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重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沉见状开口问道:“有什么话便说出来,不用吞吞吐吐的。”
“属下说这话,殿下多半要不高兴了。”重阳叹了口气道:“连属下都看得出来,小侯爷并未将话说死,留了好大的余地给殿下。殿下即便不舍得孩子,只要说几句软话,小侯爷也未必就容不下他。”
楚沉闻言轻笑一声道:“小侯爷是赤诚之人,该当赤诚以待。”
重阳闻言一怔,便闻楚沉又道:“本王若是想求他帮忙,自然会开诚布公的坦然相告,若是不清不楚地说几句软话暗示他,那本王成了什么人了?”
“是属下唐突了。”重阳惭愧道:“属下只是担心殿下。”
原本楚沉在京城就没什么靠得住的人,如今退了婚不说还有了孩子,将来定然会寸步难行。
“放心吧,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楚沉笑道:“最差不过是三哥彻底弃了我,那我就关起府门彻底做一个闲散王爷,反倒乐得清静。”
“话是这么说……”重阳依旧愁容满面。
“明日再愁明日的路,今日本王累了。”楚沉挑起车帘看了一眼外头,突然开口道:“咱们好几日未曾进宫了吧?本王突然有些想念母妃了,去看看她吧。”
重阳闻言便让车夫调转了马车,朝皇宫的方向驶去。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孩子的缘故,楚沉发觉自己对容妃越来越依恋了,几乎已经将对方看作了自己的母亲。毕竟在这个世界,除了每日陪伴他的重阳之外,容妃是最在意他的人。
明月居内依旧花草芬芳,楚沉一踏进去便觉得安心又惬意。
“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容妃一见楚沉,一脸笑意的道:“母妃知道你一直在忙着筹备婚事,还以为你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来看母妃呢。”
上次容妃中毒之后,及时服了解药,后来国师还派人送了一些调理的丹药过来,所以她身体恢复的很快,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病根。
“儿臣再忙也不至于来看母妃的时间都没有。”楚沉笑道。
“婚事准备的怎样了?”容妃问道。
楚沉闻言苦笑一声,开口道:“儿臣这婚,怕是结不成了。”
“为何?”容妃闻言大惊,问道:“难道是定南侯那边变卦了?还是陆小侯爷有了别的心思?”
“都不是。”楚沉道:“是儿臣自己的问题,小侯爷对儿臣仁至义尽,倒是儿臣辜负了他。”
楚沉犹豫了一下,并未将自己有孕的事情告诉容妃,免得容妃黯然神伤,还要每天为他担惊受怕。不过这退婚的事情早晚都瞒不住,与其让容妃从外人嘴里听到胡思乱想,倒不如他亲口告诉来的稳妥。
“你……”容妃伸手握住楚沉的手,片刻眼圈一红,叹息道:“罢了,母妃知道你这孩子心思重,你若是依旧放不下……也不必硬撑着。”
楚沉虽然从未在容妃面前说过什么,但容妃聪慧且心思细腻,自打楚沉让他帮暮天阔改袍子的时候,心中便有了猜测。上次宫宴上那一幕,虽然结局出人意料,但楚沉对暮天阔的心思,容妃看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楚沉动得心思越深,便越难放得下。
恐怕心里这道裂缝,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很难释怀的。
“那日他给你的酒,确实不是要人性命的,否则母妃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容妃开口道:“以他的手段,若是想要杀你,自有千百种法子,何必要在宫宴之上当着众人的面?”
楚沉苦笑道:“儿臣如今也冷静了,当日或许他确实没打算杀我,只不过是想在众人面前做个姿态罢了。一来朝国师证明他对儿臣毫不留情,二来给儿臣一个警告,同时也是在朝父皇示威,毕竟当初他是父皇着人送到儿臣府上的。”
“你还在恨他?”容妃问道。
“父皇那般折辱他,换了旁人恐怕不会留我的性命。”楚沉没有正面回答容妃的问题,而是开口道:“儿臣不想活在过去,只能朝前看,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吧,往后把自己的心看牢一些便是。”
容妃闻言眼圈又是一红,心疼又难过。
只可惜她这个做母亲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沉儿,你若是不想成婚,母后回头去求你父皇,让你的婚事再缓一缓。”容妃道:“母妃只盼着你能平安,若你跟着太子要百般委屈妥协,母妃宁愿你做一个闲散王爷,也不想你心有不甘。”
“母妃放心,儿臣定能如母妃所愿,平平安安的。”楚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