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手的神通被破之后,墨玄很快就败下阵来。
他本想逃回城内,但日光却不让他离开,身后一轮大日放出耀眼的光辉挡住了墨玄的去路。
“我座下正好缺了一头灵兽当坐骑,你就随我回西方去吧。”
说着,他手中用力,无尽的太阳神光似乎成了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朝着墨玄当头压下。
“放屁!”
墨玄破口大骂道:“就凭你也配收我当坐骑?”
他猛地大吼一声,现出原形,同时法天象地神通使出,整个身躯瞬间膨胀了无数倍,好似一座大山一般横亘在摇光仙城之前。
“吼——”
墨玄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大吼了一声,音波宛如实质一般震荡而出。
太阳神光凝聚而成的大手被震得粉碎。
日光非但没有动气,反而脸上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不错,有太乙金仙境的道行,还修成了法天象地神通,适合当我的坐骑。”
他一边说着,一边抛出一串念珠。
那念珠似是某种植物的果实炼制而成的,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念珠一飞入空中,立刻就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墨玄正觉得奇怪,突然感觉到头上一紧,那念珠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他的脑袋上,而且正在急速收缩。
“好啊!”
墨玄大叫一声,“你这贼秃敢偷袭我!”
一边吼着,他一边奋力去扯那串念珠。
只是念珠好像在他脑袋上生根了一般,任他如何使劲,那一串念珠非但没有拿下来,反而越收越紧。
“好个奸猾的卑鄙小人!”
墨玄痛骂不已,却觉得脑袋越来越疼,那念珠好似入肉生根,和他的脑袋长到了一起。
日光只是微笑不语,任由他怒骂。
下一瞬,墨玄只觉头痛欲裂,脑袋几乎被勒成了两半。
“好好好,算你厉害!俺变小总行了吧。”
墨玄收了法天象地神通,身形瞬间回归本来大小。
只是他没想到是,那一串念珠竟然也跟着他缩小,依旧紧紧地勒在他脑袋上。
这下墨玄是真的惊到了,怒骂道:“你这贼秃还不赶快给爷爷解开!”
“你答应做我的坐骑,那菩提珠自然就会自行开解。”
日光含笑道。
“呸!你做梦!”
墨玄哪里肯认输,只是脑袋上越来越痛,他实在没有办法。
他一发狠,索性舍了肉身,以元神遁出体外。
本以为这样就能甩脱那菩提念珠,没想到却发现那一串念珠如影随形,竟然勒在他的元神上。
这一下可把他吓到了。
“我这菩提珠本来就是作用于元神之上,哪怕你舍弃肉身也摆脱不了!”
日光淡淡地道:“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乖乖地当我的坐骑。”
“呸!”
墨玄元神归位,破口大骂道:“你说只有一条路,那就只有条路啊,我非走第二条路给你看看!”
日光依旧淡淡开口道:“你尽管去试,不管我要提醒你的是,那念珠会越来越紧,直到融入你的元神之中……”
墨玄被唬得一愣,不等他说完便放声大叫道:“主人……救命啊!”
话音未落,便见摇光仙城内腾起一道迷迷蒙蒙的剑气,径直射向了墨玄。
墨玄似乎也知道那是什么,竟然不闪不避,仍由那一道剑气从他身边掠过,最终隐没入虚空之中。
这时,日光面色陡然一变,他发现自己与那菩提念珠之间的联系竟然被斩断了。
那一串念珠依然在墨玄的脑袋上,只不过已经不再收紧,也不再散发出任何的气息和光辉。
墨玄伸手一抓便把念珠抓在了手中,哈哈大笑道:“这宝贝有些门道,那我就笑纳了!”
“还给我!”
日光阴沉着脸,伸手一招。
念珠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墨玄的手掌上。
“哈哈,你看,它不想跟你回去!”
墨玄哈哈大笑道:“从现在起,这一串念珠就是我的宝贝了!”
日光大怒,一步跨过虚空,抬手朝着墨玄拍了过去。
与此同时,之前隐入虚空的那一道剑气突兀地自墨玄身边钻出,朝着日光刺去。
日光本能地察觉到危机,眉心一点金光闪过,瞬间蔓延至全身,身体好像镀上了一层金漆。
丈六金身神通!
这一门神通能够他的体魄强横到极点,修行到高深境界,甚至能堪比祖巫。
但他的手掌却依旧被那一道剑气刺了个对穿。
日光惊愕地退了回去。
这时,地藏上前一步,望着摇光仙城道:“道友既然已经出手了,那不如由我来领教道友的手段吧。”
说着,他屈指一弹,虚空中凭空现出一朵莲花,将那一道剑气抵住。
最终,两者相互抵消,渐渐消散中空中。
地藏有些愕然,视乎没料到自己出手竟然还只是打了个平手。
他沉声道:“道友,还请赐教。”
白歌依旧在城主府内盘坐着,听到这话,轻轻挥手。
半截戮妖剑凭空浮现,闪电般射向城外,朝着地藏刺去。
没有任何的花哨,有的只是凌厉的剑意。
地藏面色陡变,眼中露出惊骇之色,他双手合十,身后现出一道巨大的虚影,九头十八臂,各持着一件灵宝。
然后下一瞬,半截戮妖剑仍是闪电般将他刺了个对穿,身后那九头十八臂的虚影也在瞬间消失。
地藏闷哼一声,低声道:“多谢道友……赐教!”
说完,他望着日光和大势至道:“走吧,咱们回去。”
谷/span大势至愣了一下,“这就走了?咱们不是来……”
话未说完,他便看到地藏用冷酷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大势至连忙闭嘴。
三人驾起金光,朝着西方渐行渐远……
……
且说西伯候姬昌那日与白歌等人分别之后,一路进五关,到了朝歌,来到金庭馆驿歇息。
馆驿中已经先到了三路诸侯,分别是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
这三位诸侯在驿中饮酒,听说西伯侯到了连忙起身迎接。
姜桓楚问道:“姬侯爷怎么来迟了?”
姬昌道:“因路远羁縻,故此来迟,劳诸位久候。”
四人分别见礼已毕,又添了一席,传杯欢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姬昌问道:“三位贤候,可知天子何事紧急诏我等四人到朝歌?”
其他三人摇头,只说不知。
这时,南伯侯鄂崇禹忽然道:“姜贤伯,姬贤伯,不才有一言奉启崇贤伯。”
崇侯虎愣了一下,依旧笑容满面道:“鄂贤伯有何事见教?”
鄂崇禹道:“天下诸侯首领是我等四人,不过我听闻阁下素来作恶多端,全无大臣体面,剥民利己,专与费仲、尤浑这等奸臣往来。奉命督工监造摘星楼时,听闻得你三丁抽二,有钱者却可买闲在家,无钱者重役苦累,你受私爱财,苦杀万民,自专杀伐,狐假虎威,行似豺狼,心如饿虎,朝歌城内军民人等,不敢正视,千门切齿,万户衔冤。”
说到这里,他又道:“常言道,‘祸由恶作,福自德生。’阁下需从此改过,那些恶事切不可再为!”
崇侯虎听得满目烟生,口内火出,拍案大叫道:“鄂崇禹!你出言狂妄。我和你俱是一样大臣,你为何当众辱骂欺凌于我!你有什么能耐,敢如此当面以诬言污蔑我!”
姬昌皱了皱眉,望着崇侯虎道:“崇贤伯,鄂贤伯好言劝你,你怎这等横暴!难道我等在此,你还有殴打鄂贤伯不成!鄂贤伯这番言语,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何故这么大火气!”
崇侯虎听他这么一劝,也不敢再动手。
姜桓楚也道:“大臣厮打,体面何存!崇贤伯,夜深了,你且回去睡罢。”
崇侯虎只道他们三人联合起来欺他,只得忍气吞声,自去睡了。
剩下的三位诸侯之长又重新开了一席,三人共饮。
一直喝到二更天时,驿馆内有一驿卒,在门外见三位大臣饮酒,摇头叹曰:“你们今夜传杯欢会饮,只怕明日鲜红染市曹!”
姬昌听见这样言语,便问道:“什么人说话?叫过来。”
侍从们连忙过来,齐齐跪倒在地。
姬昌问道:“方才是谁说‘今夜传杯欢会饮,明日鲜红染市曹’这句话的?”
众人答道:“不曾说过这话。”
姜、鄂二侯也不曾听见,疑惑道:“是不是你听错了?”
姬昌道:“我听得清清楚楚,怎么会听错?”
他把家将叫了进来,指着地上的侍从道:“全都拿出去,斩了!”
驿馆的侍从听到这话,顿时遭不住了,只得将说话之人供出来。
“回禀侯爷,不干小人事,是姚福亲口说出。”
姬昌听罢,让众人散去,只留下了姚福,望着他问道:“你为何出此言语?实说有赏,假诳有罪。”
姚福道:“候爷在上,这一件事是机密事。小的是使命官家下人,因姜皇后屈死西宫,两位殿下也被大风刮去,大王宠信妲己娘娘,暗传圣旨,宣四位大臣明日早朝,准备不分皂白一概斩首。今夜小人不忍,才不觉说出此言。”
姜桓楚听罢,忙问曰:“姜娘娘为何屈死西宫?”
姚福话已露了,收不住言语,只得从头诉说:“是大王无道,杀子诛妻,自立妲己为正宫……”
他将前因后果细细诉说一遍。
姜皇后乃姜桓楚之女。
女儿惨死,他至今方才得知,心中绞痛,身似刀碎,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姬昌命人将他扶了起来。
姜桓楚痛哭道:“我儿身为皇后本应母仪天下,却被剜目、炮烙双手而死,自古及今,哪有此事!”
姬昌劝曰:“皇后受屈冤死,殿下无踪,此事定要在明日面君之时犯颜力谏,分个清白。”
姜桓楚痛哭流涕道:“此乃我姜门之不幸,岂敢动劳列位贤伯上言。明日我姜桓楚独自面君,辩明冤枉。”
姬昌摇头道:“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次日,帝辛早朝升殿,聚集两班文武。
午门官启奏:“四镇诸侯之长在午门外候旨。”
帝辛道:“宣他们入殿觐见。”
不一会,姬昌等人到了殿前。
东伯侯姜桓楚高擎牙笏,将奏本呈上,尚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帝辛道:“姜桓楚,你知罪么?”
姜桓楚沉声道:“臣奉命镇东鲁,肃严边庭,奉法守公,自尽臣节,有何罪可知?倒是大王听谗宠色,不念元配,痛加惨刑,诛子灭伦,自绝宗嗣!”
帝辛大怒,破口大骂道:“老贼,你命女弑君,阴谋篡位,罪恶如山,如今反倒饰辞强辩,以期望成为漏网之鱼?”
说完,他不待姜桓楚反驳,便命殿中侍卫道:“将此逆贼拿出午门,碎醢其尸,以正国法!”
金瓜侍卫立刻上前将姜桓楚剥去冠冕,用绳索捆绑推出午门。
姬昌、鄂崇禹、侯崇侯等人连忙出班替姜桓楚求情,“姜桓楚乃真心为国,并无谋篡情由,望乞详察。”
可是帝辛早已下定决心要杀四镇诸侯,对姬昌等人的求情全不做理会。
姬昌又道:“君乃臣之元首,臣乃君之股肱。陛下不看臣等本章,即杀大臣,是谓虐臣。文武如何肯服,君臣之道绝矣。乞陛下垂听。”
亚相比干也上前力谏,可帝辛下定了决心,岂会轻易改变。
眼看着一个个大臣跪地求情,他不由勃然大怒:“反了!反了!我看你们都是那逆贼的同党!来人,将这等逆臣枭首示众!”
侍卫们连忙上前将姬昌、鄂崇禹、崇侯虎三人绑了,要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费仲、尤浑二人连忙上前替崇侯虎求情,言说崇侯虎造摘星楼的功绩。
帝辛想了想,便降旨特赦了崇侯虎。
亚相比干等大臣连忙上前替姬昌、鄂崇禹求情。
帝辛勉强同意放了姬昌,却坚持将鄂崇禹处死。
原因便是鄂崇禹此人素来耿直,适才替姜桓楚求情之时,一时性起,破口痛骂了帝辛。
帝辛怀恨在心,又岂会放他?
最终,姜桓楚和鄂崇禹在午门外被处死。
姬昌虽然性命得以保全,却引起了帝辛的猜忌,被软禁羁押在羑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