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暮楚身体互换】
这日清晨,楚沉醒得非常早。
以往他惯爱赖床,尤其头天晚上被暮天阔折腾的狠了之后,第二天他都会睡到日晒三竿才起。但今日是个例外,太尚未大亮他就醒了,而且并没有睡眠不足所带来的疲惫感,甚至原本应该酸软无力的腰腿,今日也意外地十分松快。
楚沉翻了个身,钻到身旁依旧熟睡的人怀里,在对方肩窝蹭了蹭。片刻后他皱了皱眉,感觉有点不大对劲。暮天阔原本劲实的肩背,不知为何似乎纤瘦了许多,就连肤色都变得过于白皙了。
楚沉目光落在对方颈窝里,瞥见了上头新鲜的红痕,那显然是不久前或许就是昨夜留下的。楚沉心头一震,暗道他自己并没有爱啃咬人的毛病,暮天阔脖子上的痕迹哪儿来的?
他不及细想,目光继续上移落在对方脸上,顿时呆住了。
眼前的人顶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是因为他几乎日日都可以从镜中见到,陌生是因为他甚少有机会在现实中直面这张脸……这是他自己的脸。
楚沉恍惚了片刻,赤着脚从榻上下来走到铜镜前一照,这才发觉镜中人的模样竟然是暮天阔。他们这是……互换了身体?
“殿下,早朝的时辰到了。”林东压低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以往到了这个时候,暮天阔都已经起来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了,今日被楚沉磨蹭了许久,这会儿他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呢。
楚沉一溜小跑到了榻前,将暮天阔摇醒。对方拧着眉头睁开眼睛,待看清楚沉的样子之后,吓了一大跳。楚沉匆忙将目前的状况跟他说了一番,暮天阔倒是很快冷静了下来,思忖片刻,开口道:“让林东去给孤告个假,今日的早朝先不去了。”
楚沉想了想,觉得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如此吩咐了林东。
本以为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但一连三日两人的身体都没有换回来。暮天阔告了几日的假,皇帝那边以为他身体有恙,已经差人来问过好几次了。
“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啊。”楚沉道:“要不,我替你去上朝?”
“你替……”暮天阔瞧着楚沉神色,问道:“你是不是挺想去的?”
楚沉心虚的挠了挠头道:“我就是有些好奇,不过这样似乎不太妥当,还是算了吧。”
“这有什么不妥的?朝中之事孤向来也不瞒你,想来你替孤上朝也能应付。”暮天阔伸手在他手指上捏了捏道:“你去吧,省得再耽搁几日父皇该着急了。”
楚沉没想到暮天阔这么快答应,当即心头一喜。
他对上朝的事情没兴趣,他好奇的实际上是暮天阔在外人面前的样子。
打定了主意之后,楚沉便在次日一早随着林东去了早朝。
“殿下今日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出了东宫之后,林东开口问道。
楚沉闻言皱了皱眉,心道这么快就露馅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楚沉问道。
“殿下今日穿了红。”林东开口道。
楚沉闻言这才恍然,暮天阔早朝没有固定的朝服,他从前惯爱穿的都是深色的外袍,甚少穿花里胡哨的颜色。楚沉今日起来的时候,暮天阔还在睡着,他便依着自己的喜好挑了衣裳,倒是把这茬忘了。
“我……孤穿红不好看吗?”楚沉问道。
“咳……”林东闻言吓了一跳,大概没想到平日里从来不爱说废话的殿下,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只得连连点头道:“好看,好看。”
两人进了宫之后,楚沉很快成为了焦点,他朝大殿走的这一路,路过的百官和侍卫见到他时目光都带着十足的讶异和好奇。楚沉一度怀疑自己的脸是不是又变回去了,不然为什么大家都在看他?
后来他才回过味来,还是这身红袍惹得祸。
到了朝堂之上,皇帝询问了他的身体状况,楚沉忙说自己没事,只是着了风寒没有大碍,皇帝这才放心。
今日的早朝持续的时间不短,楚沉在殿中立着,没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甚至还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下了早朝之后,皇帝看出来他的疲惫,还叮嘱了几句让他注意休息。
“今日的早朝真够久的。”下了朝之后楚沉朝林东抱怨道。
“今日比从前来说,算是短的了吧?”林东道。
楚沉闻言一怔,暗道暮天阔每天早朝都要在殿内待这么久?
当个太子没想到这么累,还是皇帝好些,起码能坐着。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万一被人听到,那可就麻烦了,还以为暮天阔想篡位呢。
楚沉正想着,身后传来了几个年轻人的声音,楚沉回头一看认出来有几个是户部的官员,他曾经不止一次打过照面。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楚沉开口问道。
“见过太子殿下。”其中一人道:“我等方才说今晚十五,打算去乐馆听个曲聚一聚,殿下可要一起来?”
尧国民风开化,文臣进出乐馆并非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甚至算得上是某种风雅。不过那人开口之后,便有另一人提醒道:“太子殿下向来不爱凑这种热闹,你忘了?”
“是我唐突了。”那人忙道。
楚沉闻言挑了挑眉,开口道:“无妨,孤今日陪你们一起去看看。”
众人闻言大惊,万万没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太子殿下,竟会答应和他们一起去乐馆!尤其开口邀请的那人,本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竟真请动了这尊大佛,当下也有些愣怔。
于是,这日忙完了衙门的事情之后,楚沉便顶着暮天阔的身份与这帮年轻人一起去了乐馆。
他们一共五六个人,在乐馆的二楼包了个雅间,一边听着小曲一边喝酒。初时众人还有些拘束,但见“暮天阔”喝了酒之后十分随和,渐渐便也放开了。
酒过三巡,众人嘴上便没了把门的。
“咱们都以为太子殿下是万万不会来此处随我等胡闹的,今日真是难得。”其中一人带着几分酒意朝暮天阔敬了一杯酒道:“殿下今日来此地,觉得如何?”
“有趣。”楚沉随着他喝了一杯酒,开口道:“孤平日里在你们眼里,是不是挺无趣的?”
“怎么会呢!”有人开口道:“只不过是……看起来寡淡了些。”
又有人道:“整日在衙门里累死累活的,天一黑就要回府,未免太苛待了自己。”
“对啊,咱们这些个都是有家室的,别的地儿不说,来听听曲儿喝喝酒也算无伤大雅吧?”有人附和道。
这些文人平日里见面拘束惯了,出来喝酒一是为了放松,二来也是为了交流感情。奈何暮天阔这个太子殿下,从来不给他们机会,今日他们总算请过来了,自然要好好说道说道。万一殿下开了窍,往后就常来常往了。
“有道理,日日闷在府里也没个乐子,确实无趣。”楚沉煞有介事的附和道。
“殿下果然也不能免俗。”有人一拍大腿道:“殿下若是觉得无趣,这王城里找乐子的地方可多了,我等……”
他话未说完,有人拍了他一下道:“你一个没有妻室的人胡闹也就罢了,莫要在殿下面前说那些乌糟事。”他们整个衙门里,甚至整个朝堂,谁不知道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感情甚笃。
今日太子殿下与他们来喝个酒听个曲子已经是赏脸,这人竟还想别的乐子,也不怕触了殿下的霉头惹祸上身。
楚沉闻言挑了挑眉道:“说来听听也无妨。”
他话音一落,众人皆有些惊讶,顿时你看我我看你,心中不由暗道,这太子殿下平日里看着洁身自好,莫非都是装出来的?不过想想也是,二十来岁正是男子血气方刚的时候,日日守着一个人,就是再恩爱也难免乏味,更何况这位是一国太子呢。
“殿下就不怕太子妃知道了生气?”有人问道。
“是啊,咱们谁不知道殿下素来对太子妃……呵呵……”那人险些将“言听计从”这话脱口而出,话到嘴边才意识到这位毕竟是太子殿下,就算大伙喝了些酒,也不该如此放肆。
楚沉:……
原来暮天阔在外头竟然有个“惧内”的名头!
“孤的太子妃善解人意,性情温良从来不管孤的事情。”楚沉开口道。
“呵呵……”众人闻言干笑两声,也不敢辩驳。
楚沉挑眉道:“你们不信?”
“信。”众人忙点头道。
“不信改日孤带他来同你们见一见,好叫你们知道他确实从来不会约束孤。”楚沉开口道。
他话音一落,林东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殿下,太子妃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的酒顿时醒了大半。
楚沉原本有些浓重的酒意,也散了几分。
“他怎会来?”楚沉惊讶道。
“呃……”林东尚未回答,外头的人已经抬脚踏进了门内。
今日的暮天阔穿了一袭黑衣,整个人身上都像是裹了一层冷气似的,往屋里一站就让气氛冷到了谷底。他一张脸虽然是楚沉的样子,但整个人的气场却丝毫不减,就连楚沉自己对上他的目光都不由心虚了几分。
“你……你怎么来了?”楚沉问道。
“听说你来乐馆听曲子,过来陪你。”暮天阔话音一落,当即有人挪出了楚沉身旁的位置,引着暮天阔坐了过去。
楚沉尴尬地挑了挑眉,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觉得有些亏心。
屋内的众人面色各异,目睹太子殿下当场被打脸,自今日起对方在他们心中“惧内”的形象更深了几分。而且此后,估计再也没人敢拉着暮天阔出来听曲子了。
回去的路上,暮天阔一言不发。
楚沉坐在马车上往他身边蹭了蹭,对方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就是觉得好玩,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楚沉开口道。
“孤什么都没说,只是过来接你回家。”暮天阔道。
楚沉吸了吸鼻子道:“可你分明就是不高兴了。”
“孤该高兴吗?”暮天阔道:“你自己酒量如何你应该清楚,若是孤不找过来,你再多喝几杯,是不是还要随他们再去隔壁的花楼里赶个场子?”
“不是还有林东跟着呢吗?”楚沉小声道。
“他敢对你说一个不字吗?”暮天阔道。
楚沉被他追问的哑口无言,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玩儿的有点过火。暮天阔平日里最不喜欢去的就是这种地方,他今日也是一时兴起,全然没有想过后果。
回东宫之后,暮天阔便去了书房。
楚沉喝了酒有些犯困,简单冲了个澡就睡下了。
暮天阔倒也没真和楚沉动气,不过是知道楚沉去喝酒了有些不放心,这才去接人。没想到在门口听到了楚沉那句“有些无趣”,楚沉那句话本就是无心,在暮天阔听来却很是难过。
他知道楚沉曾经是在一个他无法想象过的世界生活过的,这里的一切对于楚沉来说都显得落后而单调。但今日亲耳从对方口中听到“无趣”二字,他多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楚沉终于觉得烦了吗?
是不是做太子妃久了,觉得索然无味了?
还是觉得他这个人无趣了?
暮天阔向来不是有趣的人,除了在某些事情上花样多了点,生活中几乎没什么新鲜的点子。他们大部分的生活,除了床/事之外几乎都是楚沉在主导,暮天阔向来都是配合的那一个。
今日他才意识到,这样或许是有问题的。
“殿下?”重阳的声音在殿外传来。
不等暮天阔开口,他便端着点心进来了。
重阳和楚沉素来相处的随意,不像林东和暮天阔那么拘谨。若是换了林东,暮天阔不开口让他进来,他是万万不敢踏进书房的。
“我瞧着那位朝您甩脸子了,估摸着爷心里不高兴,弄了点吃的给爷送过来。”重阳将点心放到桌上,看了一眼暮天阔手里的折子道:“爷怎么看起折子来了?难不成那位折子都懒得看,竟让爷大半夜替他看折子?”
暮天阔闻言皱了皱眉,目光阴晴不定地看着重阳。重阳素来是个护犊子的,哪怕楚沉和暮天阔已经成婚数年,孩子都有了俩,他对暮天阔依旧是从前那副态度,面上恭谨,背地里没好话。
反正在重阳心里,他们家殿下全天下最好,暮天阔就是个拱了他家白菜殿下的猪。在他心里,暮天阔对楚沉好那是天经地义,暮天阔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不识好歹。
当然,这话当着暮天阔他是不敢说的,只有私底下对楚沉才敢说。
“爷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重阳不知眼前楚沉这副皮囊之下藏着的是暮天阔,见他面色有些反常,只一脸狐疑的道:“这是被那位气傻了?”
“重阳。”暮天阔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东宫里过得很委屈?”
“那当然了!”重阳开口道:“爷……”
暮天阔闻言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想听听在重阳的心里楚沉如何委屈,却见重阳张了张嘴,使劲儿想了半天,竟然没想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末了重阳只得愤愤的道:“你看他……将爷放到书房里替他批折子,自己回去倒头就睡,那里有一点体恤爷的心?”
他这话着实说的没什么道理,更何况不体恤人倒头就睡的那位才是他家殿下。
但暮天阔想的却不是这个,他心想重阳对自己意见这么大,会不会多少也是受了楚沉的影响?若是楚沉不觉得委屈,何以重阳会这么愤愤不平?
“你想让我离开他吗?”暮天阔问道。
“这……”重阳闻言顿时怔住了,他家殿下向来都很护着暮天阔,无论他怎么抱怨吐槽,他家殿下从来都不会顺着他的话说,也正是如此重阳才会习惯性每次都吐槽暮天阔。可今日对方突然这么一问,重阳顿时就傻了。
重阳想了想,脑子竟然都是他家殿下说过的那些暮天阔的好,全然想不起对方的缺点来。
这……他家殿下怎么突然问出了这样的话?
他家白菜殿下突然不喜欢这头猪了,重阳反倒慌了!
“爷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重阳着急道:“虽然……但是……那位对殿下也算是实心实意的,殿下不是素来都很喜欢的吗?怎么突然有了这个心思?”
“哦?”暮天阔问道:“我素来喜欢他?”
“那不然呢?”重阳苦着脸道:“每次我说他的不是,您都要教训我,从来都不和我站在一边。再说了……属下说归说,但也不是瞎子,那位……太子殿下心里是真装着爷的,谁对爷好谁对爷不好,属下心里还是有数的。”
暮天阔:……
这个重阳怎么一会儿一副面孔?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暮天阔道。
重阳闻言点了点头,却没走。
他这回是真急了,他家殿下这么些年来,还是头一回说这样的话。
难道俩人真是闹了什么矛盾?要不然好端端怎么会有了这样的心思?
“爷可莫要冲动行事。”重阳又苦口婆心的道:“否则……”
“否则如何?”暮天阔有些好奇的道。
重阳深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那位在您面前看着是好相与的,但是在外头可不是这样,属下听说他手段凌厉的很,朝中文武百官都不敢惹他。若是……若是您要撕破脸,万一他对爷死心不改,再……”
“如何?”暮天阔又问道。
“我看话本子里有写到……这种人心狠手黑起来,为了不让爷走,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说不定直接将爷捆了,或者弄个笼子关起来。到时候咱们打也打不过,跑也不跑不了,爷就只能白日里被他那么囚禁,夜里还要……还要让他……”
“够了。”暮天阔听他越说越离谱,皱了皱眉道:“你整日里什么都不做,尽看这种东西?”
重阳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离谱了,尴尬的笑了笑。
暮天阔万万想不到自己在重阳心目中是这样的形象。
不过听对方说了这么多,至少有一点他是放下心来了,显然重阳这种脑回路并不能代表楚沉的看法。否则暮天阔才真是要崩溃了……
这晚暮天阔批完了折子后已经夜深了,他去洗了个澡回到寝殿时,楚沉正在做梦。也不知楚沉梦到了什么,皱着眉头神色略有些不安,暮天阔见状便轻轻将人叫醒了。
“是不是做噩梦了?”暮天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