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酸菜定了定神,捡到一把完整的鸡枪,还有一小把水滴状的铁丸。
在用瞬移符离开前,冯酸菜引爆了上品管子雷,掩埋了这里的一切。
回到柳家宅院。
上官修音见到冯酸菜大叫:“柳家姐弟活过来了。”
冯酸菜一阵虚汗,松了口气:“那就好……”
就见齐寒竹咳嗽着挺起上身,破碎衣物下隐约可见的皮肉已经长好。
上官修音惭愧道:“我一害怕就想起师父教的口诀,一下子撞进土层里去了,等到枪声停止才敢出来,毫发无伤,对不住,没有和你们并肩作战,我是个逃兵……”
齐寒竹吃力道:“修音你别这么说,咳咳。”
齐寒松也道:“上官姑娘你幸亏没受伤,不然我得心疼死了。”小伙子毕竟壮实,很快就可以自吹自擂了“嘿,那帮鬼佬敢跟我斗,本王子可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哈哈哈哈。”
齐寒竹虚弱的一巴掌拍在弟弟头顶:“闭嘴啦你,是我们遇上了好主人,应该谢谢主人,还有主人不吝赐下的仙丹才是。”
冯酸菜摆了摆手,分明还沉浸在枪火和修仙者的大战中。
稍过一会儿,齐寒竹差不多恢复了,起身拽着齐寒松要给冯酸菜行跪礼,结果动作幅度一大,浑身疼得站不住,立时又瘫软在地。
“怎么了柳姐姐?”上官修音连忙扶住。
“全身都疼……疼得厉害……”
齐寒松满头冷汗:“我也是。”
冯酸菜思绪飞转:“服下髓天丹后皮肉先长好了,可打进你们体内的铁丸还没挖出来,应该是铁丸引起的疼痛。”
“那怎么办办?”上官修音倒吸一口气“难不成要……”一个冒出来的念头让她毛骨悚然。
冯酸菜接过话头:“想要后顾无忧,只能把身子切开挖出铁丸。”
“挖!”齐寒竹实在吃不住这疼,毕竟是上百粒变形的铁丸在肌肉和内脏上摩擦挤压。
齐寒松不甘示弱:“挖就挖。”说完还看了眼上官修音,向她展示自己的男儿本色。
冯酸菜道:“你们有神识,可以检视自己的身体,哪里有铁丸留着,用炭笔画出来,阿呆帮齐寒竹挖,我帮齐寒松挖。”
片刻之后,脱得赤条条的齐寒松已经在自己身上画完了圈。
冯酸菜身上的刀具很多,都是一开始在妖宫宝库搜来的,从没用过,所以很锋利,他看着齐寒松深吸一口气:
“我开始了。”
“来吧主人。”
冯酸菜在战场上砍过敌人,也用管子雷炸过人,但是近距离剖开一个人的各个部位,再拿勺子挖铁丸,感受着勺子挤过肋骨发生的那种摩擦,还能看到跳动的心脏,微微蠕动的肠胃,滋滋往外冒的鲜血,这个心理冲击太大了。
挖了十几颗铁丸的时候齐寒松又要不行了,冯酸菜强忍干呕,用清明大还丹给他续命。
然后伤口长好,继续剖开,接着挖。
一个多时辰后,几乎虚脱的冯酸菜脱下上衣,绞出来的汗水哗哗作响。
齐寒松穿好衣物,开始生龙活虎的活动腿脚。
冯酸菜惊道:“你怎么起来了?”
“不好了吗?”
“我刚想起来把勺子落你腰子上了。”
“神马!!”齐寒松双眼暴突。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啦,想把你紧张的。”
“哦哟吓我一跳。”
“除勺子外,还有一把刀我忘你肚子里了。”
“啊呀……”齐寒松当场摔倒。
闹了一会儿,冯酸菜问屋里:“阿呆你们好了没?”
上官修音似乎就等这句话呢,怯怯地开门,低着头说:“我不敢啊……”
披着袍子的齐寒竹倚着门框,弱弱道:“能不能劳烦……劳烦……”
“不行!”齐寒松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姐你要是被冯……被主人看光了还得了?我去请胆子大的妇人过来。”
齐寒竹急声制止:“不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扭腰国大祭司和几百名精锐身亡,我们身上又挖出这么多铁丸,传扬出去是个正常人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然后我们这些枪就白挨了,苦也白吃了,扭腰国还是会打过来,还是会死很多人。”
顿了顿,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寒竹既奉主人为尊,那便是主人的人了,请主人上手开刀吧。”
“别,别是我的人。”
“主人是嫌弃我不如云霜宗的仙子么?”
“没有没有,人人生而平等,一开始叫你们姐弟认我为主,让你们发誓不伤害我,是因为我怕你们的傀儡丝,毕竟杀人于无形嘛。”冯酸菜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大家相处这么久,我并没有把你们当奴隶,也没有使唤过你们什么,毕竟自己能做的事自己做。”
齐寒竹忽然就哽咽起来,心道:主人敞开了心扉,这是拿我当自己人啦。
当下感慨:“主人,你有时候说的话很怪,但却很有道理,让人不得不服你。”
“是吗?”冯酸菜单手插腰“我怎么不知道?比如呢?”
齐寒竹激动起来:“主人刚刚才说‘人人生而平等’,这种胸襟和见识在眼下的世道都找不出第二个来;还有‘自己能做的事自己做’,多么浅显的道理,但就是有很多人不懂,能做到的就更少了。”
上官修音紧接着补充:“还有还有,‘男女平等’,‘女子能顶半边天’,‘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都是你说的吧冯酸菜,在你之前我从来没听过有人讲过这些,我也因为你的言行而……而尊敬你。”
冯酸菜倒吸一口气:“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话我在云霜宗内部说过,阿呆你怎么会知道?”
上官修音道:“云霜宗被其他宗门的探子潜伏成筛子了,在业内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那也没必要每句话都刺探吧。”
上官修音笑起来:“专门记录你的话,当然是我花重金买的啦,呆,还说我。”
“好……好的吧……”冯酸菜抬手抹汗。
“我又记起一句。”好像在比赛一样,齐寒竹补充说“‘想要生活独立就得经济独立,只有经济独立才能人格独立’,多么发人深省的名言啊,主人是怎么产生这些观点的?”
冯酸菜一脸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说出这些,感觉就是日常用的很普通的话,所以脱口就来。”
齐寒松听得不服气,在旁边酸溜溜道:“主人,你在宽宏大量方面真没得说,我服,可你也经常言行不一啊。”
“弟弟!”齐寒竹的目光刀片般扫来。
“让他说。”冯酸菜笑问“我怎么就言行不一了。”
齐寒松道:“男女平等是你说的吧,女子能顶半边天是你说的吧,可据我所知,主人你招惹了不只一个云霜宗的女弟子,还个顶个的仙女大美人,你说,你一夫多妻甚至多妾,这算男女平等吗?按照你这逻辑——”
“够了!”齐寒竹强力打断了弟弟的话。
齐寒松豁出去了:“我才是男女平等的践行者,我只喜欢上官姑娘一个,也只想娶她一个,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上官修音‘啊’一声轻呼,做梦也没想到被当众表白了。
冯酸菜这时道:
“怎么说呢,我确实追求了很多大美妞,可那能怪我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齐寒松管天管地,不能管我看了甲地的雪海,就不让我看乙地的山川吧?
再说了,云霜宗的大美妞们也没答应我啊,大家就和朋友一样相处。
最关键的是,你说你愿意为阿呆付出一切,那你付出一切是不是希望她能答应和你在一起?”
“主人你这不是废话吗。”
冯酸菜道:“那我告诉你,我为那些大美妞也付出过很多,这条手臂就是其中之一,可我从来没有要求,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们能回报我,她们仍旧是自由的,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就是这样。”
齐寒松张嘴还要争论,冯酸菜道:“忘了说,我还给了阿呆一个亿呢,你问她我有要求她做什么?”
“绝对没有。”上官修音举手。
冯酸菜又道:“我还是那句话,帅哥爱妞泡之有道,一切随缘啦。”转向齐寒竹“你还要挖铁丸不?”
“噢~”齐寒竹从他瘦削的脸颊上收回神思“我要。”
冯酸菜一本正经:“你也不用担心被我看光,我有法子的。”
齐寒竹脸颊滚烫:“主人想怎么做?”
冯酸菜道:“取一块白布盖在你身上,描出人形,然后让阿呆把你身上对应的圈画在白布人形上,我取铁丸的时候先切白布再切身体,等于最多只看到你一点拳头大小的皮肉,修仙儿女不拘小节,这已经是最优解了。”
“如此甚好。”齐寒竹大喜。
准备妥当后,齐寒松留在屋外,上官修音当助手,冯酸菜单手主刀,结果近前一看吓他一跳,齐寒竹白布上的炭笔圈比齐寒松多一倍。
冯酸菜一阵晕眩,服了两枚充灵丹打足精神才开始操作。
有些铁丸在手臂和腿脚上,有些在肩膀和腹部,这些其实还好。
但总有靠近隆起的胸口和小腹偏下等关键位置的,难免还是会看到一点灿烂春光,不过这就像盲人摸象一样,没看到整体也很难想像齐寒竹的胴体,所以双方都不是很尴尬。
两个时辰后,随着叮当叮当的铁丸被扔进脸盆,冯酸菜挖出最后一枚颓然坐倒,太阳穴疼得爆炸一般,躺下后就再也不想动弹。
齐寒竹被喂下第五枚髓天丹,听到冯酸菜到地的声音一阵焦急,衣服都没穿就挺身起来,曼妙身材一览无余。
而冯酸菜双目紧闭,已然呼呼大睡,身上被汗水湿透的衣物都没换。
齐寒竹穿好衣服,和上官修音商量着要给冯酸菜换洗。
齐寒松听到这话连忙敲门:“这种事我来好了。”
二女又羞又无奈,还有点小遗憾,只得让齐寒松接手了。
冯酸菜睡了整整一个对时才醒来,上官修音好几次摸他鼻息,以为他累死了,把齐寒竹整得哭笑不得,又无比心疼。
同时扭腰国那边乱了,大祭司失踪,大权旁落,各方势力争夺这个位置,王室也想插一手,最后大伙兵戎相见也就顾不上调查大祭司意外身亡的真相,齐家姐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