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
在这样一阵高亢的手机铃声中,胡彪浑身打了一个大大的激灵,然后就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状态有些古怪。
身上只穿着那一条个人最喜欢,有史卢比头像的卡通小裤衩的自己,就这么趴在了卫生间冰冷的瓷砖上。
至于那个什么‘蜂蜜与美人酒馆’,还有‘大兔兔玛丽’这些奇怪的东西,现在早就不见了踪影。
想来那么美好的一切,不过是在自己喝大了之后,所做过的一个荒诞不羁的美梦罢了。
因为在冰冷的瓷砖上趴的时间太长,胡彪全身冻的连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他稍微的扭动了一下脖子,就发现自己的全身上下,特别是脑袋的后脑勺位置,那叫痛的一个相当的厉害。
对比起来,往常那种宿醉之后的不适,简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是就算是在这样糟糕的状态下,小业务员胡彪依然是本能一样的从瓷砖上爬了起来;用飞奔的速度跑到了隔壁的房间后,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依然在响铃的手机。
拿到了手机之后,胡彪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接通。
而是熟练的打开了房间的窗户,努力的拿着手机的同时,将自己的头和上半身给探了出去。
根据他的个人经验,这样做法能在通话的时候,让临街的大马路上的喧闹声尽可能的传进手机里。
做好的这些准备后,胡彪这才是接通了手机,以精神饱满的语气说到:
“张经理你好!刚才身边的人多、环境太吵了一点,没有听到手机的铃声。”
“嗯~”面对着胡彪满嘴谎话的解释,他的直属上司,瑞诺农资公司粤西区域销售部的经理张忠,不置可否的嗯了一下。
然后,就语气十分严厉的问到:
“阿彪、你那一笔业务谈的怎么样了?我可是跟你说,到昨天为止的统计数据里,粤西部的销售业绩排行中,你小子的阳城分区可是倒数第三。”
“你都算是我们部门的老员工了,要是月底的业务数据还没有改善的话,按照公司的规定,具体的奖惩措施就我不用我多说了吧?”
闻言之后,胡彪连忙保证了起来:
“忠哥、看你说的!昨天晚上我已经跟陈老板说好了,今天就去他公司把发货明细给敲定下来;至于那三十万的先期货款,下班前一定转到公司去。”
直到听到这个消息,电话那头的张忠语气才是和善了起来。
他开始勉励起了胡彪这个老员工,一定要戒骄戒躁,发挥公司老员工的风格,争取尽快的再谈下一笔大业务。
尚且还是穿着小裤衩,保持着将头努力伸出窗花奇怪姿势的胡彪,也是非常配合的表示着:
感谢领导的关心和鼓励,自己一定会是再接再厉,尽快的再谈下一笔新业务。
数分钟后,扯蛋一般的电话终于结束了。
胡彪一把将手机扔回了床上,嘴里嘀咕着骂了一句:
“特么!一个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小人,当初跟着老子实习的时候,还彪哥、彪哥的叫的那么热情,一当领导之后就变成阿彪了。
等你小子再升职一次,岂不是要叫老子小彪了?”
嘴里骂归骂,一想到今天那些重要的工作,胡彪也不敢多耽搁了。
他甚至连全身的各种不适都顾不上了,随意的翻找出了一条干净的裤衩子,再一次的走进了卫生间里。
当清晨冰凉的自来水,对着他当头淋了下来的时候,胡彪彻底的精神了起来。
主要是他到了这个时候,才摸到了后脑勺那里有着一个大包,稍微的触碰一下就疼的厉害;想来一定是昨天喝醉之后,结实的摔了一下狠的。
涂抹着沐浴露的时候,胡彪又忍不住想起了昨天梦境中的一切。
苦逼的小业务员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话说!要是那一切都是真的能有多好?老子就能够彻底的咸鱼翻身了。”
一时间,想的出神的这货有些痴了……
正如上文说表达出来的一样,马上就要二十六岁的男青年胡彪,是粤省一家上市农资公司的业务员。
备注:级别最低,收入也是最低的那一种。
事实上,胡彪的业务能力其实不错,工作中也是算是非常的努力;可惜自从大学毕业之后,他进入这公司都快四年时间了,依然是升职无望。
主要的原因,概括起来就只有一句话:这货的运气太背了。
当初在入职分配市场的时候,他被分配到了粤西地区的阳城区域。
原本以阳城这种农业城市来说,只要胡彪人不傻和足够努力,按时完成每年额定的销售任务,升职加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问题是在这个操蛋的社会,很多时候并不是你足够的努力,就能获得相应的成绩和回报。
在胡彪入职的第一年,阳城最主要的农业支柱产业:荔枝,就遭到了毁灭性的自然灾害,减产了八成以上。
之后的几年的时间里,这项本地的支柱产业,那也是一直都没有缓过劲来。
到了如今,火大的农民伯伯们连荔枝树都砍了大半,这样一来的话,整个市场份额就缩小了太多。
也让胡彪这个苦逼的小业务员,手头的农药和化肥这些农资,再努力也推销不出去多少。
一年又一年的时间下来,胡彪的业务任务从来就没有完成过;升职加薪这种好事,自然也是基本就与他绝缘了。
渐渐的,胡彪成了一条混日子的咸鱼。
曾经在刚出校门的时候,那一个意气风发的小青年胡彪,也在社会的反复毒打之中,成为了一个老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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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零一分的时候,斜背着一个大大业务包的胡彪,推出了自己的私家车:
一辆不知道转手了几次,花了七百块买来的女式助力车。
抬腿跨上了助力车后,胡彪先给自己点了一根提神的香烟,这才是开始给车子打火。
一阵阵‘轰、轰、轰~’的发动机咆哮中,一股股黑烟从排气管冒了出来;冒黑烟是因为发动机有点烧机油,小事情而已,
连续的打火并没有什么卵用,直到老旧的电瓶都亏电了,助力车都没有成功的打着火。
对于这样的一幕,胡彪显得有些波澜不惊。
原本就是台破车,被他像头老牛一样的折腾了两年之后,自然是更加破的厉害;顺利打着火那叫幸运,没打着那是正常。
他重新的翻下了车子、架好了自己这台破车的大撑之后,用脚对着人力启动杆开始踩了起来。
连续的蹬了百十脚之后,这台破车总算是成功打着了火。
再度的翻上车子后胡彪一扭油门,破车在冒出了一股重重的黑烟之后,就驮着一百五十几斤的这货,向着客户所在的公司驶去。
为了今天能落实陈老板的那一笔业务,他搞不好需要折腾上好久。
所以早餐这种东西,胡彪根本就没有动过要吃的念头。
当然,不吃早餐的危害他也知道,问题是那种可能要十几、二十年才会凸显的危害,他貌似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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