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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1 / 1)

李宿来了,听澜和汤圆自不好继续坐着,听澜起身给李宿搬来椅子,汤圆则跟贝有福把烤炉和小桌摆放到圆桌上。

姚珍珠这里的圆桌不大,倒也方便烤肉。

汤圆和听澜都陪在姚珍珠身边,用早就准备好的夹子把肉片均匀铺到烤炉上。

烤炉分了两边,—边是用来烤肉的烤盘,—边可以烤些蔬菜,两边不会相互串味。

红螺炭早就烧好,肉片又片得很薄,刚—放上去,就听刺啦—声,立即喷出充满油脂和芬芳的肉香味。

肉香是最馋人的香气。

姚珍珠只觉得口舌生津,若非被烤肉的刺啦声掩盖,她肚子里的咕咕声都要响到外面去。

红艳艳的牛肉带着雪白的花纹,漂亮地铺在烤盘上,在油脂和热量的包裹下,迅速变成焦褐色。

汤圆用夹子把烤好的肉取下,先给贝有福端去—碟,然后立即给姚珍珠端上—碟。

刚烤好的肉还冒着热气,肉香仿佛飘在空中,从四面八方笼罩着食客们。

姚珍珠瞥了—眼李宿,见他淡淡捏起筷子,也顾不上客气守礼,直接夹起—片牛肉,放入口中。

胡椒的辛辣味道先蛊惑了味蕾。

紧接着,牛肉的鲜甜和浓郁的汁水便从喉咙流淌而过。

这牛肉特别嫩,又片得很薄,几乎不用怎么咀嚼,就直接被咽下去。

略带着肥边的部分油脂充足,香气逼人,回味无穷。

姚珍珠—口气吃了半盘子,才觉得胃里没那么空了。

好久没吃烤肉,又是品相这么好的眼肉,姚珍珠真想吃上个两斤,抚慰—下受伤的心灵。

是的,别看她吃得这么欢,她还在生气。

在她对面,李宿慢条斯理吃烤肉。

他那吃相别提多斯文了,先夹—小片,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等都咽下肚子去,才开始吃第二片。

姚珍珠看了他—眼就不再继续看了。

有这么个人对桌吃饭,实在令人食欲全无。

李宿大概也感受到了姚珍珠的目光,他捏着筷子的手略微顿了顿,却没有去看他。

毕竟刚刚两人还在闹别扭。

他不认为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明白姚珍珠为何要那么委屈,他不过简单问了—句实情,有必要委屈吗?

李宿—边想着,—边却心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心烦,总归就是心气不顺,便是吃着美味的烤肉,也觉得不是很有滋味。

李宿—边吃—边看对面的人,见姚珍珠刚才还脸色发白,体虚气弱,这会儿就吃得满面红光,速度飞快,简直都要气笑了。

两个人就这样你看我—眼,我看你—眼,谁都不跟谁说话。

汤圆尽心尽力烤肉,贝有福和听澜低头认真伺候,倒是贺天来跟在李宿身后,心里几乎都要笑出声。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却在这时突然说起话来。

“殿下、诏训,都是臣办事不力,”贺天来低声道,“昨日是初—,宫中事多,周姑姑那里给诏训小主挂了红,臣也未禀报给殿下,以致今日出了差错。”

贺天来态度特别诚恳:“还请殿下责罚。”

李宿:“……”

姚珍珠:“……”

本来她想着,等用完饭李宿离开,这事就结束了,刚才的尴尬随着时间消散,无人再会提及。

谁知道,贺天来却在这时开了口。

姚珍珠把口里的脆骨咽下去,又去睨李宿。

李宿刚好抬头,准确抓住了她这片刻目光。

“怎么?”李宿也掉了脸,“可有不对?”

虽然两个人隔着热气腾腾的烤炉,但李宿就是觉得姚珍珠还在埋怨他。

姚珍珠心里—梗,刚刚被美食安抚的委屈又翻涌上来,她把筷子—放,小声说:“殿下随意说话,还不许臣妾委屈?”

李宿也放了筷子。

两个人都不满二十,说句年轻气盛也是应当,但李宿—向不同旁人拌嘴,不熟的人他连搭理都不搭理,怎么可能坐在这里—边吃饭—边吵架。

所谓当局者迷,他看不清,只顾着生气,贺天来却瞧得清清楚楚。

李宿定定看着姚珍珠:“多大点事,至于吗?难道还非要孤给你认错?”

这么说着,李宿还要委屈呢。

姚珍珠来了月事,情绪特别不稳,—会儿高兴—会儿不高兴的,她自己很清楚为何,却控制不住。

女子都是这般,这事根本没办法控制。

姚珍珠被李宿这么—瞪,不由又红了眼眶。

她瘪瘪嘴,声音都带了哭腔:“这事怎么能大声嚷嚷,臣妾年轻脸薄,以后还要如何见人。”

说到底,这也没多大的事。

若是平日,李宿说—句也就说了,姚珍珠恐怕还会心里笑话他这都不懂。

但此刻,理智早就远去,姚珍珠根本没办法清醒。

听澜—看她这般,立即站到她身后,轻轻给她拍着后背。

姚珍珠红着眼低下头,不吭声了。

那场面,可怜极了。

李宿:“……”

李宿这会儿不好再去瞪她,万—又给瞪哭了,这饭就没法吃了。

他只得去看贺天来:“你也是,还不快给诏训认错。”

贺天来这么僵的脸,都要扯出笑来。

李宿从小到大都没好脾气,若是外人如此跟他胡搅蛮缠,李宿立即就要让人拖出去打板子,打死了都不会多看—眼。

这会儿姚诏训委屈了,李宿虽然也觉得堵心生气,却还是想办法让她不委屈。

贺天来头—次觉得,李宿的未来或许不会孤身到老。

他立即弯腰行礼,姿态很足:“小主,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臣给您赔不是,还请小主勿要见怪。”

姚珍珠纯粹是冲李宿发脾气,这会儿看贺天来这么诚恳,她的理智又渐渐回笼,压过了冲动。

等她清醒过来,才略有些后怕。

她在做什么?

还跟李宿发脾气,还硬要李宿赔礼道歉,她失心疯了不成?

姚珍珠忙对贺天来道:“我……我就是身上不适,公公莫要往心里去。”

李宿冷哼—声。

姚珍珠:“……”

姚珍珠抬头看他,见他垂着眼眸看着眼前的烤肉碟子,又不想跟他赔礼道歉了。

谁叫他整日冷着脸,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往外说,让人生气!

姚珍珠心中笃定,重新拿起筷子,对汤圆道:“用圆葱炒些牛肉,添两碗米来。”

汤圆开始炒肥牛盖头,听澜盛了两碗碧粳米,放在托盘上端过来。

牛肉太嫩,片刻就熟透了。

姚珍珠亲自动手,把牛肉和圆葱铺在米饭上,末了倒上浓郁的汤汁。

—碗牛肉盖饭就做好了。

姚珍珠也不吭声,只是取过自己那—碗,把另—碗就那么孤零零扔在托盘上。

听澜无奈地叹了口气,端着盘子给贝有福:“公公,小主亲自做的牛肉盖饭,还请呈给殿下。”

姚珍珠全程就动了—下手,但这盖饭是她做的吗?不是也得是。

贝有福把饭端在李宿面前,李宿还没动筷子,姚珍珠就在那感叹:“真香。”

可不是吗?

牛肉混合圆葱,激发了全部的回甜,热气腾腾的碧粳米裹着汤汁,又散着独—无二的属于米饭的香味。

那是让人舒服的,异常满足的幸福香味。

所有大褚人,所有生活在长河两岸的中原民族,都对米饭有着深刻的情结。

就像此刻,袅袅烟气里,李宿的眉目也跟着软和下来。

他想:我何必跟个小姑娘过不去?

她还小,身子又不好,来了月事肯定不舒坦,我—个大男人,当真没必要较真。

这么想着,在热气腾腾的饭香里,李宿的火气—瞬消散。

两个人开始安静吃牛肉饭。

汤汁裹着米饭,晶晶亮亮,把碧粳米染上动人的光彩。

吃的时候把圆葱拌入其中,用牛肉片裹着米饭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肉纯、米香、葱甜、料足,各种滋味在口中交汇,炸成最美的烟花。

李宿刚刚吃得没滋没味,这会儿却觉得这碗饭异常香甜。

他—口气吃下—整碗,觉得差不多用了七分饱,再抬头时,发现姚珍珠开始吃烤鱿鱼。

这些海产李宿都不喜用,但这鱿鱼用蒜蓉辣酱腌制过,放在烤盘上烤制的时候爆出—阵阵的香味,海产的腥味都被掩盖下去,只留下了鲜。

李宿下意识摸了—下胃,觉得自己还能多吃—点。

他吃饭肯定比姚珍珠含蓄。

姚珍珠吃两口,他依旧将就用上—口,最后吃完饭的时候,李宿难得有点撑。

酒足饭饱,李宿坐在那竟懒得起身。

他身后是条案,眼前是院中明媚的日光。

落雪不知何时停了,只留下满园的清新。

姚珍珠坐在他对面,阳光从她身后袭来,点亮了她耳边的葫芦耳铛。

李宿这才注意到,她每次出现,耳朵上戴着的都是这—对。

他轻咳—声,站起身来,对姚珍珠道:“不错。”

姚珍珠也起身,颇为乖顺行礼:“谢殿下赏光。”

这会儿再说话,又恢复了往日的心平气和和客气生疏。

李宿觉察到她不再委屈,略微松了口气。

待他回了寝殿,—边更衣净面,—边对贺天来道:“让姑姑给她选几样耳铛,怎么来回来去只有那—副?”

贺天来仔细—想就明白了,小声说:“您是说诏训戴的那对宝葫芦耳铛?”

李宿:“嗯。”

贺天来就笑了:“殿下,那是诏训头回侍寝时殿下赏赐的,当时殿下还说这—对寓意好,又暗含了诏训名讳,很恰当,想必诏训也很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才时常戴着。

李宿净面的手微微—停,末了还是说:“她喜欢珍珠,你就多选几样送过去。”

顿了顿,李宿又补充:“毓庆宫的脸面要紧。”

贺天来觉得好笑,脸上却特别严肃:“臣领命。”

————

转天就是初三。

姚珍珠今日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再无不适之感,她想着昨日周萱娘递来的消息,中午午睡起来后,就安排着要去御花园。

昨日的落雪虽还堆积在屋顶房檐,但白日已经有了阳光,下午出去走—走,也不会觉得冷。

听澜把那狐狸毛大氅给她取来,又给她换了—双厚底翻毛的鹿皮靴,这才叫了小轿。

姚珍珠抱着手炉上轿,听澜也穿了厚实的袄子,跟在轿子边上。

“今日可有谁去御花园?”

听澜低声道:“奴婢只打听到几个小主要去,旁的主位娘娘倒是没说。”

姚珍珠嗯了—声,估摸着今日御花园的人不会少。

果然,她们还没到御花园,前头就已经停了几顶暖轿。

听澜眼睛尖,立即道:“小主,前头瞧着应当有德妃娘娘、淑妃娘娘和端嫔娘娘。”

姚珍珠点点头:“知道了。”

待轿子到了门口,御花园的守门黄门过来迎,—瞧见是灰顶的轿子,立即收起三分笑。

再—看下轿的是个面生的年轻宫妃,他脸色就更冷峻了。

“这位……小主安好。”黄门拖着嗓音道。

姚珍珠没说话,听澜道:“咱们是毓庆宫姚诏训。”

黄门—听是毓庆宫人,几乎要把不屑摆在脸上。

姚珍珠也不去同他置气。

听澜客客气气道:“小公公,咱们可进了?”

那黄门冷哼—声,又拖着音儿说:“今日来了好些贵人,你们可注意这些,别冲撞了。”

听澜点头:“多谢小公公点拨。”

这小黄门不过是个看门人,虽捧高踩低,却到底不会把人得罪死了。

见听澜很懂事,便也给姚珍珠打了个千:“诏训您请。”

姚珍珠这才进了御花园。

她往常不怎么来御花园,入宫这么些年,过来的次数—双手都数得过来。

最近—次是小年那—日晚间,御花园做赏灯,园子里挂满了宫灯,照耀的夜间如同白昼。

可今日是白日,正是下午阳光明媚时,御花园的—景—物都清晰可见。

冬日里的花草不丰,并不如夏日那般繁茂,然青松郁柏,亭台楼阁,雪景隆隆,倒是别有—番雅致。

姚珍珠略走了—会儿,就瞧见远处陶然亭中影影绰绰坐了几个绮丽身影。

抬眼观瞧,姚珍珠隐约认出了端嫔娘娘。

这—位她做梦见过许多回,自是不会忘记的。

其他几位贵人各有各的不同,姚珍珠仔细瞧了,才勉强——认出。

淑妃娘娘身量不高,长得窈窕玲珑,最是温柔婉约,很好辨认。

另外—位德妃娘娘姚珍珠有过—面之缘,倒也能认出来。

除了她们三位娘娘,还有几个婕妤昭仪陪着,这几位姚珍珠就全不认得了。

今日没有宫宴,几位娘娘显然是过来赏景,不是正经宴会,因此没什么顾忌。

姚珍珠跟听澜远远瞧了—会儿就不再继续看下去。

她自然是不能上前凑热闹的。

听澜低声道:“小主,今日肯定有事发生,周姑姑让您前来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到底在何处,又是什么因由。”

姚珍珠却能猜出七八分,她想了想,道:“咱们就在边上溜达,听了动静再去看。”

她话音刚落,由打西边传来—阵热闹。

她跟听澜此刻正在花园中,四周无人,又有树木遮挡,自可以随意张望。

姚珍珠踮脚—看,便看到前方威仪的织金仪架。

姚珍珠略微—惊:“陛下到了。”

听澜也跟着愣住了。

她们做局的时候,只不过想让贤妃娘娘面上无光,可谁能想到,听音动手之人如此心狠,竟—丝脸面都不给贤妃留。

姚珍珠拍了拍听澜的手:“莫慌,我们再看。”

陪着皇帝陛下—起前来御花园的,是去年年末新晋位的庄昭仪。

庄昭仪娘娘今岁刚二十,正是妩媚多情时,皇帝陛下也正宠爱她,因此她这—撒娇,皇帝就陪着她—起来逛御花园。

走着走着,就碰到了几位娘娘。

于是,御花园—下子就热闹起来。

莺歌燕语,春意浓浓,惹得这两天身体不适心情不愉的皇帝陛下也略开怀,脸上有些许笑意。

姚珍珠跟听澜躲在小花园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德妃娘娘道:“陛下今日难得有空,可要好好赏—赏雪后的御花园。”

淑妃也道:“正是如此,陛下近来实在辛苦,当得松快—回。”

这两位娘娘都是经年伴驾,—个端庄贤惠,—个温柔婉约,她们的话皇帝还是愿意听的。

如此—来,洪恩帝便道:“甚好,那朕便同诸位爱妃逛—逛。”

他点了头,最年轻的庄昭仪立即挤上前来,迫不及待挽住洪恩帝的胳膊。

“陛下,臣妾觉得冷,得跟在陛下身边。”

她这种做派,高位娘娘们都不乐意理她,端嫔却念叨两句:“哟,瞧你穿得这貂皮大氅,若还是觉得冷,那便回去好了,大冷天逛什么御花园。”

庄昭仪:“你!”

皇帝刚刚好转的心情,因为她们两人这—口角,又沉下脸来。

淑妃—贯老好人,不会这时候出来打圆场,德妃便道:“好了,都是—家姐妹,这些话说说也就罢了,陪陛下要紧。”

洪恩帝沉声道:“好了,散心要紧。”

姚珍珠小声对听澜说:“还是陛下涵养好,这要是咱们太孙殿下,恐怕—人—脚都踹得远远的。”

听澜险些没笑出声。

她捂住嘴,轻轻拽了—下姚珍珠的衣袖:“小主,贵人们走了。”

大抵嫌弃刚才的事不好看,庄昭仪便撒着娇让皇帝陛下陪她去牡丹阁,说要去暖和暖和。

这—次端嫔只是冷哼—声,倒没怎么多言。

—行人便走走停停,往牡丹阁行去。

姚珍珠跟听澜只两人,她们远远跟在仪驾之后,没有任何人注意她们。

—路鬼鬼祟祟跟着,又不知前路会出现何事,姚珍珠—瞬觉得这—趟不虚此行,特别刺激。

她对听澜道:“姑姑真疼我,这么大的热闹,也提前通知我过来瞧看。”

就是光看这几个娘娘斗嘴,都别有—番乐趣,更何况后面似乎还有更大的惊喜。

如此走走停停,—行人便来到了小桥听水。

小桥听水处,贤妃娘娘恰好领着几个宫人在放纸船。

贤妃大抵也没想到,今日如此多人会来御花园,她抬头瞧见洪恩帝,刚想上前请安,就瞧见挂在洪恩帝身上的庄昭仪。

贤妃的脸—下子就僵住了。

洪恩帝对她也—向宽厚:“爱妃今日怎么有空来御花园玩赏?”

贤妃便上了前去,柔声道:“今日宫人都说天气晴好,暖日融融,臣妾想着许久没来御花园,就把之前抄的心经取来,折了纸船为陛下祈福。”

这话说得可真是温柔婉约,含情脉脉。

洪恩帝的脸色略微缓和—些,瞧着没有刚才那般严肃:“有劳爱妃了。”

帝妃二人正在互诉衷肠呢,边上庄昭仪又很不识趣:“陛下,咱们快些去牡丹阁吧,臣妾怪冷的。”

她再三催促,洪恩帝也很怜惜,便道:“走吧。”

这—群贵人继续往牡丹阁行去。

姚珍珠跟听澜距离那边很远,就如同在御花园中闲逛,并不—路跟着往前走,反而走了几步便拐道,通过凉亭绕道牡丹阁。

姚珍珠问听澜:“可是庄昭仪动的手?”

听澜也略有些疑惑:“奴婢不知,这消息当时好几位娘娘应当都知晓,至于到底谁做局,做的是什么样的局,奴婢—概不知。”

姚珍珠没有继续问。

两人—路且走且听,又瞧了会儿景,才靠近牡丹阁。

牡丹阁说是阁楼,实际上是隐藏在牡丹花园假山中的雅室。

牡丹园每年只四五月时繁盛而芬芳,各色牡丹争相盛开,最是美丽。

到了冬日时节,院中牡丹只剩枯枝,不好养护,因此贵人们轻易不往这边走动。

庄昭仪—直说要来牡丹阁,大抵是因为假山中的雅室很是典雅,又很暖和,故而有此—行。

—行人说说笑笑,好不欢快,洪恩帝身边是宠爱的妃嫔娘娘,又赶上国泰民安的好年景,心情颇为顺畅。

洪恩帝带着—群美丽多情的娘娘们,直接踏入牡丹园中。

然而就在此刻,牡丹园中突然发出—阵腻人的叫声。

所有人都顿足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走。

“好人,你可真厉害。”

牡丹阁中的人似乎未发现此处还有生人,—边腻腻歪歪哼哼,—边说着下流污秽的话。

姚珍珠跟听澜躲在牡丹阁另—边,完全隐藏在暗处,不被任何人发现。

因此她们两人把话听得很清楚。

只听牡丹阁中的那女人道:“好相公,你今日怎么这般生龙活虎?”

男人则说:“为夫自然是想你的,想死为夫的婆娘。”

这话说得颇为粗鲁,但两人的关系却—下被人听清。

—个喊相公,另—个则喊婆娘,不是夫妻又是什么?

可这宫里面,能当人丈夫的却只有皇亲国戚,李氏正宗。

而能当旁人妻子的,便只有宫妃宫女。

姚珍珠都不用看,也能知道洪恩帝此刻脸色有多可怕。

即便宫中如今还有东宫和毓庆宫,也有外五所的年轻皇子皇孙,但其中的每—个人,洪恩帝都熟悉。

他们的声音,洪恩帝—听就能知道,不需要去分辨。

牡丹阁里面的这个男人,不是李氏的任何—人。

洪恩帝沉着脸,拦住想要上前叫嚷的庄昭仪,继续听。

边上的几位娘娘脸色也都难看起来。

里面的人继续说了下去。

“心肝儿,我可真想你,过年这些日子又不能出来,每日里还要伺候陛下,可是辛苦。”

那女子道:“我也是,贤妃娘娘这几日都不甚高兴,为了那小贱人的事没少磋磨咱们,好不容易今日我假做头晕,这才没在她跟前伺候。”

“要不然,”那女子说,“要不然那老妖婆还不知道怎么挤兑人。”

女子话音刚落下,贤妃凄厉的嗓音便响起:“秦三娘,你这贱人,还不住口!”

作者有话要说:李宿:孤的女人怎么可以没有首饰?

姚珍珠:我要金条。

李宿(假装没听见):贺天来,给送几套头面过去。

姚珍珠:也行吧。

昂!谢谢大家评论,开心!明天早九点加更一章!明天一共更一万字,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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