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吴老三的心中就一点都不寂寞吗?
吴春艳显然是不相信的,但是他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长的时间,毕竟他儿子当兵还没走呢,万一周良安从中作梗,整出什么幺蛾子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吴春艳识趣的闭上了嘴,不过那个老头子对吴春华的关心还是没有消停。
只不过吴春华对他的抗拒更明显了一些。
吴春华比周万大好几岁,两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周万去世了,他来不及伤心,因为生活的压力,还有她未成年的儿子,都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的活着。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扛起了所有,完全没有对另一半的需求。再加上母亲现在年纪大了,本来就需要人照顾,试问,有几个人会愿意跟他真正的同甘共苦,一起照顾母亲呢?
在夫妻感情上,他放不下亡夫。
在亲子关系上,他想将更多的心思放在照顾母亲的身上。
最重要的是,良安现在的生意做大了,她就更不可能再给周良安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找老伴这种事情,吴春华是想都没想过的。
中午这顿饭结束了,吴春艳忙前忙后的送客,一个劲的在周良安面前显摆着什么,仔细听一听的话就会发现她言语当中经常会出现类似于,“哎呀,你看一看,都是左邻右里的,还整这么客气干什么?”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哎哟,你真是太客气了,你们真是个大好人哟!”
吴春艳把客人送走了,又专门跑到吴春华的面前来说,“老三,你说说看,本来就是邻居,我想到我儿子要去当兵了,把大家叫在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他们还整的这么客气,非要送点礼,把我都整的不好意思了。”
周良安笑着说,“二姨,我看你好意思得很,你脸都笑烂了,还不好意思?”
周良安那副贱样,让吴春艳非常上火,她上窜下跳的做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周良安看到这人情世故和人情往来,别人都已经多而不少的送了一些礼,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他这个当表弟的现在做生意赚了大钱,居然都不表示一下吗?
周良安缺乏自觉性,吴春艳认为他有必要再提醒的直白一点,半开玩笑的看着周良安,“良安,你看你表哥都要走了,你都不表示一下?你还是要给你表哥来点实际的东西,鼓励鼓励嘛!”
吴春艳笑得很谄媚,这已经不能算是暗示,应该叫明示。
周良安说,“表哥要走的时候,我肯定要送他去火车站,要看到他换上一身军装的样子,到时候一定表示表示。”
“那你说话算话!”吴春艳一个劲地提醒着周良安,生怕周良安说话不算话似的。
周良安怎么会说话不算话呢?肯定会表示的,只不过表示什么东西就不好说了。
周良安笑眯眯地看着二姨,“二姨,说好的,等表哥当兵一走,你就接外婆过去住几天,你没忘吧?”
吴春艳干笑着说,“没忘,怎么可能会忘呢!”
周良安带着母亲和外婆去给父亲烧纸,那个老头子的目光都还一路跟着吴春华。
吴春艳在他身边有点失望地说,“还以为你们今天能多说几句话,留下个好印象呢!”
糟老头子倒是很自信,笑眯眯地看着吴春华的背影,“我觉得今天留下的印象很不错呢!”
“来日方长嘛!”
“周良安这个当儿子的很孝顺,我和春华以后住一起了,他肯定会孝顺我的。”
吴春艳嘴一撇,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老头,心想,我特么还真就没找错人。
周良安忍不住跟母亲打趣,“妈,你长得真漂亮,那个老色鬼一直盯着你看呢!”
吴春华脸一红,“管好你的嘴,什么老不老色鬼的,难听!”
周良安脸上笑呵呵的,心里早就骂翻了天,老子好心帮你儿子去当兵,你却在老子的后院放火?找人泡我妈这种下贱招数你都想得出来,那就别怪老子更下贱了!
回了家,周良安打了个电话,安排人摸摸那个老色鬼的底。
然后又做了一件事。
钟陶那期盼的眼神到现在都让周良安记忆犹新,所以他怎么能让表哥失望呢?
周良安买了许多纸,把它们都裁成钞票的大小,然后在上面写满了对表哥的祝愿。
三天后的傍晚。
钟陶穿上了绿上衣,蓝裤子,头戴作训帽。
没有帽徽,没有肩章领花的军装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钟陶照着镜子敬礼,觉得自己简直帅炸了。
吴春艳把儿子拉到面前,借着整理衣服的当口抒发感情。
钟正勇点着了烟,拍着儿子的肩膀,让他到了部队好好干,千万别想家。
钟陶的心早就已经飞了出去,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听说女兵很漂亮,听说部队生活很热血……
其实钟陶不想去,他只是为了一份工作,他不自觉地拿自己和周良安比较。
发现自己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得过周良安。
比如周良安年轻。
比如周良安是老板。
比如周良安有对象,而且很漂亮。
那么,钟陶能在什么地方比过周良安呢?他觉得只要自己有过军旅生涯,就能赢了周良安,因为周良安一辈子也不会有这种经历的。
到了火车站,各大部队接兵的整队集合,人山人海的队伍三五分钟就整齐划一地开始进站。
人性化的是今天的火车站可以送上站台。
周良安带着母亲和外婆也来送钟陶。
钟陶在周良安的面前站得笔直,满脸正气的样子,有炫耀军姿的味道,更想在周良安面前炫耀一下他军人的身份。
“我记你一秒钟变软骨头,你信不信?”周良安心中嘀咕了一句,拿出了他精心准备的信封,信封四四方方的很厚实,他拍进了钟陶的手里的那一刻,钟陶的背驼了,腰也塌了,点头哈腰的,甚至还想狠狠地拥抱周良安。
这不会是……
这不会是……我的天呐!信封好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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