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满月洗了一个多钟头澡,言采才放过他。还要再洗的话,那都得泡玫瑰花花瓣了。
“真没有印象”言采贴在他前身,闻到发间淡淡的香味,是刚用了掺了桂花的猪苓的味道。很好闻,言采就多闻了几下。
江满月摇摇头,确实没什么印象。便是路上接触了什么人,他大概也全部忘光了,哪会记得那么清楚。
既然想不起来,言采便作罢了。因而之后得知张统领的千金突然对江满月芳心暗许,暴怒不止。
“揪、揪你头毛了啊不老实交代,全部揪光,一根不留”言采抓着江满月那头柔顺又乌黑令他一直羡慕的头发呲牙威胁。
“我数三二一赶快交代”
“等等慢着。”江满月按住头顶那只爪子,很用力地在回想了什么,然而实在想不到什么东西。他跟张家小姐没接触啊。
“不老实。骗子。人家都说你英雄救美,所以姑娘芳心暗许了。你到底啥时候有这种艳遇了”
江满月头疼,他天天忙的,哪有时间注意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更别提还救过啥姑娘了。
要说救,他倒是救过
江满月慢慢回想“我没救过姑娘,只救过小姑娘。”
“小姑娘禽兽小姑娘都不放过了我咬你了”言采抓住他的手就啃
“是真的小姑娘年纪就七八岁大的。”
“七八岁”言采住嘴,七八岁的小姑娘怎么都不可能要嫁给江满月啊,据说江满月那个爹都看中了。该死的,江满月他爹脑子是糊了啥,谁允许他决定江满月的婚姻大事了。
进了他的门,那就是他的人。言采气愤地啐了一口,对江满月那爹表示不屑。
还嫌弃他身份低配不上言采上下打量江满月,再打量打量自己,露出满意且自信的微笑。哪里不般配,他觉得处处都很配。
不过江满月既然说他只救过七八岁的小姑娘那肯定就没有骗人的。
“那个小姑娘在街上吃糖葫芦,后面来了辆失控的马车突然冲过来,她被吓傻了,我拦下马车救了她。”江满月说了事情经过,然后摇摇头说,“别的,真没有了。”
言采当然是选择相信江满月了。但江满月身上的脂粉味说不过去,小姑娘又不涂脂抹粉。不过,他这时才突然意识到一点儿。
“你怎么拦下马车的,马车上有没有什么人”
说到这里,江满月脸上有些厌恶。
“一个当街纵马的纨绔少爷,自己都被失控的马车吓傻了。还是我把他从马车上拎下来的。”
“哦”言采拖长音调,事情真相有眉目了。
“亲爱的,你有没有仔细看过那纨绔少爷你不觉得他看起来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
江满月顿住。那种情况下,他着急去救差点命丧马蹄的小孩儿,哪有功夫多看罪魁祸首两眼。况且
“好端端地,我为什么要看别人长什么样”他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言采,觉得哪哪都好,哪哪都长在他心尖儿,“我看你就够了。”
言采脸一红,差点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甜言蜜语呵端正心态,他伸出手,一把推开江满月靠过来的俊脸。
“不许色诱。不许花言巧语。老实点”
“真没了。我交代完了。”
“那好吧。”言采琢磨半晌,还是觉得那个马车上的少爷很可疑,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江满月。
“你怎么连男的女的都看不出来”
“真没注意。”江满月这真是老实话。当时本来情况就紧急,而且对方男的女的也和他没啥关系。男的如何,女的如何,他是一点儿不关心。就是那人脱干净一丝不挂他也能够漠然无视。
言采说“那样的话,那纨绔公子哥就是张家小姐了吧。”这张家小姐太不靠谱了,顺手搭救一把而已,就看上人家有夫之夫,气煞他也。
言采酸酸地看江满月,又酸了吧唧地嘀咕。
“出趟门还能招惹烂桃花。”
江满月可没有要招惹烂桃花的半点儿意思。而且,他一想到那人当街纵马险些伤人就十分厌恶。娇纵蛮横的世家少爷或者千金,都一样可恶。
“你不用担心。江楠左右不了我们,他若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言采拍拍江满月的肩膀,显得十分大度,“我哪哪都挺好的。不是吗”
言采说得很自信,江满月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言采当然想得开。想动他的人,下辈子吧。
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觊觎江满月半分的。想到这里,言采忍不住去调查了一下张家小姐是什么情况。
一看才知道,这家风够彪悍的。因为张家一直是武人出身,所以从来都比较豪爽开放,连养的女儿都是自小上房揭瓦的彪悍姑娘。
人家千金小姐都窝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张家小姐见天在外面溜达。眼看到了适嫁年龄,怕女儿在外面太野了,让别人议论,张统领才开始禁止她大大咧咧出门。
不料,他有张良计,人家有过墙梯。换个男装,依旧出去招摇过市。
言采啧啧两声,他倒是不反对人家姑娘出门,但是非要看上他家的人那就不对了。
言采脾气直,懒得跟人绕圈子,直接找上了张家小姐。
张家小姐起初看见他一张脸生得尤为俊俏,整个京城都少见,也有一瞬间心神晃荡。但随即就平静下来了。
总觉得有种危险。张小姐下意识远离了言采一点儿。她自小学功夫,对杀气还有有点感觉的。这男人身上不仅有杀气,还有煞气,还是十分凶狠的煞气。
那是一种危险请勿靠近的警告。张小姐有点发怵,警惕地看着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的漂亮男人。
“你是谁你找本小姐做什么”
打量了几眼,言采确信,这姑娘年纪应该也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言采有些牙疼,按照真实年龄,他都比人大了快一轮了。
欺负小年轻的羞耻感渐渐压回去,言采坐直了身子,喝了一口茶清嗓子后才道“听说你看上了我家江满月,我想找你聊聊。”
张小姐一听名字,顿时愣了一秒。
“原来你是”江满月的那个男媳,未免长得也太好了点儿。老实说,她原本还以为探花郎已经足够俊了,没想到
原来她听说,探花的男媳是当初他瘸了的时候,硬塞给他的。本来以为肯定是个五大三粗的粗鄙之人,但现在看却不是。光是长相,她就输了。
不过她还有很大的一个优势。
“你想聊什么我觉得你们不合适。”
“打住。不合适不是你说的。我说合适就合适。”言采冷不丁笑了一声,随即又是面无表情,“合你想嫁给他,不行。他入赘我家了,我是他男人。他得听我的。我说不行就不行,没得商量。”
“你胡说”张小姐有点慌,孤男寡女地独处,她本来就有点儿害怕,要是这家伙想在这里把她给杀了
她退到墙根,想求助外面的人,却发现这里是个破屋,院外空荡荡的,当真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怕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他觉得有意思,看起来人家姑娘以为他是会杀人分尸的变态了。
张小姐镇定了一点儿。
“你不要过来。我告诉你,我爹是御林军统领你,你只不过是无名小卒,身份低微,你不要妄想以卵击石,否则”
“否则怎样”言采站起身,靠近了一些,倒把张小姐吓得哆哆嗦嗦。
“我爹会啊”张小姐尖叫一声,突然被一根绿枝扎晕过去。言采蹲下来戳戳她的脸蛋。
“姑娘,你爸是李刚也没用了。”
言采用精神力抹掉张小姐对江满月的那点印象,随即大汗淋漓,靠在墙根上歇了一会儿,才提起力气一把扛起那姑娘出了破屋。
言采扛人可不小心,一路上张小姐头上的珠钗掉了一地,到张家后院头上戴的已经啥都不剩,披头散发的。
言采把她丢到后院墙根下,奇怪了一下,怎么回来一趟,这姑娘发型都不太一样了。不过很快就有下人经过,言采也不再逗留,连忙回了家。
虽然解决了一个花痴姑娘,但言采心里到底还是有点儿不爽。他自己自然是觉得他和江满月是天造地设哪哪都配,更不觉得身份地位有何不妥。
偏偏,人人见他就说他身份低微。去他的身份低微,人不都是长一张嘴巴两个眼睛,谁还能比谁多高贵多少。改天长出三只眼睛两张嘴巴,他才服气。
言采一脚踢起路上的小石子,那小石子嗖一声飞了出去,直往门口飞去。
言采懵了一下,缩回脚,完蛋,力气用大了。
只听见那边哎哟一声,像是被砸中了。言采连忙追了上去,见他踢飞的石头正落在地面上,哎哟直叫唤的是个手上拿着黄色诏书的太监。
那太监还有些眼熟,不正是天天皇宫里见到的,待在皇帝身边的那位总管吗
“公公,你没事吧”
“没事。”总管直起身子,那石子恰好从他的袖子上穿过,这下袖子被扯下了一截,倒是人没受伤,言采松了口气。
“杂家是来宣旨的。请言采兄弟接旨吧。”
言采眨眨眼,跪下来,听到总管念完圣旨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诶皇帝这诏书什么意思啊
总管见他还呆愣着,只当他是太高兴忘了事了,便连忙拉起言采站起来,把诏书送到言采手里,态度十分恭敬。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爷如今身份不一般,飞黄腾达,可莫要忘记杂家”
然而言采并没有从诏书中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好端端地给他封了什么逍遥王。
只听得总管高兴地说“本朝从太祖开国以来,所封异姓王一共也才这个数”
他伸出两只手比了比,又接着说“当今圣上更是头一遭。您现在可是皇上封的头一位异姓王啊。”
言采这就是皇帝说好给他的赏赐吗好像有点太重了,他承受不起啊。
话说,皇帝怎么会突然给他封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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