯法的事。实际上这个尺度是由接单者自己把控。
就这几年来说,这个松散团队的成员都很有诚信。
这个团队组建也很偶然,老毒开了一家毒神酒吧,偶尔有熟人路过喝一杯。一天有个退休的特工缺钱,老毒恰巧手头有一个工作,就把工作介绍给特工。一来二去,慢慢的人就多起来。老毒的朋友另外开了一个休闲会所,将大家资料登记,引入正规管理制度。
老毒道:“我分析十有八九和宁舞有关。快两百万的赏金我不相信你们侦猎社不动,所以和你打个招呼:万一遇上,你不要随便开枪杀人。”
袁忘笑:“以他们的水准,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老毒:“就这个事……你在哪钓鱼?”
袁忘:“医院。”
“神经病。”老毒挂断电话。
老毒电话没挂多久,猎团管家打来电话。大概意思是,鉴于目前的形势,美以官方合作在调查猎团,因此管家给出了几个提议。第一个提议,袁忘从猎手退到情报部做后勤,以后工作最多就是在日常收集一些信息,每月薪水五万美元。鉴于猎团北美业务被阻,这个提议更像遣散费。
第二个提议,袁忘转到欧陆发展,欧陆各国对猎团持中立与同情态度,有比较广阔的工作空间。
第三个提议,将猎手工作拆分。之前猎团想杀死小刀,猎手需要调查,收集小刀信息,通过情报部做整体规划,最后动手。拆分之后,猎手将出现两个工作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管家的第一个提议,做信息收集工作。这个工作基本不犯法,即使犯法也是轻罪。拆分后第二个工作自然是杀手。
情报部给足信息,提供支援,由杀手确定刺杀计划,并且实施计划。
袁忘不置可否,问:“猎团为什么反对筛选计划呢?”
管家回答:“治政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你说留着A不杀真的是因为A愚笨吗?还是因为A的理念会给别的国家捣乱呢?国家和人一样,在利益面前,他们很难拿出一个标准规则。猎团宁可解散也不会成为任何国家的工具。我不知道我们悬赏榜上的目标到底是笨蛋还是机灵鬼,我只知道因为他们导致了很多平民的死亡。”
管家:“接下去猎团的发展会更为困难,特别是在北美地区。你考虑一下,告诉我你的选择。”
袁忘一拉杆,一尾鱼挂钩出水,袁忘熟练的拿掉鱼钩,将鱼扔到鱼护中。他不爱吃淡水鱼,每次钓鱼结束后盘点下战果就会把鱼放生。
袁忘边上鱼饵边道:“我这人贪钱,但无功不受禄,你们拿每月五万养着我,我不会高兴。第二个提议呢?我挺喜欢欧陆,特别是北欧,不过我目前没有离开纽唐的打算。至于第三个提议,我觉得可以。如果有足够信息,我不在乎开那一枪,不仅为了所谓正义,也为了赏金。我拿一半赏金。但我想,北美应该不会再有业务。”
管家笑了:“也许会有呢?情报部评估过你的情况,他们认为你就算高喊你是猎团成员,估计也没人理你。从这个角度说,你的安全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最后,鉴于未来的不确定性,甚至无法估计我们是否还有可能再联系,猎团送了一份礼物给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礼物?”
管家:“呵呵,小东西,不值钱,一个纪念品。袁忘,我知道你对猎团没有归属感,但你同时也要知道,即使你走投无路,即使你把美国毁灭了,还是有一个地方愿意接纳你。背下号码,五分钟后,情报部将彻底清空你手机中任何与猎团有关的信息。”
“有些伤感,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再见。”
粗犷插口:“对不起打扰一下,我们终于查到了阿娜特背景,算是临别情报部给袁忘你的一点小礼物。”
阿娜特的外公是侦探联盟的创始人之一,同时也是苏格兰场当时赫赫有名的警探。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刑侦科技还受限的时候,屡破大案,受过勋,还有以他为原型拍摄的英剧。
阿娜特外婆过世后,阿娜特母亲跟随晚年的阿娜特外公到巴黎生活。认识了阿娜特的父亲,双方甜蜜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后,阿娜特的父亲作为巴黎领馆的工作人员被召回国。此后一直没有消息。阿娜特母亲也没有去寻找其父亲,就把孩子生下来。
一直到两年前,阿娜特的外公去世,阿娜特的父亲出现在葬礼上。他现在是一名外交官,当时因为要做一些事,无法和外界联系。两年后他去寻找阿娜特母亲,发现阿娜特母亲已经结婚。回到以色列后不久,他也和一位姑娘结婚。
阿娜特不是摩萨德,但她是以色列高官之女。阿娜特告别母亲和父亲去了以色列成为父亲的助理。一年前,阿娜特以父亲助理的身份正式加入美以筛选计划执行小组。
阿娜特在这个执行小组没有实质的工作。小组定期进行一次会议,说明目前工作进展情况。阿娜特将工作报告转呈自己的父亲即可。从其工作和发展路线可以看出,阿娜特的父亲是希望阿娜特经过锻炼之后,成为未来以色列治政和外交栋梁级的人物。
袁忘惊叹:“比我想的要厉害。”未来的女大佬。
粗犷道:“我们只有这份可靠的信息,目前还未掌握阿娜特性格,为人,喜好。我个人从其在法国就学等情况分析,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从贬义来说有心机,从褒义来说情商很高。我不知道对你意味什么,以后要自己加油了。”
袁忘:“好想和你来个拥抱。”
“哈哈,希望我们还能再合作。再见吧,牛粪。”
“等等?什么?”
粗犷:“我们给你取的绰号,牛粪,喜欢吗?”
“不喜欢。为什么?”
粗犷:“你是侦探联盟成员,你是猎人,你曾经是警察,你曾经成功卧底……是一个很全面的多面手。”
袁忘:“牛粪呢?”
“牛粪可以作为燃料,养蚯蚓,肥土,做饲料,种蘑菇……”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接受。”
粗犷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你虽然是侦探联盟的成员,但是比起神探还有很大差距。你是猎人,但是还不是传奇猎人。你是警察……牛粪也差不多,作为燃料,它比不过沼气,作为肥土,比不如化肥,作为……”
袁忘:“谢谢你将我一丝离别的不舍给彻底掐断。”
粗犷:“不客气,为猎手服务是我们的宗旨。”
“再见。”
“再见。”
……
要退休吗?
袁忘看着湖水,虽然身体不舒服,但这几天来他很享受安逸的生活。不过今天他有些烦躁,持续的安逸让他感觉不到生命的意义。如同工匠和流水工,工匠制作一件物品是倾注心血和精神在内,流水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麻木的重复着简单又机械的动作。
前者除了金钱还有更高层次的精神追求。后者只是为了金钱,甚至不能称为生活,只能说是生存,因为工作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无论是工作,无论是生活,都应该是自己愿意去做的,而不是被迫去接受的。也许很多人没有权力选择自己得人生,但作为有权力选择的袁忘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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