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寿、信勤是荫生,毓贤是例监,至于家道中落的霭亲虽然把自己优监的资格看得很重,但实际也是没有继续进学希望的落魄书生,因此在制艺上,他们几个根本帮不上苏子辰的忙,并非所谓的良师益友,原本苏子辰并不应该深交的。
可问题是,苏子辰并没有那么功利,见用不上人家便一副鼻孔朝天的小人做派,却未曾想,错有错招----松寿、信勤、毓贤三个在国子监内有不少熟人,正是通过他们,苏子辰的的确确认识了不少真才实学之辈,如河间监生王冠宇、济南贡生白甫等人就写的一手好文章;就连满嘴跑火车的霭亲也巴结的替苏子辰介绍了举监刘文晋、副贡马子贵、优贡焦子田等几个精研八股时文的同好。
只是不管与松寿、信勤、毓贤、霭亲等人吃饮聊天也好,还是跟王冠宇、刘文晋等人文会,都是要花销的----松寿、信勤是不差钱,但苏子辰总不能老是白吃白喝吧;王冠宇、刘文晋等人并非京城土著,京师居、大不易,平日里不说拮据吧,至少聚会时是不敢叫一钱以上的席面;霭亲不说了,除了告帮之外家里还要借贷,每次都是他吃别人的,没别人吃他的份;而毓贤觉得例监不足以让他立马飞黄腾达,所以还准备筹钱继续捐官,手中也不宽裕----因此,苏子辰时不时要掏出钱来做些迎来送往的事情;再加上,国子监内借阅文章要打点胥吏、请人抄书也需要花钱,所以,苏子辰很快就面临了经济危机。
没钱怎么办?只能伸手跟瓜尔佳氏、喜塔腊氏要。
瓜尔佳氏和喜塔腊氏虽然有些耳报神,知道苏子辰在外面并没有飞鹰走狗、吃喝玩乐,钱也多半花在了读书及读书人的交际上,所以婆媳两人商量了几次,便达成一致,决定每个月给苏子辰支十两白银的月例。
话说每月十两银子的交际费其实也不少了,君不见,霭亲向松寿、信勤前后借了十几次,称得上是债台高筑,但总数加起来也就十两白银而已,不过是苏子辰一个月的花销罢了;当然,你要是跟什么小贝子、小公爷比,那是没得比的,就是跟某些封疆大吏的公子、富甲一方的少东的日常开销相比,苏子辰也只能算是穷屌丝一个了。
倒不是苏家是个空桶子,拿不出更多的钱来给苏子辰用----虽然管家的喜塔腊氏从未跟苏子辰交代过,但苏子辰穿越过来七、八年了,早就弄清楚苏家的收入和支出数目:瓜尔佳氏、喜塔腊氏都是三品淑人,再加上苏子辰四品佐领,每年就有七百多两的年俸;此外,苏家祖上两百多年来在京郊、直隶地界留下来一百二十顷的庄田,瓜尔佳氏和喜塔腊氏嫁入苏家又带来丰厚的嫁妆,因此苏家一共有大小十七个庄子----其中清军入关后圈占的、不纳皇粮国税的半分庄有八个,其余则是二百多年来陆续购买的、要正常缴纳田赋徭役的九个大庄子----合计二百七十多顷庄田,另外在北京、天津、保定、通州、临清、张家口等地还有二十余间铺面对外出租,每年各庄要上缴供应(包括索七、邓三姐等仆人在内)苏家全家食用的米、面、瓜、豆、蔬、酒、醋、酱等八万余斤、鸡鸭鹅等家禽一百八十余只、猪肉四十扇、活羊三十口、鱼近五百尾,另外,铺面房租和其余的佃租折银后加起来也有不少于陆仟两的收入;这还是因为本尊父祖早丧,缺少捞钱的机会,否则,苏家的家底估计还要厚实几倍呢。
既然苏家这么有钱,那么瓜尔佳氏和喜塔腊氏怎么不多给苏子辰一些月例呢?
首先,苏子辰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两位长辈担心他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所以,不准备并给他太多的银子使唤;其次,家大业大支出也大,这不,每年光支借给告帮的、属于呆账无法收回的就差不多要六、七百两银子,几乎就等同于瓜尔佳氏、喜塔腊氏以及本尊的年俸收入了,而更大头的在于人情往来----本尊的父祖去的早,要维护苏家旧有的人脉关系,就只能用金钱来开道----几乎每年都要花上小四千两、米面肉禽更是大半都送给了周遭的亲朋好友,一来二去,苏家每年也就至多能存下两千两银子,想想没几年本尊就要成亲了,届时少说又是几万两的支出,所以,由不得瓜尔佳氏和喜塔腊氏尽可能的削减开销了。
“钱不够花怎么办?”只是长辈们算计的虽好,苏子辰这边实践起来,还是发现自己是个月光族。“寿二哥、勤五,你们可是有什么来钱的章程。”
许是记得最初见面时,苏子辰那副两不想帮的嘴脸,松寿贼眉鼠眼的给苏子辰出了个主意:“没钱就去找人赌射箭去,只要你宸大手底下有真功夫,这钱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清廷是禁止旗人赌博的,一旦发现将予以重惩,不过为了维护旗人骑射的传统,对利用骑射进行博戏是网开一面的,所以真有部分旗人靠赌骑射的输赢弄些小钱贴补家用的。
“自古强中还有强中手,赌,哪有稳赢的。”苏子辰对于松寿的建议嗤之以鼻。“除非你是庄家。”说到这,苏子辰的眼睛亮了起来。“寿二哥、勤五,咱们何不组个场子?”
松寿冷眼看了看苏子辰:“各旗里倒是有组场子聚赌的,但哪家背后没有够硬的靠啊,就凭我们几个,只怕是开张没多久就被人上门踢馆了。”
所谓上门踢馆,指的是有高手过来玩,然后挑事的就把赌注压在高手身上,让庄家赔个底朝天,可你明知道会有这样的是却还不能拒绝人家上门,否则传出去,场子的名声也就废了,再也没人会来只能赢不能输的场子耍钱。
信勤也道:“宸大哥,开场子的都是走投无路的,你我还有大好的前程,没必要惦记这事。”
苏子辰摆了摆手:“别把我的场子,跟那些下三滥的相比。”
苏子辰随后解释道:“我的场子,至少有十根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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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苏子辰定睛一看,却是松寿听罢双腿发软,人一屁股坐偏了,把椅子都给带翻了。
松寿如此,信勤也两眼发直:“六、六十万两?宸大哥,你,你不是再开玩笑吧。”
苏子辰手一摊:“这已经是往少里算了,不过要起这么一个大摊子,包括建场子、修赛道得先预备着投入于二十万两,除非是拉人来参股,否则只能是画饼啊······”
Ps:清代八旗庄田以9顷为一个半分庄;另按嘉庆年内务府的规定,皇家所属的半分庄每年上缴额粮六十石及白银捌拾肆两贰钱柒分肆厘。
苏子辰把另一个时空赛马会的组织章程、比赛规则、押注方案简单的描述了一下,然后总结了一下:“春秋两季,每五天赛一次,每次四场,每场押注以一万两为限,光流水就是三百六十万两,然后算清给赛手的酬劳、赌客的赔付,捞到手,能有个两成,也就是七十二万两,再向内务府上供十万两,纯利至少六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