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老妇人家打零工、做针线、洗衣服为生,家境贫穷,并没有好衣服给女儿穿。两个月前,女儿突然穿着很精美的衣服回来。
母亲拉着女儿的衣服看,摸摸料子,很华贵的样子,绝对不是自家能买得起的。便问:“小婵,你这衣服哪里来的?你,不会是偷人家的吧?”
小婵天真地说:“不是,是路边的一个老婆婆说我很漂亮,就送给我的。”
母亲怒道:“你怎么能随便要别人的衣服呢?咱们虽穷,但穷得要有骨气。脱下来,还给别人去。”
小婵嘟着嘴极不情愿地脱了下来,领着母亲朝老婆婆的方向去,到了地方。母亲左瞧右瞧没见到人,问:“人呢?不会是你不想还,随便带我们来了一个地方。”
“妈,真的是这里。”小婵委屈道。
母女找了很久也找不到人。在家里放了两三天后,在小婵的哀求下,只好给他穿上了。
半个月后,小婵在睡梦中仿佛听到很好听的唱歌的声音,一下子惊坐起来,披上老婆婆送的衣服,走到院子里的井边,对着月亮跪下,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唱起歌来。
母亲披衣出来:“小婵,你干什么?小婵,小婵!”一曲唱闭,小婵又进去睡觉了。
如此反复多晚,母亲哭了:“小婵你醒醒啊。你这是,中邪了吗!小婵!”
夫人哭诉道:“直到有一晚,小婵穿上衣服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旁边一个男人说:“哎哟,就是中邪了。你该早去北方请道士先生驱邪才行。我娘子小舅家的儿子也是这样,天天对着月亮唱歌,直到一个月圆之夜,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周围人窃窃私语,说着各自的见闻,林慕和与风熠发现失踪的远远不止妇人的女儿。年轻男女失踪者甚多,只是官府没法破案。
林慕和问女孩母亲:“令女有没有深夜拜月唱歌的行为?”
母亲想想说:“没发现啊。我也睡的挺沉的。”
林慕和说:“那这样。先把衣服卖给我,如果令女有拜月的行为,到海星客栈来找我。”
第四天,师徒二人到裁衣店穿上新制的衣服,果然轻柔无比,犹如裸体,设计精美,细节独到。南泉客说:“在下根据二位仙君的喜好,为林仙君选用了白色衣料,袖口和领口饰以蓝色海浪纹。这位风仙君选用了墨色衣料,衣襟、领口袖口都以红色珊瑚线织成日纹和藻纹。”
风熠笑道:“果然是上好的料,多谢蓝公子了。对了,南公子,你做布料生意的,一定认得这种布吧,这是什么?”
接过风熠递过来的衣服,南泉客仔细瞧了瞧,摸了摸说:“这是一种海底的蚕,吐的丝织成的。我们店没有这种布料,因为海蚕有毒,所以做的衣服想必会有些邪门。”
风熠对林慕和说:“师尊,看来人们失踪,就是这衣服搞的鬼了。”
二人给南泉客道谢后,离开了店里。晚上,客栈里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小二打开一看,妇人着急地说:“我找道长,我要找道长。”店小二说客人已睡,不让他进。二人正在僵持中,听到声音的林慕和拿着剑下来问什么事。
妇人哭着说:“道长,我女儿不见了。求道长救救她。”
师徒二人随妇人来到家中,女孩的父亲已经叫醒了左邻右舍,点燃了火把,准备分头去寻。林慕和对女孩父亲说:“衣服出自海蚕,必定与海有关系,你带我们去海边。”到了海边,有个人大叫:“那边好像有个人。”只见一团黑影栽倒水里。风熠分身入水拖起跳海着,在抱到沙滩上,正是女孩。林慕和在女孩穴位上点了两下,女孩吐出水来,好半天回不过神。
一会儿,林慕和问:“你为何要来海边?”
“唱歌。”女孩听了,却傻傻地笑了一下,“真好听,唱歌。”
“哎呀,涨潮了。”人们发现海水上涌,忙往高处腿。以为老者说:“潮汐早晚,怎么这半夜还涨潮?”伴随着巨大的水声,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一人大喊:“海中有婴儿!”朝婴儿跑去,突然传来一声:“啊!怪兽!”
原来,掀起声音的,并非海浪,而是一只怪兽,闻到人气,上来收割。风熠一道剑气逼退他,大喝:“快离开这!我拦住他!”女孩父亲抱着女孩便撤退。
这是一只九头海兽,叫九婴,每个头上都有两支尖尖的角。风熠拦住了这个头,那个头又奔人们而去。吐出水喷倒一地,又喷出火烤了,两只头各吞一人。林慕和用嫘祖鞭圈住人们,缩紧裹成一团,扔到了远处。九婴吃东西,必须有九样食品,否则不肯善罢甘休。
保护了凡人离开,风熠和林慕和配合作战。林慕和怕火,躲避的时候更多。大战一百回合后,风熠砍断了一个头,还没得意完,新头便长了出来。林慕和用嫘祖鞭缠住了两个脑袋,又用承影斩断了头,同样,很快又长了两个出来。师徒二人靠近,边打风熠边问:“师尊,这个头杀不死怎么办。”
“九婴九命,尧帝时期,大羿曾用九支箭同时射中九个头,镇压在凶水,不知为何到了这里。”林慕和艰难地打着。
“我能射,可是没剑!”风熠大声说,又斩下一颗头。
林慕和落地,在刚才掉下的头上砍了几刀,收集了尖角。退后召出伏羲琴,取下琴弦。琴弦是金属制成,韧性极佳。林慕和一甩琴弦,系在两棵椰子树之间,大叫:“风熠,射箭!”风熠赶到师尊身边。林慕和说:“你五我四,你左我右。对准喉咙,三声射出,注意调整角度。一、二、三!”
九只角射出,刚好射中九个头。二人同时甩出承影和羲和,同时斩断九个头。九婴一时不能复原。林慕和持承影一剑插入心脏,取出九婴的魔核,一把粉碎了。
第二天一早,九婴的尸体就出现在集市,鼓吹成上古神兽,吃了延年益寿。林慕和忙上前阻止:“这是凶兽,不能吃。非但不能延年益寿,可能会致人性情大变,可能还会有毒。”
卖的人说:“我们全家都吃了,味道鲜美,现在不好好的?道长,放心吃!看来看啊,这是神兽肥油熬出的灯油,比鲛鱼熬的灯油还厉害呢,只需要一滴,可以燃十天!”
林慕和摇摇头,与风熠一起离开了人群。
风熠说:“师尊,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人类过于贪婪了些?”
林慕和似乎忧愁地说道:“无论何族,总有一部分是贪婪的。所以稷下黉门一直讲究修身修德,可惜粤南偏远,难以受教。因此粤南一地民风暴虐了些。何况现在稷下黉门大不如前,尚不能惠及北方百姓,实难兼顾粤南一地。”
“师尊。”风熠不高兴地说,“你好像很赞同稷下黉门的做法,难道师尊忘了,他们是怎样算计篁真门的吗?说到这事我就来气,觉得稷下黉门被灭实乃天谴。”
“沉羲!”林慕和说,“稷下黉门控制篁真门也是为大局着想。你看看粤南,凡人作恶尚如此触目惊心,若是篁真门仙君为恶,定是大规模战争,甚至毁天灭地。”
“凭什么没犯错,先惩罚呀。”风熠不满说,“师尊,跟你行了这么多地,哪个门派有篁真门这样清白的?我们是修为高,难道修为高的被修为低的欺负,我们理当原谅吗?师尊,我们七个皆是幼时不幸之人,不是父母失踪就是各种意外,向师妹甚至在追杀中,除她一人之外全家丧命。大幸是被篁真门发现,无忧无虑长大,忘记了仇恨。可现在细想想,像我们一样有神魔血统的多少婴儿、幼儿,因为没有被篁真门救下,或者沦落街头、或者死于意外和疾病。这些难道不是稷下黉门做的吗?”
“沉羲!”林慕和大声说,“稷下黉门已经没有能力做这些事了!别再……”
“啊,师尊,头痛。”风熠抱住了头,林慕和也抱住了风熠,问怎么回事。林慕和两根手指放到风熠额头上,帮他缓解疼痛。
林慕和带他到客栈睡下,看着风熠内心柔肠百转。为什么他还会头疼?我并未与他有违背人伦之事,为何还是要朝第十世发展?
临近中午,风熠就好了,本来模糊的眼睛也清晰了。林慕和坐在他身后,风熠靠在林慕和身上,装得无比虚弱。风熠说:“师尊,我感觉自己到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我想找师尊,找不到。我想打敌人,也打不到。我想出来,又出不来。什么都没有,好可怕。”
林慕和右手臂环住他,握住他的小臂说:“别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沉羲,你要放下仇恨。听我的,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风熠转转头,让半只脸埋在林慕和左肩里,假装自己有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