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慎的朱砂痣流了好多血,血痕顺着他anj的眉心蜿蜒爬过他anj的鼻梁,沿着他anj的脸颊缓慢下落,像极了夭夭在因果镜中看到的他anj。
可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因果镜中堕魔嗜杀的容慎,他anj有些慌『乱』,看出夭夭的惧怕,一直在努力擦着他anj的脸颊。可他越擦面容就越脏污,刺眼的血痕与他苍白的肤『色』对比明显,红白交替凌『乱』破碎。
他anj说:“夭夭你别怕,我anj没事。”
夭夭没有怕他anj,只是被眼前这一幕震到了。
隔了片刻,她才抬手去碰容慎的脸颊,容慎抗拒的微微偏头,鼻息充斥着腥甜的血腥气,他anj声音低哑,“脏。”
他anj不想让夭夭脏了自己的手anj。
夭夭倔强的将手anj落在他的脸上,用自己干净的袖子帮他擦拭脸颊,“不脏。”
她轻声回着:“云憬一点也不脏。”
夭夭每擦一下,容慎纤长的眼睫就颤动一下,他anj过长的眼睫下垂遮挡住眼睛,俊美的面容并未因血污而变狰狞,反而有种被摧毁的美感。
擦不干净容慎脸上的血痕,夭夭便用自己的指腹抵住他anj眉心的朱砂痣,裹上细微的灵力治愈。容慎的眼睫还在颤,他anj像个无力anj脆弱的孩子任由夭夭折腾,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夭夭问他,“疼吗?”
容慎说不疼,他anj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又或者说他全身都在疼,所以每一种疼痛拧合在一起,遍布他anj全身密密麻麻,疼与不疼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夭夭不知道容慎究竟是怎么了,但她知道容慎眉心的朱砂痣是隐月道尊对他下的一道封印,只有封印不稳才会让容慎出现流血、疼痛的情况,而能让这道封印不稳晃动的,只有容慎的魔『性』与恶念。
“云憬,沉下心来,什么也不要想。”夭夭不停用细微的术法治愈容慎的朱砂痣。
感受到容慎无法静心,她闭上眼睛换了种方式,“云憬还记得之anj前承诺过我anj什么吗?”
她霸道的不准让容慎说话,用甜软的嗓音独自嘟囔道:“你说等皇城的事anj情处理完,要带我离开宗门,还anj要娶我。”
容慎浮躁的内心因夭夭这句话逐渐平静。
夭夭再接再厉,“我anj堂堂上古神兽,怎么能轻易被你娶到呢?”
“我anj都想好了,等我anj们离开宗门,我anj要给你三年的考验期。这三年里,你要好好宠我anj好好爱我,不能因为堕魔就对我anj发脾气打骂,不能因为我吃的多觉得我anj烧钱骂我anj,也不能因为天凉嫌弃我anj掉『毛』,惹我不高兴了还anj不知道哄我anj。”
夭夭独自絮叨了好久,其实说过后她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很多要求纯粹是为了让容慎转移注意力,故意瞎编难为他anj。
就这么说了好一会儿,夭夭感觉指腹下的朱砂痣被治愈了,试探着拿开手anj,她唤:“云憬?”
容慎轻应着,那些恶心难以想象的画面消散,逐渐变成夭夭的面容。睁开眼睫,他anj拥抱住夭夭道:“你说的要求我anj会一一记在心里,争取早日把你娶回家。”
夭夭脸上一红,她想说那些都是她随口『乱』编的,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亲自推翻很丢面子。
也好,就让她看看容慎娶她的诚意有多大吧。
“走了。”两人还anj在外面,就这样站在廊上搂搂抱抱引人注意,这次换夭夭拉着容慎往前走。
容慎的脚步慢夭夭一步,他anj还anj在想着两人的以后,前提是,皇宫的事anj结束,他anj们能够顺利离开宗门。可是,皇宫的事anj又哪有这么轻易能结束呢?
衣摆晃动,容慎盯着夭夭的背影有些失神,想起慕朝颜的计划,他anj喊着夭夭。
“怎么了?”
容慎停顿了片刻,问:“无论之后皇宫发生何事anj,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吗?”
夭夭没懂,“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容慎强装无事anj。他anj不知该怎样告诉夭夭,他anj不想寻极阴体了。
他anj想帮着他anj阿娘一起救活容青远,他anj要杀了容帝为他的父母报仇。只是夭夭,你愿意吗?
夭夭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相信容慎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anj,所以她毫无负担回着:“我anj会。”
“无论发生什么,我anj都愿意站在云憬这边。”
真是好傻好傻的姑娘。
傻到至今还anj没有察觉,她喜欢的小白花已经不在了。
“……”
夭夭他anj们寻找的极阴体心脏,确实在慕朝颜手anj中,那些心脏是救活容青远的关键,所以哪怕容慎决定站在她这边,她也没有说出这些心脏的下落。
随着周逸雨离开,第二个三月之anj期已经到了,就像他说的那般,这次他们锁定的目标依旧没有极阴体出世,燕和尘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没了孩子的死亡,他anj们也依旧抓不到极阴体幕后的主人。
这些究竟是不是夏贵妃所为?
除了容慎,夭夭他anj们被夏贵妃一套分身『操』作『迷』『惑』了眼睛,事anj情又陷入僵局。
以前容慎还会帮他们出主意,如今他anj借口头疼,每当众人商议时都选择沉默,偶尔当众人再次将线索『摸』到夏贵妃身上时,他anj会用轻飘飘几句话转移他anj们的注意力,搅『乱』一池清水。
再等等。
错开夭夭信任的目光,容慎五指蜷缩收拢,他anj知道他anj阿娘的计划要在中元节那天实行,为了避免与夭夭他们正面对上,他anj必须将他anj们拖到中元节后。
这日过后,一切都会结束。
深夜,趁着夭夭熟睡,容慎再一次入了思慕宫。
慕朝颜正坐在镜前梳发,满头青丝披散,她面带愁容,低声道:“下一次极阴体出现,又要再等三个月啊,可我没有时间了。”
为了开启灵力强大的逆转法阵,他anj们一共需要整整一千颗极阴体的心脏。慕朝颜蛰伏在皇宫搜寻了十多年,到目前为止也只凑到九百九十九颗。
“就只差一颗了。”慕朝颜揪扯住自己打结的发丝。
轻微的脚步声靠近,慕朝颜从铜镜中看到容慎的身影,褪去一身无害白衣,此时容慎穿着一身幽幽玄『色』,他anj跪坐在慕朝颜身后接过她手中的篦子,轻轻为她梳理打结的发丝。
“阿娘在忧心何事anj?”容慎嗓音清淡。
慕朝颜见到他柔化anj了眉眼,从镜中望着儿子的侧颜道:“阿娘在想,这最后一颗极阴体心脏,该去哪里寻。”
皇城中是寻不到了,太远的城池也迟迟没得到消息,容慎想起万花城的事anj,低垂着眉眼问:“万魅冥君是在帮阿娘寻极阴体?”
“是。”
“此魔凶残,阿娘是如何同它认识的?”
慕朝颜犹豫了片刻,道:“是因……一位朋友。”
“那阿娘这一身魔气也是因那位朋友所得?”
有些话还anj是要问清楚,容慎轻声道:“阿娘为何要送我anj堕魔符咒?是因为,我anj堕魔后能帮到你吗?”
曾经的容慎很善良,若那时的他anj遇到此时的慕朝颜,会痛苦会无措会摇摆不定,道义与亲情的天平会反复晃动,而如今的他anj早就入魔,他anj会因阿娘的遭遇而愤怒心痛,会为了帮她报仇而轻易舍弃道义,同时也会因此滋生更大的阴暗面。
魔为万恶之源,堕魔的他anj无法相信,慕朝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anj,若真是为他anj,她又怎能不知『逼』一名修者堕魔,如同斩断他的活路。
“阿娘……”慕朝颜脸『色』白了。
薄唇轻启,她好一会儿才喃声:“阿娘不是故意的,阿娘也没想过会引你堕魔。”
可符咒上的恶意又该如何解释呢?
容慎知道慕朝颜还anj瞒了自己许多事anj,这些他anj都可以不在意,他anj只在意一件事,“所有人都可以杀,但夭夭和我anj的那些朋友,你不能动。”
慕朝颜没回,感受到容慎梳发的熟练,她问:“云憬经常帮人梳发吗?是那位夭夭姑娘?”
每次提到夭夭,容慎的神情都会放柔,他anj轻应一声:“夭夭睡着时爱动,每天醒来头发都会打结,她没耐心梳,只能我来。”
慕朝颜眼睫垂下,“是吗?看来云憬很喜欢她。”
“不是喜欢。”容慎一口否定,在夏贵妃错愕的目光中,他anj抬起面容很认真道:“是爱。”
“阿娘,夭夭是我的命。”若命没了,他anj就什么也没了。
慕朝颜笑不出来了,尖长的指甲紧紧扣入掌心,她努力平稳着呼吸,“那云憬可要,好好护住你的命。”
容慎是她的儿子,她不能让他anj出事。
慕朝颜不让他管最后一颗极阴体心脏的事anj,她说她自己可以解决。如今她让容慎做的,就是稳住夭夭等人,此时距离中元节,只剩短短十日。
看似一晃而过的十日,于容慎眼中变得漫长难熬,这意味着他anj还anj要瞒着夭夭十日,他anj快撑不住了。
从思慕宫待了近半个时辰,容慎回房时正赶上夭夭起来喝水,四目相对,夭夭穿着单薄寝衣手中捧着一盏瓷杯,呆愣道:“你去了哪里?”
容慎平静关紧房门,不想骗夭夭,于是回:“思慕宫。”
“你去找你阿娘了?”夭夭还anj带着浅浅睡意,边喝水边打了个哈欠。
她目前只知道夏贵妃成了慕朝颜,却不知容慎是从何得知又是如何确定的。本能的相信小白花的阿娘也是善良之人,但她只相信没用,没用依据的信任单薄如纸,只需轻轻一捅就破。
“云憬,你阿娘究竟是如何重生的?”
“她知道极阴体心脏的事anj吗?”
“还anj有容桓,容桓那日究竟是不是被她抽魂抢了身体,我anj问这些话没有恶意,云憬,我anj只是想把真相弄明白。”
容慎在前面走,夭夭跟在他身后问,两人一前一后一快一慢,所以当容慎突兀停步时,夭夭没有防备一头撞到他的后背,鼻子酸涩发痛。
“我anj看看。”
容慎没想到夭夭会跟这么紧,拉着她坐到榻上,他anj抬起她的小脸认真查看,夭夭哼唧着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anj不是。”容慎帮她『揉』了『揉』鼻子,态度诚恳谦和。
夭夭被他这么一撞反倒清醒了,容慎越不想说的事anj夭夭越想问清楚,她拉住容慎的衣袖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容慎早一步料到,所以俯身以唇堵唇。
这几天慌『乱』忙碌,两人已经很久没这般亲近了。容慎圈住夭夭,打定主意不准备再让她开口,他anj按住夭夭的后颈掠走她的呼吸,一下下轻咬那片软软的唇。
“云、云憬……”夭夭抓紧容慎的衣服,被他放倒在榻上。
不再温柔如羽『毛』,因为心中藏着事anj,容慎吻得略显着急。夭夭呼吸不稳,她推了好几下才将容慎推开,气喘吁吁问:“你是想憋死我吗?”
容慎压在夭夭身上又啄了下她的唇瓣,『摸』了『摸』她的耳垂道:“我anj只想亲晕你。”
要是夭夭晕了就好了,这样她只需乖乖躺在容慎怀中,不吵不闹不再想着寻找真相,他anj也不必每日煎熬
不知如何应对。
这一晚,容慎是用亲吻堵回了夭夭的疑问,第二日醒来,夭夭心情很好吃了两大笼肉包,好似也忘了这些问题。
容慎见不得夭夭吃肉包,那软软白白的包子中塞满了肉馅,夭夭咬一口有时还能溢出油水,像极了容帝口中那些人肉包子。
胃里难受,容慎走到窗边想要忽视那些肉包,浓浓的肉香飘来,让他撑不住捂住了嘴。
“云憬你怎么了?”夭夭早就发现容慎的不对劲儿。
容慎面『色』发白,调整着呼吸,他anj道:“没事。”
他anj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夭夭,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恶心去阻拦夭夭的喜好。对上夭夭担忧的眼睛,容慎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慢慢吃,我anj出去透透气。”
夭夭没了食欲,眼看着容慎出了房门,她出声:“你有没有觉得,云憬最近很怪?”
容桓的身影缓慢现出,对比先前,他anj的透明化更严重,夭夭透过他anj都能看到他身后的景象。容桓已经撑不过几日了,他anj虚弱道:“自从那日雨夜,我anj就觉得他anj心里藏了什么事anj。”
想到容慎近日每晚都要偷偷出门,容桓提醒夭夭,“他anj不会是外面有人了吧?”
夭夭拿包子的手anj一抖,丢下包子佯装生气,“你别胡说!”
她知道容慎每晚都是去见他anj阿娘了,但不能直接告诉容桓。
“好好好,我anj不说了。”容桓安抚她,说着他anj叹了声气,“我anj也不知还能陪你说几天的话。”
他anj能感受到自己灵魂的流逝,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抽空他anj的力anj气。如今就只是同夭夭简短说了几句话,他anj就疲惫到身形晃动摇曳,险些在夭夭面前消失。
“我anj好像真的要离开了。”容桓怔愣着出声。
夭夭慌了,有几瞬她险些看不到容桓的模样,试探着伸手去抓,她不准容桓离开,“你再多撑几日。”
“我anj答应过南明珠要把你找回来,答应的事anj我anj就必须要做到,你要是撑不住了,你让我怎么和南明珠交代!”
“那就别交代了。”容桓的身形越来越透明。
他anj低声道:“她本来就不喜欢我,到时候你就告诉她我死了,身体化anj为养料被埋在树下已经消散,珠儿没心没肺,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把我anj忘记。”
夭夭摇着头,“不行,不可以!”
她眼睁睁看着容桓的身影在眼前消失,颤抖的攥紧发簪,“容桓,容桓你回来!”
泪水漫上眼眶,就在它们即将掉落的时候,发簪中传来极弱的声音:“别喊了,我anj还anj没走,只是太累了需要休养。”
夭夭破涕为笑,“没走就好,你好好撑住,我anj今晚就带着你去找身体anj。”
她胡『乱』擦干净眼泪,将发簪放入贴身的荷包中。
其实夭夭没忘,昨晚的疑问她并没有因为容慎一个吻而遗忘,她只是看出容慎不想告诉她,所以没再追问。原本,夭夭想一直这么装傻下去,可是不行了,容桓的灵魂已经耗不起时间,她必须尽快行动。
刚刚容桓告诉她,那日他们闯入夏贵妃的密室,他anj站在画像前隐约感到到一股奇异的舒适,之anj前他anj没在意,如今越想越觉得不对,那种感觉,就好像迫切归家的人即将抵达家门。
或许容桓的身体,就在那幅画的后面。
夭夭初步下了定论。
要是以往,她定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容慎,可是现在她不能说了。随着夏贵妃身份的改变,容慎很可能转投到他阿娘的阵容,若夏贵妃真的是坏人,若真的是她夺走了容桓的身体,容慎真的要为了他anj阿娘残害无辜吗?
况且……谁又能保证夏贵妃真的是慕朝颜,而不是她故意伪装成慕朝颜来蛊『惑』容慎的呢?
“小白花一定是被她『迷』『惑』了。”事anj到如今,夭夭还anj在为容慎开脱。
当夜,夭夭平下呼吸假装沉睡,静静等待着容慎离开。果然,没多久容慎就走了,夭夭等了片刻睁开眼睛,走到厅中将发簪塞入荷包。
闭息,凝气,夭夭只有绿境修为,想要跟踪容慎而不被他发现实在太难了,必须小心再小心。
也不知容慎是不是心绪不定,他anj一路走得缓慢并未发现夭夭,迈步入了思慕宫。
夭夭捏了个隐身符咒,小心翼翼跟在容慎身后,见他anj径直推开夏贵妃的房门,夭夭连忙从门缝中挤过。
“人呢?”入了寝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夭夭竟寻不到容慎的踪影了。
寝宫中烛火幽幽,房中空『荡』『荡』的不见一人,夭夭猜测他anj们二人是入了密室,连忙往书房走。
“吼——”
刚入书房,一条巨大的黑龙从书中钻出。
夭夭一见到它吓得『毛』『毛』都要炸了,自知被发现了,她连忙往外跑,转身就看到厅堂中坐了一名黑衣男子,容慎面容苍白俊美,他anj单手anj支着下巴望向夭夭,瞳眸幽幽深邃。
“为什么不好好睡觉?”容慎嗓音淡淡。
后有黑龙,前有容慎,夭夭卡在中间进退两难,索『性』放弃抵抗。
“我anj不放心你。”夭夭出声。
“容桓的魂魄要撑不住了,他anj亲眼看到是夏贵妃的脸将他anj抓人槐荫宫。你真的确定夏贵妃是你阿娘吗?可你了解你阿娘要做什么吗?”
容慎知道,他anj怎么会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他anj才没有告诉夭夭。
可是现在好像……要瞒不住了。
“阿娘不让我告诉你这些,她担心你会同她作对。可我不想瞒你,夭夭,我anj真的不想瞒你。”
“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
容慎起身。
衣摆晃动,他anj一步步朝着夭夭走去,“夭夭,我anj很确定夏贵妃就是我阿娘,极阴体心脏背后的『操』控者也是她,我anj不告诉你,是因为她需要这些心脏开启逆转大阵,她要覆灭皇城,你能明白吗?”
夭夭明白了,但她不敢相信容慎会站在夏贵妃这边。
“你、你……”跄踉了一步,她后退道:“云憬,你还anj记得那些极阴体的心脏是从何得来的吗?”
“我anj记得。”
容慎没有忘,这些心脏是影妖杀了近千名孩童得来,如今就只差一颗了。
很多事anj容慎愿意陪夭夭留在梦中,可此刻他不得不提醒她一句:“夭夭,我anj是魔。”
“我anj早已不是缥缈宗那位道尊徒弟,夭夭你好好看看,我anj是魔。”
他anj是魔,是不折不扣的堕魔,魔不会在意别人的生死不会拯救苍生,尽管他anj为了夭夭一直想做个正常人,但每当夭夭为了那些死去的孩子难过伤心时,他anj心中麻木无感,甚至还会厌恶那些该死的人惹夭夭难过。
他anj是魔,根本就不是夭夭想象中那朵哪怕堕了魔、依旧干净无害的小白花。
容慎拉住不断后退的夭夭,俯身与她平视,“面对这样的我anj,你还anj能说出无论发生什么,都站在我这边吗?”
夭夭说不出来,她身体anj微颤红了眼眶,想抽回自己的手anj没有抽回。
“云憬你别这样。”她声音带了哭腔:“我anj会怕。”
容慎也在怕,他anj怕夭夭会拒绝他anj排斥他,甚至对他anj『露』出厌恶表情。好在,这些容慎害怕的东西都未在夭夭脸上出现,容慎将人紧紧扣入怀中,“我anj知道你接受不了,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但是,“夭夭,求你。”
容慎将脸埋入她的项窝,压低声音道:“求你不要站在我的对立面。”
“……”
夭夭没能出思慕宫。
因为容慎将所有的秘密告诉了她,他anj将夭夭带去了思慕宫的一间空房,在门外设置了禁制。
不止是为了困住夭夭,容慎隐隐生出一种不安感,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夭夭。
“云憬,你还anj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夭夭惊到了。
容慎『摸』了『摸』她的脸颊,他anj想亲一亲夭夭的脸被她推开,容慎听到她愤怒道:“就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让我怎么相信你以后会对我好?”
“云憬你太让我anj失望了。”
容慎任由她打骂,他anj说道:“再等几日,夭夭你再给我anj几日时间,等中元节一过,我anj就带你离开这里。”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夭夭,容慎做不到为了夭夭对他阿娘不管不顾,也不可能为了成就他阿娘的报复而放弃夭夭。
他anj什么都想要,就要承受两边的痛苦,等他anj从房中出来时,慕朝颜正站在树下看天空,听到声音对着他anj『露』出笑,“你还anj是什么都告诉了她。”
容慎用身体anj抵挡住房门,声音清冽,“我anj不想一直瞒下去。”
“那你又为何将她困在这里?”
慕朝颜摇着头,“你不想瞒她,又不想失去她,想一直留着心爱的姑娘,又不愿弃阿娘不顾。”
“云憬我儿,那你可知魔的弱点是什么?”
容慎看向她。
慕朝颜缓声:“是贪婪。”
魔的**永无止境,永远都想要的更多。她的儿子还anj是太单纯了,慕朝颜提醒:“你只能守住你的唯一。”
容慎沉默许久,淡声回着:“云憬记住了。”
在慕朝颜要离开时,他anj又忽然问:“最后一颗极阴体心脏,阿娘找到了吗?”
簌簌风起,慕朝颜没有回头,隔了许久才回:“很快了。”
最后一颗极阴体心脏,她很快就能得到。
……
慕朝颜之anj所以要选在中元节开启大阵,其实不是因为这一天是容帝的生辰,而是这一天是一年中的极阴之日,鬼门大开阴气汹涌,是妖魔的狂欢之日。
九百九十九颗极阴体心脏,被她分散埋在皇城的各个角落,以槐荫宫的四棵槐树作为阵眼,慕朝颜还anj需在每棵槐树下埋上极阴体心脏。
“就只差一颗了。”
“只差一颗。”慕朝颜小心翼翼将土壤埋好,望向东侧的槐树。
她蹲在树下,神情『迷』茫纠结,很快,有人在她耳边嗤笑:【有什么好犹豫的?你不是早就做好打算了吗?】
慕朝颜为何要提醒容慎守住唯一,因为她是在暗示容慎,他anj需要为了复仇舍弃一些重要的东西。就比如说修道、友情,以及夭夭。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慕朝颜低声:“我anj看得出云憬很喜欢她,我anj不想,不想让云憬伤心。”
【那你就舍得让你的子朔伤心?】
【他anj为了你被容衡扒皮抽筋分食,他anj等了你这么多年,如今身体找好了,距离胜利只差一步,你却告诉吾,你要为了你儿子选择放弃?】
“不是的,不是。”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慕朝颜怎么可能放弃,她只是……
那人又笑:【阿昭啊,你可是刚刚还anj教育过容慎,要让他守住他的唯一。】
【你的唯一又是谁?】
慕朝颜的神情逐渐坚定,“是子朔。”
她的唯一是子朔,为了复活子朔,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很好。】
耳边的声音变得阴沉,【那就去吧,吾等着你的好消息。】
若真寻不到最后一颗极阴体心脏,可由一神兽的心脏代替,此神兽
分为水火两种属『性』,阴阳融合,遇阴则阴遇阳则阳,名为啾咪兽。
当真以为慕朝颜是召容慎几人来除妖的吗?
不是的,做到这一步,慕朝颜甚至没想把容慎牵扯进来,甚至希望他anj什么也不知道,离皇城远远的。
……只因为他身边有一只啾咪兽。
慕朝颜召他们几人入宫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夭夭,若寻不到最后一颗极阴体心脏,可由它的心脏来代替。
远在客房中的夭夭打了个寒颤,默默裹紧了被子。
“……”
夭夭不是不理解容慎。
他anj的父母之anj仇已经不是一两句血海深仇可以概括,简直到了泯灭人『性』的地步。究竟是有多变态的人,才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anj?
夭夭没权利阻止容慎报仇,但她不能让容慎残害无辜之anj人,这样就算他anj们救活了容青远,皇城一旦出事,几大仙派也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夭夭烦躁的拽了拽头发,传音符出不去,她与燕和尘的传音铃也被容慎收了去,没办法联系燕和尘他anj们。
就在夭夭绝望焦灼间,挡在房前的结界散了,夏贵妃缓步进入房间,倚在门边对夭夭笑,“还anj在生云憬的气?”
夭夭警惕后退,夏贵妃笑着道:“别怕,我anj不会伤害你,只是想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夏贵妃瞥了眼夭夭的荷包,语气悠悠道:“你们不是一直在寻容桓的身体吗?我anj知道他anj在哪里。”
“夭夭,我anj知道云憬喜欢你,所以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把容桓的身体还anj给你。”
“真的吗?”夭夭不太信,可容桓已经等不及了,他anj如今虚弱到已经无法在夭夭面前化anj形,全撑着最后一口气。
夏贵妃道:“他anj的魂魄很快就要散了,你可以不信我,直接走出这扇门就好。”
夭夭握紧荷包,在夏贵妃出门的时候,还anj是选择跟了上去。
夏贵妃带夭夭去了书房,推开机关,两人入了那间挂有容青远画像的密室。路上,夏贵妃一直同夭夭讲着小时候的容慎,“他anj刚出生时很乖,软软的一团窝在我的怀抱,眼睛清澈的像是用水洗过的星星。”
“子朔还anj在时,我anj们都曾想过我anj们的孩子像谁,我anj一直以为他会像子朔,没想到最后随了我anj的相貌。”
“太精致了。”夏贵妃摇着头,明明是惋惜的语气,但面上带着满满的骄傲,“云憬相貌太精致,这要换作别人,恐会被认成姑娘,也就只有他anj,顶上这张脸才让人看着舒服,漂亮又不女气。”
夭夭赞同,“云憬的确很好看。”
夏贵妃道:“其实子朔更好看。”
那副画其实是一个机关,夏贵妃小心将画像摘下,『露』出墙内的凹起。伴随着咔嚓一声,右侧的石壁开了,簌簌的阴风吹来,夭夭发现这里直通一座宫殿。
“是慕颜宫。”夏贵妃说着眨了眨眼睛,“不过我anj更喜欢槐荫宫这个名字。”
夏贵妃没有骗夭夭,她真的来带她见了容桓。密室与槐荫宫的正殿连接,路过脏污阴暗的过道,夭夭发现殿内燃了数支蜡烛,大殿的中心摆放着一具水晶棺,里面躺着容桓的身体。
“夭夭,快帮我anj。”容桓强撑着从发簪中出来,撑到这里,他anj的脚已经全部透明。
夭夭急急上前,正要触碰水晶棺,忽然被一股强大的魔气弹回,她赶紧看向夏贵妃,“快打开水晶棺,容桓撑不住了。”
夏贵妃站着不动,她眸中闪过太多的情绪,最后只是垂着眼苦笑,“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