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知睡了多久,程元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谁呀!来了来了!”
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程元穿上衣服下床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蔡三站在门外,手里端着饭菜,见他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口里打趣道:“老弟怎么了?脸se这么差?莫不是昨晚抱着被子坐了一夜?”
“三哥说笑了,小弟身为读书人,学的是圣人文章,自有先圣庇佑,哪里会有畏惧之心?只是昨夜读书读得有些晚了,这才多睡了一会。”
程元睁着眼说着瞎话,嘴里一边糊弄一边把饭菜接了过来。
自从知晓了蔡三的身份后,他也不太好意思让一个堂堂少主给自己端盘子了。
“呵呵,你也只剩下这张嘴还有点硬了!”
蔡三在心里将其鄙视了一番,却也没再接话,只跟着走进房内,看着程元不顾读书人的斯文形象捧着饭碗喝得稀里哗啦的,手里的筷子也是动个不停,没多大功夫便将一盘饭菜给吃得干干净净。
“这点饭菜够不够?要不我再去拿点?”
蔡三关心道。
“不用了,不用了,小弟已经吃饱了。”
放下碗筷,程元满足的叹了口气。饿了好几个时辰,这肚子里总算是有点干货了!
“吃饱了就行,咱们待会就要过黄河了,那上面风大浪急很是颠簸,若是没啥精神,很容易就会晕船的。”
蔡三好心提醒道。
“三哥放心,小弟在家乡也坐过几回船,没这毛病。”
程元笑着回了过去,接着问道:“这过了黄河,后面就该是一片坦途了吧?”
“咳咳,应该…是吧。”
蔡三脸se暗了下去,勉强回应道。
“好了,不聊了,船上还有很多事,我也要去忙了,你昨晚没休息好,这白天就再补补瞌睡吧。”
蔡三好像没了谈话的兴致,只随便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嘿嘿!你们想钓鱼,鱼却没有上钩,这下抓瞎了吧!
不知是敌人看穿了计谋,又或许是船上的暗探传出去了消息,反正不管怎么样,昨晚的计划算是失败了。蔡三这方就算军心还是稳的,可士气也必然低落了许多,并且两者之间的攻防身份也调转了过来,变成了他攻我守,后半段这近千里行程上处处都有可能变成战场,无形间增加了许多压力,更是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来防守。
倘若就此停止前进,将船上的客人送到岸上,并退还他们的船资,转而打道回府,那敌人的计划也可能会落空,不过程元相信,蔡三和他身后面的人都不会使用这办法。必竟出来混的讲的就是一个面子,更何况两方才过了一招,若就此灰溜溜的退去,当起了缩头乌龟,必将沦为江湖笑柄,在同道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这种事情,相信蔡三他们恐怕宁愿死,也是不会做出来的。
恩恩怨怨,打打杀杀,为虚名所累,虽知必死却仍为之,唉!这才是江湖啊!
程元被这番见闻勾起了情绪,满身感慨,瞅见书桌上的纸笔,心头一动,起身走到桌边,将茶水倒进砚台,磨了点墨,从边上抽出一张白纸,把笔放到砚台里面搅了搅吃饱了墨汁,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提笔向纸上写去。
笔势刚健张扬,颇具豪气。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前世的这部《笑傲江湖》出版后,造成了极大的哄动,引发了不知多少人武侠情怀,自己也是其中之一,无数个梦里,自己溶入进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弹剑作歌,潇洒行走于江湖。
放下毛笔,程元打量着眼前的作品,越看越是喜爱。
这首诗文本是他有感而发,溶进了他心里的感慨这才应运而成,过了这个村,以后再想写出这么好的字,却不知要等到啥时候了。
想了想,程元又拿起笔,在下角又添上一句:康佑九年九月二十作《江湖行》于舟船之上,沿途所闻不胜感慨,借此以抒情怀!
待纸上面墨迹干了,程元把它折了起来,放进了装文书的小纸袋里,也算此次远行的一个小成果。装文书的纸袋不但厚实,而且外面又包裹着两层油纸,既防湿,又防潮。
做完了这些,程元心怀大畅,将文书放回怀里后,起身走到了外面。
这时客船已行了几十里路,前面就是黄河,客船稍稍休整了下便一头扎进这滚滚浊流中。
黄河是中华文明最主要的发源地,国人都称其为“母亲河”。发源于青海省青藏高原的巴颜喀拉山脉查哈西拉山的扎曲,北麓的卡日曲,和星宿海西的约古宗列曲,呈“几”字形。自西向东分别流经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陕西、山西、河南及山东,最后流入渤海。全长近万余里,是北部最大的河流。
由于是横渡,所以客船在进入黄河水面后便不由自主的被带着往下飘去。舵手努力的把持着方向,水手们也忙碌起来,有的爬上桅杆调整着船帆的方位,底舱的木叶轮也全力开动,不知多少人在下面使着劲,十几里的河面硬是走了两个多时辰,直到过了小半下午才穿了过去,停靠在张秋码头边歇气,顺便吃饭。
昨晚的布局落空后,蔡三他们也及时调整了策略,最直观的就是在以后客船行驶的时间变得飘忽诡异起来,让人摸不透它的规律,有时候在码头边一停就是大半天,有时候天都黑尽了还在赶路,并且在过了黄河后除了船上的水手可以去岸上采买补给外,再也不准乘客下船去溜达。
程元这几天没事出来看风景,不止一次看到姜大年吵闹着要下船,可都给人拦住了。守在甲板上的水手头几次还好说话,后来被他吵得烦了,抡起刀背就照着他脸上就给砸了过去,然后,整个世界便清静了。姜大年的身份早已暴露,若不是船上还有些老百姓在,恐怕他早就躺在河床底下喂鱼了,不过他现在也不太好过,被刀背抽肿了脸,张嘴都有些困难,倒也能省下几餐饭钱。
又行了四五日,客船已驶过沧州,离京城也只有四百多里水程,最多三四天便可到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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