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皇室掳来的延禧太后,太子和安乐公主,我想带走。”她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要求。
阿曼微微蹙眉,片刻之后出声道:“其实,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也不瞒着你,延禧太后,太子与安乐公主是什么份?前朝皇室对他们恨之入骨,这么多年一直在折磨着他们。”
“安乐公主稍好一些,她是女子,又有太子在前头挡着,受的苦要少一些,但是已经来了十几年的延禧太后,和大楚未来的储君太子,都不大好了。”
“我也不瞒你,前朝皇室的人不但折磨他们,更有甚者,拿太后和太子的体养蛊虫,太后和太子就算救回去,恐怕也时无多了。”阿曼说道,“安乐公主虽说好一些,但这三个人里头,你们大楚的天子必然想救的是太后和太子,而不是她。”
“这其实并未出乎我的意料,我已经猜到了。”卫瑶卿说道,脸上看不出喜怒之色,“不过我还是想近距离的看一看太后太子他们,我想看看如今的太后和太子成了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阿曼便倒抽了一口冷气,神似乎有些迟疑:“你想见的话,我可以安排,不过我告诉你,延禧太后被掳来时我还未当上大祭司,那时候我有幸见过她一面。”
“那时候延禧太后保养得体,美丽端庄,满脸惊恐之色,”阿曼说道,“虽说有些残忍,但我觉得那时候的延禧太后才是个正常的人。”
“你这么说,可是太后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她反问道。
阿曼点头:“我也极少见到延禧太后,这么多年,见过的此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上一回见到延禧太后是年前的时候,她……”阿曼言又止。
“延禧太后怎么了?”
“如此折磨,太后自然老的很快,远远比不上在大楚享了这么多年福的延礼太后,”阿曼说道,“但我说的变化不是指外表,是这里,”阿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神,说不出来,不似寻常人,但是平时看起来又如普通人一般没什么两样,就是眼神,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延禧太后被虏到此地多年,吃的苦自然不少,这等形下,自然只有两种可能。”卫瑶卿垂下眼睑。
“要么,还能保持初心,这就代表延禧太后心志坚毅,绝非寻常人所能比拟,这样的人,一旦给了她一个机会,她会不顾一切的达到她自己的目的,这很可怕。”
“还有一种就是心志不够坚毅,如此的折磨之下,实则人已经半疯了,虽然神志还算清醒,但其实是一个神志清醒的疯子,这当然也很可怕。”
“这两种不管哪一种都很可怕。”卫瑶卿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阿曼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那你还将她带回去?要知道她的份可是太后,万一想做什么,你们汉人讲仁孝,光这一个孝字就能压倒多少人?更何况她的儿子还是当今的天子。”
“但阿曼你也说了,延禧太后子不大好,”她站了起来,背负双手,踱着步,“实不相瞒,我推算过,延禧太后最多还有三个月的阳寿。陛下是孝子,怎么能让亲生母亲至死也不回归故土呢?”
“三个月而已,就算延禧太后很可怕,她也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自然只会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就三个多月而已,就不能让着延禧太后一把么?”女孩子笑了笑,眼神幽暗。
“太子子也不大好,我瞧着比延禧太后还要不好。”阿曼眼见劝不住她,便随她去了,想了想说道,“我见过太子几次,是真真的仁孝,护住自己的亲妹妹,想办法保护延禧太后,虽然无法,这孝心却也是足的。有一回,我多嘴说过一句,却险些被刘家的人训斥了一顿。”
“若是没有这样的事的话,太子还当真会是个仁孝的储君。”阿曼感慨了一声,“但我不妨同你说,我瞧着太子大限将至了。”
“是不是如此,还要看过再说。”卫瑶卿说道,“我想近距离看一看太子他们再做决定。”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阿曼感慨道,“难得是你要从他们手中救走太子他们。到时候是你一个术士要面对几十个术士,不但如此,这里还有会武的皇室旧部,我敢肯定,你要离开这里不容易。就算我肯相助,也只能暗中相助,明面上我不能与他们撕破了脸。再则就算你救走了人,离开了这里,翻过天堑山就是西南府,我虽对你们大楚的况了解的不多,却也知晓眼下西南府与朝廷几乎可说是对立的,你要入大楚境内必要先走过西南府。我相信你一个人好走,但带着不会武的安乐公主,油尽灯枯的太子,和绪不稳定,子不好的延禧太后,可谓难上加难,我想想都替你担心。”
“你要如何走?一路上追杀定然不在少数。更遑论恐怕不止这些人,想要你们死的人定然不少,自己动手的,买凶杀人的……”阿曼想着直摇头,“太难了,我真的有些不理解你们。”
“虽说有些残忍,但既然都如此了,救太子与太后着实没有必要。”阿曼说道,“我不懂你们,瞧着那么聪明,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蠢事。”
“因为陛下要名,我也需要。”卫瑶卿叹道,“就像眼下的西南侯与陛下迟迟不撕破脸一样,他们都想要名,师出有名。”
“名不仅要给自己看,更要给天下人看。陛下要仁孝之名,只有一个延礼太后在侧,必然会处处受制,所以需要一个延禧太后来制衡。”
“西南侯很厉害,但问题出在他太厉害了,他要的太多了。他想要自己百年之后,子孙后代,基业不倒,就如大楚开朝能一稳四百年一样,他对那等二世而亡的朝代不感兴趣。若是zaofan窃国,这一点不但史书之上很难洗清,即便正史洗清,野史也洗不清。因为他知道若是有了这个污名,难保后人不会学他,他不想给后人留下这个把柄。”
“这就是聪明人的坏处了,他看的太久远,所以反而受了牵制,若是看的近一些,眼下就zaofan,没准早已占下****江山了,就算二世而亡又如何,总是当了一回天子了。不过也正是他如此要的太多,才给了我等可乘之机。”
阿曼看了她许久之后,缓缓开口了:“你……似乎与我想象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