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703.刑场上
昂山兄弟三人在屋顶上躺着聊了没多久,发现夜空中群星隐退,天空亮起一抹鱼肚白。
妻子从房子里跑出来,对屋顶上的丈夫喊道:“昂山,兰迪醒过来了……”
昂山从屋顶瓦片上坐起来,也不管身上沾了一些露水,直接从屋顶跳下来,先一步走进的房间里,看到儿子从床上坐起来,虽然看起来有些虚弱,但却很精神。
“爸爸!”
儿子坐在床上这么喊了一句,昂山感觉整颗心都是热乎乎的,看来那位那位指挥官大人并没有骗他。
这是昂山第一次感觉到格林帝国人也不太难相处,他从心底对驻军营地的指挥官产生了一丝感激之情。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儿子搂在怀里。
妻子从后面端回来了一陶罐清水,喂给儿子喝。
昂山抚摸这儿子的头,对他说道:“睡吧,再睡一觉,起来之后一切就都好过来了。”。
……
他想到昨天在森林里,那位军官没一箭射死他,他便慌慌张张地离开了那片林地,直接沿着城外的一条小路返回多丹镇。
抵达多丹镇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就在他翻越北城墙的时候,再次遇见了站在他身后的军官……
“你是多丹镇里的居民?”军官问他,声音平静的让他身体不自觉的发抖。
“我是一个森林里的采集者。”昂山拍了拍腰间的柳条编织的扁篓,很老实的回答。
那位军官点点头,从黑暗中走出来,对他问道:“你平时都是这样进城?”
昂山心里面一亮,勉强一笑:“回来晚了,都会这样爬墙,要不然就要在城外冻一.夜,我们这面北城墙平时是用来抵御因弗卡吉尔魔兽森林魔兽的,倒是不太介意有人爬墙。”
说这些话的时候,昂山的腿肚子都在颤抖。
不过随后让他大跌眼镜的是,那位军官居然和他一起依靠攀墙绳索,翻过了高达四十米的北城墙。
刚刚爬上城头,昂山就看到弟弟图拉穿着城防守卫军的战甲,一脸焦急的等在那里。
“发生了什么事?”昂山意识到家里可能发生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变故,要不然拉图不可能这样一脸慌张地在城墙上等他,他又没说今晚一定会回镇上来。
二弟拉图一脸内疚地对昂山说道:“兰迪病了,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大家都在等你回来拿主意。”
昂山心里一沉,带着拉图快步从城墙上走下去,边走边说:“走,回家看看去,兰迪怎么会生病,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这些城防守卫都认识昂山,看到昂山经过的时候,还亲切的和他打招呼,昂山只是勉强挤出笑脸回应着,他感觉后背一直凉飕飕的,那位军官一直跟在昂山身后,看起来就像他的同伴,三人默默走下城墙。
昂山一直回到家里,那位军官居然一直跟在他身边,看到他家的院子,看到躺在床上一直昏睡的儿子和乱作一团的几位妻子,昂山才感觉到那位军官眼中的冷意才有所收敛。
妻子们看到昂山从镇外回来,一下子像是有了主心骨,在昂山面前检讨,哭诉,哀求,请他想办法救救兰迪,可昂山又有什么办法,他想到了柳条篓里面的那棵银叶草,听说这种草药一直都是制作初级治疗药水的主药,要不然就用这株魔法草药试试?
就在这时候,昂山就听见那位军官对他说:“抱着你的孩子跟我走,我有办法帮你……”
……
‘笃笃笃’
昂山的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院子外面有人在砸门,昂山心里一冷,对妻子吩咐道:“你们在屋子里,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来,我出去看看。”
木质的院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轰然倒向院子里,碎裂成几片木板。
几名全副武装的城防守卫军从外面破门而入,手里拿着长矛,对准了院子里昂山和拉图兄弟三人。
拉图看清是城防守卫队的同袍战士手持兵戈冲进自己家里面,顿时竖起眼睛对着他们压低声音呵斥道:“你们发什么疯,到我家里来踹门?”
“是我让他们踹的!”一名骑士从人群门外走进来,走到这些城防守卫军的前面,一脸正色地盯着昂山和拉图。
拉图微微一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喊道:“大队长……”
明明昨天大家还在一起赌钱,没想到刚刚过了一夜,就带人来砸门。
城防守卫军的大队长阴沉着脸,呵斥道:“拉图,你现在已经不是城防守卫队的士兵了,来人,把他们兄弟俩都给我捆起来。”
拉图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看到周围有人冲上来,刚想反抗,就被昂山拉住了胳膊,家眷都躲在身后的房子里,反抗后果就是拖累家人,兄弟两人也就没有反抗,束手被擒。
最小的弟弟想要上前阻拦,也被昂山喝退。
城防守卫队的大队长见到昂山这么有担当,阴沉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些,命手下的士兵将两人押解回镇政厅。
路上便对昂山询问道:“昨天晚上是你带一个生面孔,翻城墙进入多丹镇?”
“嗯,我出城回来晚了,不想在外面过夜,就翻城墙回到镇里。”昂山说道。
他听到城防守卫队的大队长想要调查维鲁,想到维鲁几乎杀了一整支冒险团的成员,当然不会如实回答。
城防守卫队的大队长却是对昂山低声说:“跟你一起那个人是谁?想想昨天你在城外都做了一些什么,你可以在去镇政厅的路上好好想想,见了镇长大人,可不要什么都不说。昂山,大家住在镇上,又都这么熟,你最好识相点,别让兄弟们难做。”
他也没继续追问,便将昂山和拉图带到了镇政厅这边,镇政厅外面的台阶下面,居然抓到了镇子里另外一些采集者,这些人平时都在因弗卡吉尔魔兽森林采集各种山货和草药,大家彼此都很熟悉,昂山看到他们,心里才彻底凉了下来。
这哪里是要调查昨天发生的那件事,镇长派人将他们这些采集者抓回来,十有八.九已经和商团那边达成了协议,现在只想找一群替罪羊,让城外那件抢劫案迅速了结掉。
他看了身边被困成粽子一样的弟弟拉图一眼,眼中流露出一脸歉意。
拉图也不是蠢笨的原住民,一下子猜到了马尔科镇长的真正用意,惊怒之余,也只能老实地站在昂山身边一言不发。
小镇的早晨,阳光照进院子里,街上已经围了很多人。
马尔科镇长这时候就站在镇政厅门口的台阶上,他走到昂山的面前,脸色阴沉着问道:
“听说昨天你出城了,夜里才回来?”
“是的,镇长大人。”昂山跪在台阶下面,双手被绳子捆住,佝偻着身体回答道。
“你们在城外做了些什么?”马尔科走下台阶,站在昂山的面前,一只穿着长筒皮靴的脚踩在昂山的肩膀上。
昂山整个人被马尔科镇长踩得匍匐在地上,脸贴着地面,勉强辩解道:
“镇长大人,我只是在城外森林里采集了一些山货!”
马尔科镇长怒斥道:“你在说谎,就是你们这些采集者勾结外面那些村落里的土著和强盗们洗劫了镇上的冒险团,来人,给他们押解到广场的刑罚石前,等镇上几位主官抵达广场,便将他们就地处决。”
随后也没给这些原住民采集者们辩解的机会,一群守卫冲上来将所有采集者的嘴巴绑上布条,让他们集体禁声。
昂山为首的采集者们被城防守卫们押解着来到距离镇政厅不太远的广场上,这个广场上有块刑罚石,平时是惩戒犯人和小偷的地方,小偷们通常都会被判鞭笞,一些女人犯了罪就会被绑在惩戒石上不吃不喝晒太阳,有些女人受不了这种屈辱,就会一头撞死在惩戒石上。
久而久之,整个惩戒石都是红褐色的。
看到镇长和镇上官员们坐在广场边缘的座位上,站在昂山身后的城防守卫这才有机会低声对他说:
“镇长想要杀几个人将这件事了解掉,昂山老大,这事兄弟也帮不上忙,只能是等会行刑的时候,不会让您太痛苦。”
“我们知道和昂山老大你昨晚一起回小镇的还有一个生面孔,要是你能供出来跟你一起回镇的那个人,也许会将这份罪责甩到那人身上,到时足以让昂山老大和拉图兄弟脱身。”那位城防守卫继续小声地说。
昂山知道他是想知道维鲁的信息,立刻挺起胸膛,目光冷冽地瞪着那位城防守卫,说道:“昨晚上只有我爬墙回到小镇,跟在我身后的人是拉图,根本没有其他人。”
城防守卫只能微微点头,并叹一口气说:“好吧,都说你昂山是镇子里采集者中的老大,果然可以当得起‘老大’这个称谓,既然你这么说,那昨晚在城墙上执勤的兄弟们也都没有看到陌生人。”
昂山再次看了那位城防守卫一眼,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和拉图死在这的话,还要麻烦你去告诉我弟弟一声,让他带着全家人赶快离开多丹镇,就去威尔克斯城讨生活,再也不要回来,也不要想着给我们两个报仇。”
城防守卫低声承诺道:“昂山老大,放心吧,消息一定给您带到。”
……
马尔科镇长坐在广场边缘的椅子上,阴沉着脸,贩卖奴隶的生意被人搞得乱糟糟,他这两天根本就没合过眼,种种迹象表明是商团底下那群流亡逃犯们动的手脚,但是他带人在城外搜查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为了避免这件事扩大影响,他又不得不将这口气咽下去,草草将这件事了结掉。
小镇上仅有几位官员都已经到齐了,包括城防守卫大队的大队长,多丹镇税务官,多丹镇人口稽查书记官等等,只有新任多丹镇驻军指挥官苏尔达克还没有抵达广场,马尔科镇长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露娜夫人。
露娜夫人只能勉强挤出一张笑脸,朝着驻军营地张望。
那位驻军指挥官苏尔达克大人刚好走出营地,沿着土路,朝着广场这边走来。
等到苏尔达克走到广场上,苏尔达克没有先去与镇上那些官员们汇合,而是走到刑罚石旁边,看到一群被捆住了手脚和嘴巴的原住民跪在当场,看上去应该是等待行刑的罪犯。
他倒是没想到,镇长马尔科口中所说‘明天镇政厅这边对强盗团成员进行审判’居然是找了这么一群替罪羊,要不是维鲁恰好知道内情,也许这件事自己会被镇上这些官员们蒙在鼓里。
苏尔达克慢悠悠地走到小镇官员聚集的地方。
马尔科镇长冷冷地看了苏尔达克一眼,扯着嗓子对秘书露娜夫人呵斥道:“以后传达通知的时候,尽量要早一点,把会面的时间也说清楚,谁手里不是一大堆事,不可能为了某些人的迟到,就一直这么干等着……”
露娜夫人涨红了脸,小声地回答道:“知道了,镇长大人。”
马尔科镇长不耐烦地挥挥手,看都不看苏尔达克一眼,就对镇上官员们说道:“好了,既然大家的时间都非常有限,那么我就例行通知一下这件事,然后大家举手表决。”
马尔科镇长停顿了一下,冷冽的目光从镇上官员们脸上扫过,这才说:
“广场上那些人前天在城外洗劫了一支冒险团,现在镇上的城防守卫队将他们缉捕归案,现在多丹镇处于非常时期,我的想法是将他们这些人就地处决,同意的不用举手……”
这群小镇官员们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时间场面极为安静。
马尔科镇长瞪圆了眼睛,对面前的小镇官员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人怎么都不说话,都哑巴了吗?了解你们的人知道你们这是同意我的决定,外人看你们这个样子,还以为你们这种静默是在做无声的反抗……”
小镇税务官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对马尔科镇长说道:“镇长,我们都同意,要是没有别的人,我还要去整理税收的账目,镇长……”
马尔科镇长脸色稍霁,微微点了点头。
“我不同意!”
苏尔达克站在这些人当中,将手举起来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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