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吉亚区域本就不大,从陆宁众骑出发地到查盖堡三百余里,已经等于穿越格鲁吉亚三分之二的领土,四大势力犬牙交错,其中一些领土自不属于爱列京公国,但十四人,四十二匹快马,风一般呼啸而过,又哪里遇得到阻拦?
……
绿草茵茵,马儿悠闲的吃着青草,草坡间小河清澈见底,亚历山大喝了个痛快后,将水囊灌了清水,随之看了看不远处陆宁,犹豫了下,走了过来。
此时陆宁正接过杜贾兰手里水囊喝了几口水。
杜贾兰其实是有些担心的,但她只会说库尔德语,知道用东方发音“阿爹”称呼主人,也能勉强听懂主人所说的阿拉伯语,毕竟阿拉伯人,统治她部族领地已经很久了,可和主人无障碍沟通表达自己看法,便力有不逮了。
中间简短休息过几次,此处距离查盖堡不过三四十里远,陆宁便要众人下马,人和马都好好休息一番,毕竟一夜一日,奔出了两百多里。
有得马匹吃饱喝足,已经躺下休息,对它们来说,并不是马厩这种它们很熟悉觉得安全之地,而是一个陌生环境,现今的表现,显然是累坏了。
月亮如玉盘挂在天空。
绿茵茵草坡,远方树林,小河如银带蜿蜒,更远山峦叠嶂如墨如画,景色极美。
看到亚历山大走过来,陆宁笑道;“休息一晚,明日日出再走。”
这一路大部分时间,陆宁都乘骑的备马,别的马疲累也无所谓,看自己那取名为“小红”的异种马精神饱满就行,如果真发生冲突,来得同伴也是旁观,只要小红能乘骑作战便好。
亚历山大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教长先生,莫非你带的弓箭也有玄机?是神罚之器?”
一路行来,眼见陆宁骑术精湛,自己那匹宝马性格很是刚烈,自己还都没太能驯服呢,但这位教长骑上去,它便乖的不能再乖,这位教长大人,显然并不是普通人物。
陆宁微微一笑:“算是吧。”
此时,迪妮莎和那几名骑士也走过来。
陆宁笑笑:“抓紧时间睡一觉吧,我也休息一会儿。”转身向草坡上走去。
迪妮莎咬牙看着他背影,其余几名骑士,就更是目中如欲喷火了。
但不一会儿,便见陆宁快步回转,说道:“亚历山大大公,你说东十里外就有一处庄园?”
这一带虽然属于爱列京公国,但其是地方领主的地盘,亚历山大并不很熟悉这里,其实是迪妮莎说起,附近就有处庄园,要不要去庄园里歇脚。
爱列京公国的地方贵族封地,倒是迪妮莎经常四处游玩,但这种游玩,现今看,显然目的并不单纯。
当然,这也是爱列京公国地域狭小,且这处庄园位于南北干道上,若是普通农庄,迪妮莎想来也不会都记在心内。
听陆宁问,亚历山大不由看向女儿。
迪妮莎咬了咬红唇,鼻子里哼了声,“是。”一个时辰前,她提议去那庄园歇脚,被这位齐人教长拒绝,选了这处草坡山谷之间很多蚊虫之处。
“这处庄园遇到劫掠,不知道敌人是谁,我们去看看。”陆宁说着,向“小红”走去。
“不要管闲事了吧?”其中一名贵族骑士终于忍不住了,成群盗贼洗掠最危险,这和遇上巴格拉特的陶克拉尔哲季人西侵是两回事,这些盗贼既然行凶劫掠,才不会管你是什么人,自己等身上并无片甲,马也疲累,一旦这些盗贼戾气上来要屠杀自己等抢身上财物,跑都跑不掉。毕竟看自己等身上着装,都是贵族。
迪妮莎却也飞快的跑去自己坐骑处,还顺手拎起了坐骑旁草地上插着的长木棍,方才她一直没闲着,捡来的枯木棍做的武器,前面用随身带的匕首削了尖。
杜贾兰等库尔德女兵自也赶忙去牵马。
如此一来,陆宁领着一众女子率先奔上草坡,却见远方,好似隐隐有火光。
但离得太远,就算夜深人静,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迪妮莎奇怪的看了陆宁一眼。
小红已经撒欢般奔出,几女忙打马跟下去,接着,亚历山大等才策马上草坡,更有一名贵族骑士被留下看管马匹,做起了骑士仆从的脏活,气得满嘴诅咒。
……
隐隐听到哭喊声时,月光下,黑黝黝的庄园轮廓以及庄园中火光已经清晰可见。
“是陶克拉尔哲季人,首领叫阿齐兹,不是你们本地人名字?”陆宁突然对着策马紧紧跟在自己身畔的迪妮莎说,声音略微提高,能令她听清。
迪妮莎一呆,说:“难道是巴格拉特的得力助手阿齐兹?从雷伊逃亡来的贵族,残忍好战,巴格拉特很信任他,他也为巴格拉特立了很多功劳。”
陆宁突然微微蹙眉,勒住缰绳,骏马慢慢停下,喊道:“箭来。”
其余几女也随之停下,杜贾兰和几名女兵跳下马,来到陆宁马前,陆宁接过杜贾兰手中长弓,又将一壶箭囊背上,说道:“这就够了!”双腿一夹马肚,骏马立时疾驰而出。
迪妮莎一呆,策马跟去,但陆宁胯下骏马休息最足,又是异种,却是将迪妮莎越拉越远,杜贾兰等女兵就更是落在了后面。
……
十几户的一个小农庄,迪妮莎听得里面惨叫声连连,她刚刚策马奔到村口,却见一名骑手正仓皇奔出,“啊”一声惨叫,滚落马下,后心淌血处,正插着一枝大齐箭羽。
百步外,那齐人教长正策马而回。
迪妮莎忙打马进庄,却见这小村落,一些房屋燃着熊熊烈火,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一些是平民,显然是被长矛或阔人剑砍死的,里面甚至有一些幼童。
一些马惊鸣奔走。
又有咽喉中箭的,都是陶克拉尔哲季骑士,大概有十几具尸体,他们大多挂甲,看披甲质地其中几位应该是贵族骑士,但遭到了意想不到的攻击,他们显然是觉得在这里屠戮平民没任何危险,是以便是戴头盔的,咽喉甲片也没落下,自然是因为那样不舒服,只有作战时才会全副武装。
结果,各个咽喉中箭,策马看着这一具具尸体,迪妮莎越来越心惊。
突然,看到地上血糊糊一片,迪妮莎定睛看去,立时头转向一旁,心中怒火滕腾燃烧,那血糊糊的血团,显然是婴儿被马来回践踏而死。
又有近乎**满脸悲怆的妇女从草屋中蹒跚走出,随之摊坐在地,看着草屋前男子尸体嚎啕大哭。
……
等亚历山大大公等人赶到时,杜贾兰等几名库尔德女兵正下了马,将尸体上的箭矢拔出来擦拭血迹重新收好,从咽喉脆弱之地射中的箭矢,收回便能用,如果是破甲的箭矢,箭镞便很容易损害,需要铁匠重新锻造一下。
几名库尔德女兵,包括杜贾兰在内,刚刚跟在这位新主人身边,虽然都训练过如何为新主人背弓背箭,但都是由努嘉哈扮作主人,今日实战是第一次,她们都是自幼弓马娴熟,自然明白,这些箭矢的准度意味着什么,互相对望间,又惊骇,又有兴奋,毕竟,谁不想自己主人,是一位超级强者呢?
“他应该是阿齐兹的副官,但说什么,我听不懂。”陆宁将吓得跟筛子一样抖的男子扔在迪妮莎马前,说道:“留了他一个活口,你叫他去给巴格拉特送信,叫他来此地见我。”
亚历山大等已经策马靠近,十几步外都勒住缰绳,默默看着这一幕。
几名骄慢的贵族骑士,也都变了脸色。
亚历山大看向陆宁的目光,更变得敬畏。
迪妮莎叽里呱啦和那阿齐兹的副手说着,四周,只有火烧的噼啪声和几名妇孺的哭声,其余人等,都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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