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沈浪和马小帅焦虑担心之时,突然看见张扬从校门口走出来了,眉眼瞬间舒展,所有的猜测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马小帅早已把自行车放在校门口附近专门停放自行车的位置,给自行车上了锁。然后和沈浪站在校门口一边抽烟,一边等着张扬。
他们坐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来到山下的一家果木烤鸭店。这家店位于山下桥头的西边,门头恢宏大气,黑底金字的牌匾虎虎生威。进入店内,有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和木质桌椅,使得烤鸭店京味十足。有很多人来到这家烤鸭店,内心不住地感慨着,吃正宗的BJ烤鸭,不一定非得去BJ才行。
张扬看到这家烤鸭店如此环境,心里不由得惊慌起来,不知道在这里吃一顿饭,要花多少钱。他已经答应了沈浪,而且已经进了店,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来。
他拿起制作典雅精美的菜单开始看着果木烤鸭的特点。这家烤鸭店把烤鸭挂到挂炉里,用从河北沧州运来的枣树、梨树、苹果树等果木,在240度的高温下炙烤,让果木的香味充分融入到鸭肉里。为了保证鸭肉内部肉质鲜嫩,鸭子都是注水烧烤。经过一个小时之后,烤熟的鸭子,皮焦肉嫩,还散发着水果的清香。原本白嫩的鸭子都变成了枣红色,散发出的香味充溢着整个街巷。
张扬还在看着菜单,不知道该怎么点菜,心里没有一点注意。马小帅接过菜单说:“吃烤鸭,我在行。交给我吧,我来给你们点菜,保证让你们吃得爽。”
马小帅熟练地点完菜,服务员一个个端上来。他开始给沈浪和张扬介绍菜名。
他把不带鸭皮的鸭肉叫玉女脱衣,把鸭爪叫玉足天香,把鸭架熬制的汤叫贵妃沐浴,把鸭骨叫柔骨情长。
张扬和沈浪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马小帅,感觉一只烤鸭在马小帅眼里是风姿绰约的美人,看着烤鸭像是看见了美人的胴体一样想入非非。
马小帅是河北人,对烤鸭的吃法很讲究。他说烤鸭要片108片丁香叶,要趁热吃,说吃几卷。用鸭饼裹着老BJ的甜面酱、黄瓜、葱丝和鸭肉,直接送入口中,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肥而不腻的鸭肉和爽口的黄瓜能让人吃到停不下来。有些地道的BJ人吃烤鸭,直接用鸭皮蘸着白糖吃,香脆的鸭皮,轻轻一咬便碎了满嘴,香甜美味。吃完鸭肉,在喝一口用鸭架熬制的鸭汤,汤汁浓郁,鲜美无比。
沈浪去外面的烟酒店买了两瓶西凤酒,先打开了一瓶,用玻璃杯给他们倒酒。马小帅压力很大,他的酒量一般,但看在烤鸭的面子上,还是愿意陪着他们喝酒。
他们下午没有课,心里很安心,一点都不着急。张扬听沈浪惊心动魄地说了半小时,终于知道了马小帅为什么也帮了他,幸亏马小帅给沈浪借了自行车,让沈浪节省了时间,给他送来答案,否则沈浪的补考作弊计划全都泡汤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虽然想得很周到,但是过程确实曲折,发生了很多很难预料到的事。
张扬端起酒杯,找马小帅,说:“感谢老马,感谢老马的自行车,这一杯我敬你们两。”
沈浪哈哈大笑,对着马小帅说:“老马,张扬敬你的这两杯酒,你必须喝。自行车的酒,你必须替你的自行车喝了。”
马小帅拧紧眉头,表情看着很痛苦。他无奈地摇头,苦大仇深地望着眼前的酒杯,实在是难以下咽。
他们正喝得高兴,突然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中年男人,头发三七分,走到他们旁边,手里拿着一盒红好猫给他们开始发烟。
张扬和马小帅都不认识这个人,感觉莫名其妙。只见沈浪立马站起身,弯着腰,陪着笑脸说:“你好,哥,我今天带了两个兄弟来你家烤鸭店吃个饭。”
张扬和马小帅恍然大悟,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正是果木烤鸭店的老板。紧接着一起弯着腰,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接过老板发来的烟。
老板嘿嘿一笑,说:“感谢小兄弟啊,还能来给哥捧场,真是有心了。你们慢慢吃,慢慢喝,不要着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给服务员说。我去给服务员交代一下,给你们送一个菜。”
沈浪激动地大声喊着:“哥,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们点的菜够吃了。”
老板一直拉着沈浪的手,和沈浪推来推去,说:“张扬小兄弟,你不用管了,你们尽管吃,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要是再拒绝,你哥我就不高兴了。”
谷/span张扬只好松开手,然后双手合十,向老板不停地表达谢意。
老板转过身,一脸笑意地看着马小帅和张扬,说:“各位小兄弟,你们慢慢吃,有什么不够的,尽管给服务员说。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了。”
沈浪把椅子拉开,跟在老板身后,准备要送一下老板。张扬和马小帅也跟着站起来,笑着和老板告别。
张扬送老板走了以后,又去外面的烟酒店买了一瓶西凤酒。马小帅的脸黑红黑红,当他看到沈浪手里的酒瓶,立马停下筷子加菜,望着沈浪说:“你怎么又买了一瓶,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肯定就醉了。”
“醉了怕什么,还有我和张扬呢,绝对能把你安全送回去。反正又没事,喝就喝好,不要留下遗憾。”沈浪刚说完,顺手把刚买的一瓶西凤酒打开了。
他们继续开始喝酒,菜吃得不够了,又重新加了几个新菜。
张扬问沈浪:“你是怎么认识这个烤鸭店的老板?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跟谁都认识,人缘真好!”
沈浪正卷了一块鸭肉吃着,鸭饼里不只裹了黄瓜和葱丝,还放了一些炒菜。整个鸭饼看起来圆鼓鼓的,很难一口吞下去。张扬等沈浪吃完之后,沈浪才说:“我是在农高会当志愿者的时候认识的,当时我负责推荐酸奶。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嘴软腿勤,还爱给别人送东西。反正那些酸奶不是我掏钱买的,送了也就白送了,还能多认识几个人。这个老板厉害着呢,他不只开了这一家果木烤鸭店,还在做工程,身家都是百万以上级别。”
沈浪一脸佩服的神情,他心里其实在想着,什么时候他也能像这个老板一样就好了。
转眼间三瓶白酒全都被他们喝完了,马小帅已经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睡了。沈浪还要出去买酒,张扬一把拉住沈浪。他不想再喝了,再喝真就断片了。
张扬起身找服务员结了账,花了三百多块。他心疼了好久,最后只能一咬牙,无条件接受。他自己已经感觉头重脚轻,眼花缭乱,明显是酒劲上来了。他赶紧去了厕所,靠着墙,不断闻着厕所里的刺鼻的气味,不一会儿便吐得稀里哗啦。
他感觉不吐还好,一吐头更晕,身体轻飘飘的,不受自己控制。他吐完之后,来到水池前面,用凉水漱了口,洗了脸,终于感觉好多了,然后从厕所出来,走到桌子旁边,扶着沈浪和马小帅,准备叫车回学校。
出了店门,没走多远,沈浪突然一使劲,张扬再也扶不住了,三个人一起倒在地上,辛亏来这里走路的人不多。张扬拉着他们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想休息一会。沈浪掏出手机,喊着:“你们等着,我叫人来送咱们回学校,而且还是女的。”
他打了一圈电话,把凡是他觉得和他关系不错的女生电话都打了一遍,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帮他。她们一听沈浪喝醉了,没说几句都挂了,包括梁琦。
沈浪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灰头丧气地低下头,不再说话。张扬把他们拉起来,来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扶着他们上车,回到学校门口。
他们俩在车上歇了一会,稍微比刚才要好许多。三个人走在昏黄的路上,摇摇晃晃,晕晕乎乎地回了宿舍。
张扬回到宿舍之后,又去了好几次厕所,有几次还看见了沈浪和马小帅也在厕所难受地干呕着。
宿舍其他人都睡了。陈之昂在睡梦中依然喜欢背英语单词。齐伟还是喜欢磨牙,发出老鼠夜里偷吃东西一样的声音。郭旭说着梦话,喊着骚货,时不时来几声震天响的呼噜声。这一刻张扬听着宿舍里的交响曲,竟然觉得这些声音并不是那么的刺耳,听着反而却是那么的舒服。
每个寝室都有一个最能闹的,一个最能吃的,一个最能臭美的,一个最能磨牙的,一个最能说梦话的,一个最能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