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只见一个胡人老汉脸上一个巴掌印子,一个少女躲在老汉身后,手里拿着长柄汤勺。旁边是一个翻滚着的羊杂碎汤锅。
几个恶奴正在捂脸哀嚎,站在桌子上掐着腰气焰嚣张的武元庆,正在斥责周围的围观者。
若是忽略掉他头上的汤汤水水还有那零零碎碎的羊杂碎,妥妥的一个小痞子!
武侯进来以后,把铁尺一摆:“巡街武侯在此,何人在此闹事?”
胡人老汉看见巡街武侯眼睛一缩,身后的胡人少女脸色一白!
倒是武元庆像得到救星一般:“来!来!来!你们来的正好,这两个胡人当街刺杀我,要知道小爷可是国公长子,他们刺杀我就等于刺杀朝廷官员!
把他们通通锁回去,罚做我的奴隶,小娘皮,小爷看你还跑?”
武侯们一看是武元庆,眉头一皱:“怎么又是你?下次你再闹事能不能换一个区域!老在我这里算什么回事?
呔!那胡人老汉,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人老汉一听连忙示意身后的少女把长柄勺扔回锅里,拱手道:“老汉名叫阿扎德·阿尔萨兰,贞观三年定居长安,在长安县衙上过户籍的!
老汉带小女在这条街卖羊汤胡饼为生,虽说利薄可是税钱可是一个铜板都没少交的!
众人都知道,老汉虽然经营酒肆,确是干净的很,小女只是端端碗碟,算算账而已!不做皮肉生意!
可是这位来这里先是言语调戏小女,老汉已经告诉过他了,若是想去消银窖可以去前面的酒肆,这里只买吃食和混酒!
可是他不但不走还拉扯小女!导致羊汤扣到他的头上,他不但不收敛还指使恶奴强抢小女。
老汉前去阻拦还挨了一耳光,恶奴来抢小女,幸亏小女机智才没被抢走!
天可怜见,老汉五十多岁,落户大唐也算是大唐的子民了,只有这一个闺女,他们还要抢走!还有天理吗?”
这时候旁边的人开始起哄了:“就是,就是,想要那种调调你去前面的酒肆啊!来这里干嘛?
胡饼加肉才五个铜板,还送一碗羊杂碎汤,还想要开荤?想什么呢?没钱还不老实吃饭!欠揍!该!”
“就是,就是!该!”
“对!对!人家老阿扎德是上了咱们的户籍了,就算是大唐人了,不告你个强抢民女就不错了!”
“就是,就是!再说了胡人女的有什么好的,一头黄毛,眼睛还是蓝的,看着也不嫌扎眼?”
阿扎德·阿尔萨兰……
虽然你给我这么说我很感激,但是你说我闺女扎眼我会记住你的!
武元庆又开口说话了:“一群贱民,给小爷滚!当心小爷让我妹夫长安侯抽你们!”
俩武侯在这里有些懵了!这要是平时,胡人直接锁走就是了,在长安受冤枉的胡人多了!待不起滚回去啊!
可是这阿扎德不一样,这货居然入了大唐的户籍,这就没法同样对待了!
再加上武元庆的风评在长安简直迎风臭十里,真要是直接锁胡人保不定民众们说些什么!
再说了,你个武元庆也是!就一个老汉一个小娘,你带着四五个恶奴居然没拿下!
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另外人家都说了,不做皮肉生意,五个大钱的胡饼夹肉,还送一碗羊杂碎汤,你居然还想调戏人家闺女!
你这是心大还是傻?五个大钱的买卖你想什么呢?
俩武侯在那里嘀咕:“怎么办?锁谁?”
“我哪知道啊?按理说应该锁武元庆,可是谁知道长安侯为他出头不?”
“傻啊,长安侯都揍他了!”
“废话,你儿子厌恶你不揍?揍完了被欺负你不是还得帮吗?”
武元庆看他们这里拿不定主意怎么还不知道事怎么办?先抢了再说,反正抢完回去开开荤就成,还指着买回去当妾啊?
胡人黄头发蓝眼睛谁要?半夜也不怕吓醒。
这几天可把武元庆憋坏了,家里有武士彟看着,什么都干不了!这武士彟终于走马上任了,自己终于自由了!
可是过年的时候自己抢三丫的钱被阿耶罚的身上镚子皆无,这喝羊杂碎汤还是手下的请客呢,要不然自己连羊杂碎汤都喝不起!
什么时候这么落魄了?
看这胡女不错,还被倒了一脑袋羊杂碎汤!今天非把她抢回去不可!
要说武元庆不愧是经常干坏事的主儿,眼睛溜溜的瞟着俩武侯和那锅羊杂碎汤。
见俩武侯犹豫不决:“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再怎么说我也是长安侯的舅兄,打断骨头连着筋,而且长安侯就在长安,你们可要想好了!
为这两个胡人到底得罪我犯上犯不上!”
一边说着一边往锅那边凑,身后的恶奴们虽然被烫的一片红肿,好在天够冷,没有烫的太严重,现在也陆陆续续的起来了!
而众人包括阿扎德父女二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武侯身上,除了程鸿根本没人注意武元庆。
武元庆离着锅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上去就是一脚……
锅没踹翻,自己弹了个腚蹲!
“哈哈哈!”众人哄笑!
旁边一个恶奴倒是眼力不错,上去紧跟着就是一脚,把锅给踹翻了!
武元庆坐在地上,汤汤水水流过来弄了一身:“老的打死,女的抢走!”
俩武侯刚要上去,武元庆这边蹦了起来,伸手拦住两个武侯:“两位莫动,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的好!你们要是敢动我,怕是到了你们主官那里也不好交代!
你们也别想着绕过我,若是你们饶过我我立刻躺下,就说是你们打的,到时候你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此事过后,某定当厚报,你们只当没看见就成!”
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若不是身上汤汤水水的,这绝对标准的怂痞子!
估计这武元庆也算碰瓷的始祖了吧!
俩武侯大概第一次碰到这种不要面皮的,去也不是,留也不是!还厚报,你别再我们这个区域闹就成了!
四五个恶奴见对方没了依仗,一窝蜂的冲了过去,老汉见恶奴过来,拿着擀面杖左戳右刺,倒是让他们近不得身!
程鸿看的真切,若是老汉手里换个短剑,这几个恶奴都死几个个儿了!
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动作,擀面杖杵的地方不是心口就是最后一根肋骨脊椎两侧!
别人不明白程鸿可是知道的,这老汉若是手拿短剑下的可都是死手,心口不必说了,最后一根肋骨脊椎两侧可是肾脏的位置。
这地方若是扎到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一点儿救都没有!
但是这把短剑换成擀面杖这就不伦不类了,虽然能让人痛一下,可是穿的衣服厚,有的仗着皮糙肉厚直接扑到老汉身上。
纵使你招式在巧妙也架不住身上挂几个人啊!更何况这几个人还不闲着,一顿乱打,把老汉按倒在地。
小姑娘虽然想帮忙可是却被一把推倒,旁边的人有心上去帮忙,可是俩武侯都在这里被拦着,谁敢上?
你说说几句帮帮腔还可以,武侯在此,武侯都没上,你往上冲?还有法律吗?
僵持间,这父女二人已经被抓住了,这武侯也就一愣神的功夫,在想往前冲已经不赶趟了!
程鸿这边正看老汉耍擀面杖呢,没想到被这群恶奴打断了,程鸿摇了摇头,乱拳打死老师傅啊!
这时候武侯和武元庆反过来了,武元庆想走,这武侯拦住路了。
武侯道:“小公爷,这父女二人带的大唐户籍,若是胡人你抢了也就抢了,去县衙那里罚金也行,咱报告头在抓你也成!
现在你明目张胆的就强抢怕是不好吧。若是闹到县衙对小公爷名声怕是有所损害吧!”
武元庆这时候又把那个公鸡炸毛似的姿态摆起来了:“告诉你!我可是长安侯的舅兄,你们还想不想在长安混了?
要知道,我们再怎么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当心我去长安侯府告你一状!让你在长安混不下去!”
俩武侯正在踌躇,这边武元庆有说话了:“要不咱们这么的,我把这女的带走,老汉给你们扔下,可以不?”
武元庆回头对恶奴说:“诶!把那老汉放了,打晕了在放,咱可是讲信誉的,那那边的青砖,拍晕在放!”
程鸿看恶奴要去拿砖,两手往前一伸扒拉开两个正要舍命上前的武侯,冲着回头吩咐恶奴行凶的武元庆就是一脚!
“嘭!哗啦!哎呀!”
“什么人?胆敢行刺小公爷?”
程鸿这一脚正中武元庆胸口!这武元庆被踹的腾空而起,摔到了小桌子上,顺便砸烂了一摞碗!
恶奴们也顾不上打胡人老汉的头了,连忙跑去扶武元庆!
程鸿把帽子一甩,扔给外面的程平:“谁?你看看是谁?今天有一个算一个,不给你们打断骨头就剩筋我程字倒着写!”
程鸿从左边武侯腰间摘下铁链,右边武侯手里抢过铁尺,瞟了他们俩一眼:“你们俩的事以后再说!一个纨绔就让你们止步不前了?
他代表侯爷,你们还代表大唐的律法呢!你们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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