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平时的时间排的很满,放学以后就去舞蹈教室,上两个小时的课,一周还要进行三次心理疏导。
秋天已经到了,昼短夜长,天总是黑的格外快。
林稚洗完澡以后,换上自己的衣服。
后背微塌,将卫衣穿上。
雪白的肌肤,因为此时的动作,两侧的蝴蝶骨越发明显。
纤腰细的盈盈一握。
童灵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学舞蹈的女孩子,大多仪态身材都极好,就连童灵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校花。
可是看到林稚的第一眼,还是免不了觉得惊艳。
冷白皮的巴掌脸,杏眼明亮,樱唇带着很淡的一抹粉。
穿着统一的练功服,身形都比她们要纤细一些。
而且她还认真,努力。
每天下课了,她都会在教室多练一会。
童灵今天也是因为太晚了,一个人不敢走,再加上前段时间这里附近出现了一个流氓暴露癖。
看到女生就把自己的裤子脱了。
童灵想想就觉得恶心,所以特地打电话,让她的男朋友来接她。
“我男朋友马上就到了,你要不等会,我让他也送送你?”
林稚笑着摇头:“不用,我家很近的。”
这么多天的治疗,她已经能正常说话了。
而且童灵和她住的地方,完全相反,她不希望他们为了自己,绕那么远的路。
正好童灵的手机响了,是她男朋友打来的,应该是到了。
林稚系好鞋带,和她道别:“那我先走了。”
童灵应了一声:“明天见。”
“明天见。”
从这儿走上一段路,有个公交车站牌,平均十五分钟就会有一趟车过来,可以直达临安路。
再过些日子,有个比赛。
对于舞蹈生来说,履历漂亮些,未来的路也更好走一点。
林稚想着,脚步却突然停下。
这条路有些偏僻,平时没什么人走,路灯亮着,穿着风衣的男人站在她面前,笑容猥琐。
林稚呼吸一滞,突然回想起了童灵刚才的话。
暴露癖,变态。
她握紧了背包带,因为害怕,心跳突然加快。
附近没人,想呼救也不行,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人也往前进了一步。
“小妹妹,叔叔很喜欢你。”
他的笑声,刺耳又淫/荡,“你陪叔叔睡觉,叔叔给你钱,好不好?”
恐惧充斥着大脑,林稚根本来不及多想,连忙转身,往人多的地方跑。
袖子却被人拉住,她吓的颤抖,死命的挣扎:“你放开我。”
那人还在说,“叔叔想和你睡觉,你陪叔叔睡一晚上,叔叔给你钱,给你买漂亮衣服,好不好。”
“你放开我。”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别碰我!”
路灯的光亮,虚晃了一下。
她听到什么被砸到地上的闷响声,袖子的□□感也没了。
迟疑的抬头,那个男人正用手撑着地,想要爬起来,嘴里还不停骂着脏话。
宋衍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脸上带着狠戾。
他抬手扯开领带,问林稚:“受伤了吗?”
林稚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幅神情,有些吓到。
缓了好久,才哆哆嗦嗦的开口:“没……没有。”
话说到一半,他又是一脚。
男人痛苦的捂着肚子。
不等他开口,宋衍就拽着他的领口,将他扯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那里正好是路灯照不到的偏僻地段。
林稚听到男人的惨叫声,一阵阵的传来,间或夹杂着求饶。
林稚的腿早就吓软了,想过去看看情况,却没法动。
夜雨如丝。
滴落在她的唇角。
惨叫声终于停下。
宋衍从里面出来,手上有血,他皱着眉,问她:“有纸吗?”
林稚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宋衍抽出一张,反复的擦拭着,手背都擦红了,还没停下。
眉间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衍这才抬头:“去了个晚宴,正要回家。”
他身上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气质矜贵。
香槟色的领带早就被扯开了,银质袖扣。
额发被抓至脑后,硬冷的眉骨,衬着他此刻的神色,带着桀骜。
这些天的接触下来,林稚发现宋衍并不像她觉得的那么内敛。
沉默冷淡只是因为不屑。
不屑去和那些人或事打交道。
他的骨子里,带着难以磨灭的高傲,与生俱来一般。
血迹擦净了,那股味道却经久不散,眉头皱的更深。
他将纸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走吧。”
林稚顿了顿,问他:“刚刚那个人,不需要报警吗?”
宋衍垂眸看着她,沉吟半晌:“报警的话,我可能也要一起被抓进去了。”
想到刚才的惨叫声,和他指骨上的血迹,林稚大概也能猜想到,他下手到底有多重了。
“那……”
“回去吧。”
宋衍转身,走了两步,没见她跟上来。
疑惑的回头。
林稚面露难色:“我脚软了。”
如果宋衍没来的话,她现在的遭遇,想都不敢想。
……
月色稀疏,宋衍背着林稚,她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带着一丝凉意。
太轻了。
甚至连掌心下的腿,都细到他不敢太用力,生怕会弄折了一般。
林稚从未和男生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她也是第一次觉得,男孩子的肩膀,比她的要宽厚这么多。
在他背上,林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和父亲的一样。
那种,叫做安全感的东西。
有些困了,她的眼睛,轻轻眨了几下,无力的垂靠在他的肩上。
然后她说:“谢谢。”
极轻的两个字,顺着他的耳廓,撞进他的心里。
宋衍往前的步子,无意识的放慢了些。
林稚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说的话也有些模糊不清,前言不搭后语。
“我奶奶从小就告诉我,人死了以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那些都是骗人的。”
林稚很不解,低声问他:“为什么你总是活的这么理性。”
宋衍的瞳色很深,在这黑夜尤其。
语调,也似夹裹着秋夜的寒意。
“感性是留给那些被宠坏的人的。”
“没人宠你吗?”
“没有。”
没有,从来没有过。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林稚没听到。
因为她已经睡着了。
侧脸靠在他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际。
安静的长街,仿佛只有他们两个。
落叶被风卷起,就连路灯,也昏暗到旖旎。
也幸好,她没听到。
宋衍最烦有人安慰他,用那种,怜悯的语气。
他不需要任何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