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里约德的尸体被拖出去甩在大街上,路人见怪不怪,这个世道打死个奴隶,就算是打死个平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然,如果死的是城邦的公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执政官不会因为奴隶和平民的死亡大动干戈,但是公民却不同。公民是一个城邦的统治基础,执政官必须保护公民不受到伤害。
没多久,里约德身上的东西都被扒了一个干净,最后连尸体都被两个瘦弱的人不知道拖到哪去。
房间里的气氛清冷下来,罗西望向最后一个人,那人哆哆嗦嗦的把自己介绍了一遍。他叫霍金斯,下城区的流浪者,每天在垃圾堆刨食,运气好了能做一点零散的闲活,运气不好就饿着。杀人越货他没胆子,只能这么挨着。
要说这几人被选中也不是绝对没有原因的,下城区的人生活比较艰苦,每天都在重体力的劳动中度过,身板比上城区的人好的太多。上城区的生活是下城区人梦寐以求的梦想,即使是公民,不工作都会有一笔丰厚的保障金足以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对于里约德的死,他们心中隐隐还有些痛快,此时的恐惧只是针对罗西动辄出手杀人却面不改色的狠历,而不是兔死狐悲。
他们才是兔子,里约德这样的狐狸死了,他们理所当然应该高兴才是。
罗西身体中的兴奋渐渐平息,神源已经到达三百这一数字,实力已经再上一个层次。
他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陶制的杯子,里面有些类似茶叶的嫩芽,泡出了一杯淡绿色的汤水,些许有些香气扑鼻。这个世界的伙食以肉食为主,反倒是那些麦子、蔬菜成了稀缺品,特别是麦子,那可是有钱人和上流社会人士专有的食物。肉吃多了,人自然浑身腥膻气极重,需要用这样的茶水解腻。
“人可以质疑权威,可以怀疑一切,但同样也应该有一颗敬畏的心。不懂得敬畏,就是不懂得生存之道。里约德自取灭亡,怪不了任何人。”,罗西直接给这件事定性,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过几天我们就要去南域中和背叛众神的叛徒厮杀,留下这么一个隐患始终是一个大麻烦,早点解决也好。”
他望向其余四人,吹皱了茶汤,浅浅啜了一口,“此行一路凶险无比,实际上我是不想去的。与其在别人的地盘上陷入困境,不如等他们打过来,但是众神的想法我们无法揣测,他们需要我们做,我们就做,仅此而已。你们,包括我,都有可能死在南域之中,所以我要交代你们一些事情,首先,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我的话,即是神谕。其次,你们必须无条件相信我,即使面前是一座悬崖,我让你们跳,你们也得跳下去。我不会让你们去死,我所做出的决定,都是为了大家能活下去,并且取得更大的荣耀。
看看外面那些英雄、半神,实际上你们和他们有区别吗?没有啊,你们就不想和他们一样被世人敬仰赞颂吗?你们自己能不能做到我不清楚,但是和我干,你们肯定能做到。”,罗西放下手头的杯子,“谁还有异议?”
四人纷纷摇头,罗西笑了起来,“好了,我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你们尽可能的熟悉一下火神法尔赐给你们的权能,这关系到在未来的战场上是否能生存下去,是你们生命的支柱。我还有一点事情需要出去一下,你们就待在这里吧。”
罗西说完站了起来,另外四人也纷纷跟着站了起来,恭送罗西离开。罗西摆了摆手,不然给他们送出来,径直离开了这房间,走到了街道上。
地上的拖痕已经消失,入夜的守望角依旧灯火辉煌。这里是东域第一关,驻守着东域最精锐的军团,还有数个半神常年驻扎在这里。来往其他地域的商人经过这里时会稍作停歇,让这座城邦因发达的商业格外的繁华。路边的商铺几乎都开着门,罗西这次出来,是想弄一些纸张和笔墨,他需要把圣光教会的一些教义写下来,作为这个世界中传教的基础。
东域真的太和平了,不适合传教,他原本的计划是在夺取了冬季大赛冠军之后,利用自己的身份进行传教。但突然爆发的战争给了他更好的机会,战争中受难的人越多,宗教和信仰的土壤也就越肥沃。对于那些面对战争流离失所,痛失亲人骨肉的普通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心灵上的慰藉更有用的,特别是罗西注意到,这个世界对于神国这个概念几乎全无。
即使有几个神明提出了神国的这个想法,也还流于表面,并没有把死者世界建立起来,而是一种更像是针对活人优渥的享受。
这一点正好让罗西钻了空子,每个失去了亲人,面对随时随地都可能死亡的人来说,能让自己死后去一个极乐世界,无疑是美妙的事情。没有人想死,选择死后归于无,和死后进入神国,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以选择的事情。
纸张很难弄,造纸术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前景,或者说人们还没有意识到造纸术的重要性。因为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魔兽和猛兽,兽皮卷制作工艺也非常的成熟,所以用来书写的载体,还停留在兽皮上。
买了几张兽皮让人切割好后缝订成空白的册子,罗西有买了一些特殊魔兽的血液,用于书写。这种魔兽的血液干枯之后会变成黑褐色,魔兽的心核会被碾压成粉末融在血液中,保证书写下的东西几百上千年都不会褪色。
弄好东西之后,罗西单独要了一个房间,开始书写这个世界中的第一本圣经。
“创世之初,一片混沌,没有天,没有地。混沌中有一个蛋,历经十万九千八百万年,蛋中孵出一个人。这人指着头上说,‘这是天’,上空的混沌瓦解成天空。他指着脚下说‘这是地’,混沌震动凝结成无尽大地。
第二日,他指着天说‘天空中应该有翱翔的万物,自由生存。应该有太阳和月亮,笼罩万物。应该有风雨雷电,滋养众生’,于是天空中有了飞行的生物,也有了太阳和月亮,也有了雨水和雷鸣。他指着脚下的大地说‘这地上应该有千种生物,万种植物,自由生存。应该有河流山脉,孕养万物’,于是地上出现了百族和植物,有奔腾的河流与湖泊,有险峻的山脉与密林。
第三日,他说‘这世界应该四季分明,时间有别’,于是出现了清晨、中午和晚上,太阳与月亮每升起三百六十次为一年,每一年分为四个季度,有春风拂面,有夏日炎炎,有秋高气爽,有大雪寒冬。
第四日,他说‘这世界应该有美和丑,有善与恶,有白和黑’,于是有生物生而丑陋,生性残暴。有生物生而美丽,善良醇和。恶的生物残暴,美的生物善良,两者对立。
第五日,他说‘这世间应该有主人,这主人如我一般,品行良德,是好的’,大地上出现了如他一样的人,一个脑袋,有四肢,能繁衍,结群而居,
第五日,他说‘人弱小而兽强大,应该有神,照料人。神居住在山上,照拂山下的人,保护他们平安,调理四季’。群居的人周围出现了高耸入云的山,山上有神,强大尊贵,照应人。
第六日,他说‘好的应该奖赏,坏的应该惩罚,世间应有秩序,不至混乱’。于是这世间有了秩序,有了法律,有个纲常,有了正轨。邪恶的事和物被处罚,美好的事和物被奖励,人有了法律,神有了秩序,兽有了习性。
第七日,他说‘我用六天创造时间万物,我是父,是母,时间一切皆如我子。我制定太阳从东方升起,从西方落下。我制定好坏与丑恶,善良与邪恶。我制定规则与秩序,有诞生也有死亡,有伤痛也有喜悦,来者从去者处来,去者去来者处去,万物遵守其道。世间不需再有我,我将沉睡’。他从世间消失不见,却也在世间。”
揉了揉手腕,罗西从头审视一遍,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将是他传教的根本,也是颠覆众神的基础。这会让人们知道,神明之上还有更伟大的存在,他创造了神明和人类以及万物,他才是世间的主宰,掌握轮回。现在看不见他,不是他已经消失,他还在,只是没有出现。
罗西自然也明白,这东西一出,肯定要得罪众神,但当众神需要正视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想起了那个鞋匠,罗马教廷一直把他当疯子,许多人举报他教廷都没有正视过这个鞋匠,但当他们真正的把鞋匠当做一个对手的时候,却来不及了。
罗西不想做鞋匠,但是他要做鞋匠做过的事情。
谎话说了一万遍,就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