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不会不知道萧石和萧悍的交情。
他之所以让萧石看管萧悍,自然是为了试探萧石。
而萧石当然明白。
将这个和自己相交多年的老伙计,关进了偏房的一处密室当中。
世家豪门,大多都喜欢建造各种各样的密室。
这其中,大部分的是为了收藏一些宝贝,毕竟按照国内的制度,有很多东西是见不得光的。
如赵御和田子厚这样,大摇大摆的将无数宝贝摆放在家里书房的,毕竟是少数。
还有少部分的密室,就是用来拘押自家人的。
其实,很多世家,家里人出了什么幺蛾子之后,很少将其交给治安部门的,大多都是自己偷偷的解决。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那一千两百万?”
萧石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坐在地上发呆的萧悍,轻声问道。
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那个差点将小爷弄死的人,会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呵呵,给人当了二十多年,只会咬人不懂言语的狗,我想做一回人,有错吗?”
萧悍转过头,眼神怜悯的看着此刻站在门外的萧石。
“你放屁!”
萧石闻言,怒视着萧悍说道:“你在萧家二十多年,是个什么样的位置自己心里一清二楚,狗?
你觉得是老爷子把你当狗,还是小爷把你当狗了?
萧悍,是你自己把自己当成狗了!!”
萧石双手抓住门口的铁栅栏,面色狰狞的朝着里面的人吼道。
在萧家,即便是萧成玉,都对他们两人关照有加。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放眼整个萧家,除了老爷子和小爷,连萧成玉都指挥不动他们!
萧家的后辈,哪个见到他们,不是毕恭毕敬?
“呵呵,萧石,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真的姓萧吧?”
萧悍一脸的不屑,嗤笑的对着面色狰狞的萧石说道:“告诉你,你和我一样,只是萧家人捡回来的野种而已。
保镖?
为了这两个字,我们从小吃了多少苦?
你是否还记得,小爷当年狐裘裹身,而我们大雪天光着膀子站在院落当中的情景?
萧石,你不会忘记了,和我们一起进入萧家的野种,一共有二十六人吧?”
萧悍语气很平淡,讲述着以往憋在心里的很多话。
“都死了,二十四个人,死的无声无息,只有我们两个人活下来了。
而我们能活下来,不是萧家的恩典,而是我们自己命硬!”
“赌博,从我刚刚接触到这东西的时候,我就深深的被吸引了。
同一张桌子,同样的位置,我和所有人都在同一个层面上,输赢全靠运气。
一千两百万,是我的命。”
“可是你连小爷都想杀!”
以往的事情,萧石当然记得,或者说,他记得比萧悍还要清楚。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萧悍为什么要朝小爷下手?
“不!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杀小爷!!”
说到这里,萧悍猛地起身,死死的盯着萧石,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没想过,但是你却那么做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萧然和赵御两人走了进来。
“当年在大同,你晕死在冰天雪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去争这些你所谓的公平?”
赵御盯着萧悍,轻描淡写的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年的你,只是想要活下来。
所以当萧老爷子伸出援手的时候,你感激涕零。
接下来的日子苦是苦,但是却不再饿肚子,而你的眼光,也从肚子,落到了周围人的身上。”
赵御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身旁的萧然。
“和你身边的那些孩子比较,没什么意思,所以你将目光对准了他!”赵御指向萧然。
“你看到了他的狐裘裹身,看到了他的钟鸣鼎食。
然后你又不甘心了!”
赵御轻轻的摇摇头,其实这萧悍,和赵家湾的那些亲戚一模一样。
欲望,根本没有底线,只会无限的延伸下去,直到自己把握不了,然后泯灭。
“是,我是不服气,这个世界很不公平,为什么他一生下来就可以荣华富贵,而我就要忍饥挨饿?”
萧悍终于抬起头,眼神死死地盯着手中提着一瓶汾酒的萧然,恨意滔天。
“萧家的家业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些年,萧家经历了多少次命悬一线,你比我更清楚……”
赵御刚要说什么,却被萧然拦下。
“多说无益,我也不想骗你,这是你最后一顿酒!喝完送你上路……”
萧然拧开汾酒的瓶盖,语气淡然的说道。
“你不想知道雇佣我的是什么人?”
萧悍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萧然和赵御。
即便被赵御发现,他觉得他自己手中还有筹码。
这个筹码就是,背后出钱的那个女人。
只要自己不松口,他们就不敢将自己处置了。
可是现在看这个意思,他们似乎并不想从自己嘴里知道点什么。
“有意义吗?”
萧然先是看了一眼赵御,随即转身对着萧悍问道。
他和赵御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当然明白,对于赵御和田子厚而言,所谓的证据根本就没个卵用。
他们一旦认定是楚家二爷的外宅做的事,直接上楚家就是了。
这师徒两个,会收集证据然后去楚家和楚家人讲道理?
扯淡!
“雇佣你的是楚天骄的母亲,一个叫黄丽的女人!”赵御看着萧悍,冷笑着说道。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我不张口,你就没有确凿的证据!”
萧悍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神色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多的是惊惧。
“证据?我需要吗?”
赵御竖竖肩,有些好笑的看着萧悍。
他们爷俩要是这么在意证据,当初田子厚就不会去梅园折腾了。
拿出三只大碗,萧然将汾酒一分为三。
一碗递给门里面的萧悍,一碗递给身旁的萧石,自己端起一碗。
“……”
萧然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有些发涩,随即一仰头,一大碗汾酒灌入口中。
萧石看了一眼萧悍,一饮而尽。
萧悍盯着碗中的酒,苦笑一声。
喝完酒,萧然和萧石转身走出房间,赵御看了一眼萧悍,没有再说什么。
等他们都走出去之后,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房间。
“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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