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下,这片荒芜的废土整体呈现着十分刺眼的暗红色泽。
手握厚重战斧的束发兽人看着那个手持褐绿色法杖的前萨满大师,低沉的嗓音充满质疑:“我们的部队还没有恢复力量,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将目光从面前的黑暗之门上移开,耐奥祖看了一眼地狱咆哮和他身后的兽人精锐:“格罗姆,这不是为了发动一起新的战争,只是那个世界的某些东西,我们必须要得到。”
“谁告诉你的这些?又是你口中那个抛弃部落的主人?”自从战争失利以来,格罗姆和其他氏族的领袖一样,根本就对这位新任的大酋长一点也不看好。
耐奥祖当然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如此之大的敌意,部落的失败,意味着兽人将留在德拉诺,跟这个逐渐走向死亡的世界一起慢慢等死。
但,那个曾抛弃他的声音又给了他希望。尽管知道萨格拉斯只是在利用自己和整个部落,但从得到这柄法杖开始,耐奥祖心里就产生了一个新的计划。
按照萨格拉斯的说法,这柄法杖配合其他的一些东西,能够撕裂现实,重新开启通向艾泽拉斯的传送门。既然能够去往艾泽拉斯,也意味着他同样能够去往其他世界,一个适合兽人生存,也更比艾泽拉斯容易征服的世界。
不管萨格拉斯怎么说,只要这柄法杖在他手里,他就能控制传送门的方向。
“你跟我一样,没得选择。”耐奥祖没有过多解释,从格罗姆按照他的吩咐带来部队开始,他们就都明白了这一点。
“记住,凭我的力量,只能在短时间内开启黑暗之门送你们过去,你必须带领你的部下在另一边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协助他来到这个世界。”
一边说着,耐奥祖举起了那柄令人不由心生恐惧的法杖。
“做好准备,人类肯定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呼嚎的毁灭魔力化作一道飓风,迅速涌向黑暗之门的中心。随着接连如雷鸣般的巨响传出,世界的屏障,竟是被这股力量硬生生撕裂。
望着那愈发扩大的漆黑漩涡,格罗姆没有再多话,高高举起血吼,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仿佛贯穿了整个地狱火半岛。
“为了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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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把玩着破碎的鲁克玛之眼,兰洛斯一边抚摸着日光峰林飞鹰背部温暖的羽毛。说起来,这件鸦人神器也是时候找人修理一番了。可惜到现在为止,他所认识的人里,似乎只有德莱尼的哈塔鲁大主教才有能力进行修复。
就是不知道过了这么久,哈塔鲁有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想到德莱尼,兰洛斯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起一个天真烂漫的面容,那婀娜的身姿和令人心神皆醉的温暖,让他愣住许久。
可惜,没等兰洛斯在粉色的记忆中沉浸多少时间,艾露尼斯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看来,我们似乎来晚了一步。’
摇摇头,将脑子里令人呼吸急促的画面抛开,兰洛斯将目光放到了下方。在邪能的辐射下,赤红的废土一直蔓延到地平线尽头。视线之内,草木不生,飞鸟不栖。
唯一的活物,正聚集在那扇高大雄伟的黑暗之门前喊打喊杀。
感受到黑暗之门上的魔力已经消退许久,兰洛斯这才将目光放在了那片混乱的人群之中。
正如萨格拉斯所言,兽人来了。不过,在踏足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早就在黑暗之门前不远处建立岗哨的人类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可惜,经历了上一次的失败,兽人已经升级了自己的护甲和武器。面对那如同移动坦克般的兽人战士,仅凭区区一个岗哨的先头部队,人类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况且,兰洛斯还从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依旧赤膊上阵的束发兽人,仰仗自己绝对碾压的力量,竟是只身闯入敌阵,挥动着嘤嘤作响的战斧,在全副武装的人类部队中,如同绞肉机一般掀起阵阵腥风血雨。
‘呵呵,他们快完了。’萨拉塔斯丧钟般的笑声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看到凡人相互厮杀,它显得很是兴奋。
稍作停留,兰洛斯眼珠子一转,嘴角不由得慢慢勾起:“正好我不知道该怎么进入守望堡,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话音刚落,兰洛斯伸手往脸上一抹。随着一阵扭曲,原本还算英俊的面貌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平平无奇,就连那修长的双耳也收缩成人类一般,灰白的发须也逐渐缩短变色。
很快,一个不起眼的棕发人类出现在这片昏暗天空之下。
看着水幕中的人类法师,兰洛斯犹豫再三,随后立刻低头在空间袋中翻找着。不多时,一套十分简陋磕碜的金属甲胄摆在了他的面前。
“从现在开始,你俩尽量给我安分一些。”将艾露尼斯和黑暗帝国之刃收入怀中,兰洛斯看了一眼手中的艾德鲁因,随着手指轻轻在其上一敲,奥术能量如龙卷风一般迅速将其包裹吞没。
等到魔力散去,一柄十分普通的银色十字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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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这么多兽人是怎么过来的?!”看着战场中如麦子般被轻易收割的卫兵,尤勒斯上校目眦欲裂。恐惧?在鲜血和仇恨的驱使下,他的心中除了斩杀面前的兽人,根本再无其他。
当!
长剑奋力劈下,可迎接上校的并不是剑刃撕裂血肉的畅快感觉,剧烈的碰撞所反弹回来的力量,即使隔着手套也依然让他的虎口发麻。
尤勒斯定睛一看,面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束发绿皮。尽管面对自己的全力一劈,对方根本纹丝不动,但兽人身上遍布的人类鲜血和碎肉深深刺激着尤勒斯的神经。后者不管不顾,举起长剑接连猛劈。
格罗姆是个极其优秀的战士,比这还要激烈和混乱得多的战斗他都经历过无数次,面对气急败坏的人类上校,他没有着急反攻,而是一再格挡后退。
这一番操作,使得尤勒斯错误以为兽人体力不支,不由得再度加大了力气。盛怒之下,他并没有发现,他的手臂已经逐渐酸软,虎口已经麻木,连喘息也变得十分剧烈。
反观地狱咆哮,不急不缓的呼吸,是那么游刃有余。
当!
劈砍落空,剑刃在地面溅起大片火花,滚烫的火星撞在脸上,尖锐的刺痛让尤勒斯上校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一分。但接下来的一秒钟里,这份清醒除了让他更加清楚地感受痛楚,别无他用。
噗!
鲜血几乎在一瞬间淹没视线,仿佛被开膛破肚般的剧痛甚至冲破了肾上腺素对痛觉的屏蔽。仅仅一瞬间,尤勒斯浑身一软,直接瘫倒在了血泊之中。
越是激烈的战斗,越是要保持足够的冷静和判断能力。看着再起不能的人类长官,格罗姆摇了摇头,一脸无趣地举起了血吼,准备给予对方最后一击。
就在尤勒斯上校闭上眼睛准备赴死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从他身上出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十分温暖的力量流转四肢百骸。
格罗姆眉头一紧,正要将地上那个以肉眼可见速度恢复的人类士官斩于马下,一块盾牌却突然穿过人群,狠狠砸向了他的面门。
下意识挡下盾牌,格罗姆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那个手握长剑的人类骑士。面甲的缝隙中,那双冷静而锐利的眼神竟是莫名勾起了他心中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