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一百零二章闭嘴,电灯泡
崔明浩近乎是筋疲力竭地从手术台上下来,额头上滚着汗珠,一口气喝干了一瓶矿泉水。
护士长从他身边经过,看着他,“崔医生,有把握么?”
崔明浩将矿泉水瓶捏扁,治疗任川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了底气,“有。”
可笑的是,这些底气都来源于他娘的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渺无迹可寻的爱情。
他换下了无菌服,从储物柜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便是祝凯风几十条的狂轰滥炸。
手术前,崔明浩通知了祝凯风,让他来医院,先把江桓带走,起码得有个人样,不然传出去像什么话。
他点开了一条语音,祝凯风的声音传出来,“卧槽,他几天没吃饭了?这他娘的都是第三碗了,都没等到热菜上桌,干米饭生吞啊。”
“我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呢?他去非洲挖煤当矿工了么?卧槽,洗澡的时候我偷偷看一眼,皮包骨头的瘦法。”
“卧槽卧槽!不得了,咱们赶快报警吧,那身上的伤一层叠着一层,他娘的,到底怎么了!”
祝凯风声音发颤,“他那条腿……是被活活打折的……”
最下面一条语音,祝凯风还没等说完,就传来江桓的声音,“我能回医院了么?”
手机屏幕灭掉,崔明浩一拳砸在了储物柜上,轰隆一声巨响,铁质的储物柜被生生砸了个坑。
在江桓没出现的时候,他和祝凯风和任川是最亲最亲的人,打断了骨头都连着血,天上人间也去,刀山火海也趟。
要说江桓消失的三年里,他和祝凯风最想干的,那就是把人绑过来,压在任川的病床前,逼着他磕头。
可现在……有罪的到底是谁?
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任川已经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连接着的仪器上亮着绿灯,心率也很平稳,谁都看不见他体内发生的风暴,他在汲取着一切营养,发疯了一样向着癌细胞冲锋。
崔明浩走的时候去重症监护室的门口看看,在走廊里撞上了江桓,他已经洗过澡,理过发,胡子也刮干净了,除了瘦削到皮包骨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就站在门口,透过玻璃遥遥看着躺在床上的任川,眼神里是那么的贪恋,就仿佛是直视太阳,眼球被灼烧到满是红血丝。
对江桓,崔明浩现在生不出什么好感,他双手插兜走过去,重重咳嗽一声。
江桓看过来一眼,紧接着又盯着任川。
“胃癌,手术过了。”崔明浩告诉他病情,“癌细胞有转移的风险,但目前来说还能控制住。”
江桓“嗯”一声,算是听见了。
崔明浩皱起眉,“你就不多问问?”
江桓看过来,很简单的一句,“你在,我在。”
崔明浩反倒是说不出什么了,他将视线看向了别处,“值班室有我的床,可以借给你。”
他知道,江桓是不会离开医院了。
不远处,祝凯风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卧槽,大哥!一眼看不到你人没了!”
崔明浩大步走了,顺带着钩住了祝凯风的脖颈,将他带走。
祝凯风频频回头,“哎,你拉着我干什么……”
“闭嘴。”崔明浩翻了个白眼,“电灯泡。”
值班室的那张床也不知道江桓躺了还是没躺,崔明浩看过一眼,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单没有一丝褶皱。
凡是他去监护室门口,都能看见江桓,就那么盯着病房里的任川看。
祝凯风好心,一日三餐地送,不管多少江桓都能吃地干干净净,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他就站在门口,看一眼任川,扒一口饭,一秒钟不看都不能安心。
而任川他娘的就好像要创造医学奇迹一样,呼吸机刚撤下来,他就睁眼了,大脑都还没有意识,吓了过路的护士一跳。
允许探望的时候,江桓换上了防护服,走到病床边,抖着手,摸了摸任川的脸。
他用嘶哑的声音,“宝儿……”
任川人还陷在昏迷当中,却有一行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哥回来了……”
仪器上的心率重重跳动一下,仿佛是回应。
沉寂的人间,这才苏醒过来。
第二天,任川彻底苏醒,恢复意识,他的求生意识强到可怕,就仿佛是种子一样,难以想象,这样病弱的身体里竟然蕴含着这么大的能量。
他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哥……”
医生护士先冲进病房,等到检查结束,江桓才最后一个进去。
任川努力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他。
江桓把他的手给牢牢牵住。
“好起来。”江桓温柔地将他注视着,这样的目光不会有第二个人,“不用特别快,别逼自己,哥不走,陪着你。”
任川却流下眼泪,“你嗓子……”
江桓的嗓子哑了。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声音了?
“烟嗓唱歌更性感。”江桓对他笑了笑,“等哥唱给你听。”
“哥……”
任川红着眼眶看向他,“抱我一下……”
江桓却不肯,“等你出院。”
一个拥抱,反倒是成了什么目标。
有了江桓在,其他一切人等都成了闲人,无关人员,护士都觉得自己多余,拆针头,换尿袋,擦身喂饭,寸步不离。
任东升几次前来医院,却只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不肯推门进去,看一会儿,又独自走了。
江桓手里拎着热水回来,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远去的任东升,静默了一瞬。
他刚离开了三两分钟,病房里的任川已经受不了了,幼鸟一样喊着,“哥——!”
江桓走进来,告诉他,“你爸来了。”
任川愣了,“他……不进来?”
江桓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下次我避开吧。”
“不。”任川果断不答应,“你不准走。”
“行。”江桓“嗯”一声,“不走。”
“哥……”任川看向他,炎炎盛夏,江桓却长袖长裤,捂得严严实实。
他伸手摸上了江桓的喉结,手指似有若无的,羽毛一样撩拨,“现在没人了……”
“衣服脱了给我看看。”他像个小流氓,带着点勾人的意味,“验验货,看看是不是我好的那一口。”
江桓捉住了他作乱的手,“你想什么呢?”
任川逼着他,“脱给我看看……”
“不行。”江桓拒绝了,“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就这么大色心。”
他唇角勾起了笑,“把我勾起来,你负责灭火么?”
灭。任川豁出去了,“有嘴有手,拿什么不能灭?”
江桓按了一下他的脑门,“等你好起来再说。”
“江桓。”任川的脸害怕,“你别瞒着我。”
“你的嗓子……你的腿……还有你身上……”任川说这些话都在发抖,“你给我看看……”
江桓避开了他的眼神,默不作声的,将衬衫的纽扣一颗颗扭开,肩臂一展,布料落地。
他没有一开始那么皮包骨头了,可还是瘦,肋骨清晰可见,更加瘆人的是,身上的伤疤一层叠着一层,已经是纹身所不能掩盖的了。
任川抖着手,将手掌贴在了他的胸口上,就在他的手掌之下,一道寸许长的狰狞伤疤,证明着,江桓曾几何时与死亡是那么接近。
任川蓦然回想起来,陈茗荷说过的话——深渊屠龙。
屠龙是要豁出命的,要从那利齿下存活下来,其中艰难,根本无从去想。
任川流着泪,将自己的脸贴在江桓的胸口上,听着那咚咚跳动的心音。
他的骑士,浴血而归。
不远万里。
任川问他,“腿是怎么断的?”
江桓的声音很淡,“被打断的。”
“嗓子呢?”
“烫的。”
“身上的伤……”
“你问的是哪一道?”
问到后来,任川最先受不了,他摆手叫停,“算了,你不要说了……”
“没那么疼。”江桓风轻云淡的样子,“又不是没有更疼的。”
任川看向他,“什么更疼?”
江桓凑过来,将脑袋埋在他颈窝里,深深地呼吸一口,“知道你胃癌的时候。”
“往医院赶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再后悔,怎么就不能再快一点……”
“任川。”江桓重重地喘息,不想再回忆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苦,“你简直要了我的命。”
那场近乎英勇决绝的屠龙行动,最直接的反应是在股票上,股票近乎熔断,与之相反的是国际金融圈掀起了一场近乎狂欢的盛宴,人们恣意分享着新鲜大块的血肉。
任川看到新闻的时候都吃惊了,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你到底做了什么?”
江桓手里端着鸡丝粥,喂给他一勺,他扫过一眼金融报道,对于自己的丰功伟绩评价很淡,“没做什么。”
任川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江桓拿走了手机,“费眼睛。”
任川还想反抗两下,就被江桓用一勺热粥堵住了嘴,“喝粥。”
尚无法直立运动的任总,刚想要摄政夺权,就偃旗息鼓了。
喝了粥,吃了药,江桓走去关灯,拉上窗帘,任川躺在床上,冲他勾勾手指,“咳咳……”
那小模样,不怀好意。
人也不能总躺着,得运动运动。
江桓走过来,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一下,“好了,睡觉。”
这样的吻哪能满足,任川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送上嘴唇,全身上下哪个零件都不能动,唯有巧舌,灵活的能给樱桃梗打结。
唇齿分开的时候,还拉着丝儿,任川狡黠的一笑,“怎么也得是这个级别啊。”author_say#打卡区#
以后都是甜甜甜和沙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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