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华这个时候的脸色肯定是不好看的。
周良安突然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吴春风那天已经求到了黄达的办公室,两口子知道先锋电子厂这艘破船马上要沉了,当然选择另谋出路。
现在他们喜笑颜开的回到秀海服装厂,迫不及待的来三姐家炫耀,单纯的是为出了上次求到周良安面前,周良安没有出手帮他们的恶气。
周良安跟吴春华说,他现在也在秀海服装厂上班,这不就当场拆穿了吗?
“玛的,秀海服装厂晚上不加班?黄达这个副厂长当的什么几把东西!”周良安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吴春风笑得十分张扬,恨不得把他改投门庭的喜悦分享给全家所有的人,特别是周良安,现在又被开除了的情况下,吴春风当然就更加的得意。
周良安给许波散了一支烟,曲波也没客气的接了,看了看周良安居然还在抽10块钱一包的红塔山,许波看着这支烟,晃动着他的头,一副教育后辈的口吻说,“良安,你连工作都没了,现在还抽这么贵的烟,也不知道节省一点,你现在花的钱,可是你外婆和你妈养老的钱。”
周良安心想,老子左边装的红塔山,右边装的中华,不给你散红塔山,难道给你散中华,你想屁吃哟!
吴春风接过话头就说,“年轻人哪知道什么节约不节约的,更何况是他周良安,你想在单位上就猖狂惯了,现在就算被开除了,也不知道收敛一点,一天死要面子,现在身上有钱的时候就抽,以后没钱的时候,说戒也就戒了。”
周良安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小姨的话说的不对,前一阵子你们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我小姨父不是一样没戒烟吗?他抽烟的钱哪来的?”
吴春风的心突突了一下,以前死不吭声的周良安就像一块泥巴,任由别人将他捏扁搓圆,现在这张嘴跟特么开了光似的,怎么这么横?
几次交锋下来,吴春风都没在嘴上占着便宜,裂了咧嘴,翻了周良安一个白眼,“妈,三姐,我们先走了,周良安一天到晚不学好,你们可千万不要惯着,要不然以后可有得你们受的。对了,良安,你要是想去秀海服装厂上班的话,你小姨父说不定还可以给你求个情呢!”
吴春风的话说了半句,剩下的半句装在肚子里靠周良安自己去悟。其实意思也很简单,前一阵子这两口子揭不开锅的时候过来想求周良安跟黄达打个招呼,可是吴春风当时硬气了一下,始终没在周良安面前服个软,现在她觉得自己牛逼了,来显摆的时候顺便落井下石一下,也算是出一出这段时间受的鸟气。
出了单元楼道,两口子觉得今天的空气都格外新鲜,许波打开自行车锁,来了一个标准的后劈腿式上车,吴春风侧身坐在后排,两人摇摇晃晃的朝远处骑去。
“等黄副厂长回来,再去找他说说情,说不定你就能让你当工段长了。”吴春风想当然地说道。
许波微微一笑,当工段长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原来就在秀海服装厂当工段长,这次回来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但是过往的经验还在,群众当中的呼声还是有的,过几天应该就能提拔上去。
“你不会真的打算让我去跟黄副厂长求情,让你的外甥进秀海服装厂吧?”
许波一边蹬着脚蹬子,一边问。
这句话其实可以理解为,别让我去求情,我是不想看到你外甥进厂子的。
吴春风笑着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他以前和黄达之间还有交集的,要是他真的能进去,还用我们替他求情?暗地里早就已经求过了,只不过人家没答应而已,至于让我们两口子回去,肯定也是看着我们当初是秀海服装厂的老人,让我们回去可以更好的协助他管理服装厂嘛!”
这两口子真是迷之自信
“你不是说,在秀海服装厂上班去了吗?”
吴春华给儿子递过的稀饭没什么汤,她知道周良安吃稀饭的时候喜欢用勺子在锅底漏,全都是汤汤水水的,吃不饱,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两泡尿就尿干净了。
周良安发现亲妈还是这么关心自己的时候,笑了笑,“妈,黄达出差去了,我这两天手上还有别的事,没忙过来,等他出差回来,我就过去上班。”
“真的?”
吴春华还在质疑的时候,外婆那双手颤抖的给周亮案剥了一个咸鸭蛋,放在周良安的碗里,“好了,让我的好外孙吃饭,乖哦,这是外婆从老家带上来的咸鸭蛋,你看,都黄得流油了。”
吴春风觉得外婆就是惯周良安,刚才老四的话虽然说的难听,但是也没说错,如果周良安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以后怎么办?
周良安也头疼,这个年代的父母总担心自己的孩子在外面不务正业,每个月给家里交生活费还不行,因为他们总担心你的钱来路不正,哎如果现在跳出来跟亲妈说,妈,我身家早就已经几百万了。
下一刻,吴春华说不定会报官,把周良安这个在外面搞歪门邪道的不孝东西给逮捕了。
吴春风其次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周良安,最终说道:“儿子,要不你就跟文洁的爸妈去做生意吧!就算就算你当上门女婿,也比游手好闲的好!”
啊?让我带几个亿的项目去当上门女婿?那不叫上门女婿,那叫史上第一装逼豪婿
“妈,听说上门女婿都不让睡床的吃饭也不能上桌还得看保姆的脸色,在家里的地位永远是最低的。搞不好,结婚八九年,老婆都不让碰,最后被岳父岳母扫地出门那不是平白无故的耽误了几年的青春,连条狗都不如!”
周良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里闪烁着泪花,“妈,如果你真的觉得无所谓,儿子也愿意去受这份委屈。”
吴春华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看着儿子说,“儿子,当狗也没什么不好的!”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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