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阻拦不住，只能够匆匆跟过去，试图再做些什么抵抗。
但他们哪里是那些暗卫的对手，得到李弘晟的示意后，暗卫们下手就不那么留情了，很快就将几个阻拦他们的衙役放倒在地。
其他人一看到这情况，顿时都有些犹豫起来。
实际上这些衙役都是张如志的走狗，他们既然有一身的武力，张如志肯定不会错过。
每次府中来了人，最后动手的时候，都是这些衙役干的。
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有了张如志的把柄，后来才知道是他们的把柄落到了张如志手上，从此以后半点违抗不得。
不过张如志对待他们倒也不算差，以至于哪怕一开始还有人良心不安，做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他们既然能因为利益驱使为张如志做事，如今见到张如志疑似要完，自然也会为自己考虑。
而且张如志在前面，他们在后宅，反正也看不到他们的行为，许多人便停下了脚步，眼睁睁看着那群暗卫开始打捞。
前厅公堂，张如志坐在椅子上，却如坐针毡，汗水大滴大滴落下。
不多时，有暗卫疾步走回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暗卫身上。
暗卫在李弘晟面前停下，半弯下腰朝李弘晟道：“回殿下，后院池塘打捞出白骨三具，另还有其余白骨无数，兄弟们正在打捞。”
这话一出来，张如志嘴唇抖了抖，一张肥肉横生的脸白了又白。
“嚯，竟然真的有白骨！”
“那戏班也全都是被他所杀咯？我天，真没看出来，张如志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百姓们震惊不已，看张如志的目光既有忌惮，又有厌恶，更多的是高兴。
张如志可不是什么好官，虽谈不上压榨百姓，但也从未对百姓好过，征收朝廷赋税的时候，更是妥妥的走狗嘴脸。
怀集城百姓早就厌恶张如志久矣，如今眼见恶人被翻出罪证，皆是心头爽快，一个个都等着看张如志的下场。
李弘晟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将目光落到张如志身上，神色未曾有何变化，但无端让人不敢对上他的眼神。
“张大人，你有何话说？”李弘晟淡淡问。
张如志擦了擦额头的汗，师爷早就被他派出去寻找管家给隆昌王想办法递信了，他身边如今也没有智囊团，只能够靠他自己硬撑，撑到隆昌王出现。
也就是起码要把今日撑过去，只要把今天撑过去，等明天隆昌王一到，他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殿下冤枉啊！”张如志瞪大眼，看上去比百姓们还要更加震惊，甚至有几分委屈道：“下官在这宅子里住了这么久，竟然也是第一天才知道荷花池里还有那么多白骨。”
他说着，脸上出现一丝后怕，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道：“下官平日里最是害怕这些，若是早知道池塘里面有这玩意儿，下官早就吓得不行了。”
不得不说，张如志的演技还是可以的，要不是安映雪和李弘晟早就调查清楚，换个不熟悉的人，恐怕还真容易被他脸上切实的恐惧骗过去。
安映雪勾唇一笑，朝入口那边点了点头。
几个暗卫便用担架抬着三具白骨一起到了公堂上。
说是三具白骨也布完全，因为这其中只有一具白骨是最完整的，剩下的一具胳膊和腿都少了些，最后一具更是只剩下胸骨架。
百姓们虽然听说了这后宅池塘里却是有白骨，但如今亲眼看到，还是更有冲击力。
不少胆子小的人都纷纷后退，又是恐惧又是好奇。
“张仵作，还烦请您仔细查看一下这几具骨架，分别是死于什么时间。”安映雪说。
张仵作站在旁听席，其实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现下被安映雪点出来，众人才注意到他。
张如志第一个看向他，表情平静，眼神却暗藏威胁和狠厉。
这视线太过刺眼，张仵作就算是想要忽视也忽视不了，他脚步微顿，抬头朝张如志看过去。
张如志怎么说也是张仵作名义上的上司，又是怀集城出了名的地头蛇，如今他冷眼瞧着张仵作，眼中的威胁再明显不过，傻子都能够看出来。
“张仵作，你可要好好瞧，瞧仔细了，否则可对不起本官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啊。”张如志扯了扯嘴，眼睛盯着张仵作。
张仵作走到那三具白骨面前，遥遥朝张如志行了礼，“回禀大人，下官定会好好查看。”
以为这是张仵作对自己的承诺，张如志放心下来，缓缓点了点头。
只是这颗心他还没有放多久，就听检查完三具骨架的张仵作道：“这三具骨架，最早的已经超过两年，中间那一具死亡时间超过一年，左边这一具死亡时间最短，大约在三个月前。”
一听说三个月前，阿琼的眼睛就红了，他几乎可以断定，那必然是自己戏班子里的人，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师叔师伯。
张如志嘴角不断抽搐，阴沉沉地看着面色坦然的张仵作，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竟半点没有给他打掩护。
围观的百姓们却是齐齐舒了一口气，他们原本还担心张仵作会因为张如志而不敢说实话，甚至都做好了他不说实话的准备，倒是他们低看了张仵作。
安映雪暗暗点了点头，这位张仵作倒是个有气节的，也不枉她先前教他根据白骨判断死亡时间。
她走到那具骨架完整的白骨旁，“三个月前，张大人不妨说说，你三个月前在做些什么？有人往你的后宅池塘里抛了尸体，你都不晓得吗？”
张如志脸色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他显然被张仵作的‘背叛’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神阴沉愤怒。
被逼到这个地步，张如志却还是咬紧牙关，死不承认这些事情是自己做的。
他自己就是当官的，自然清楚，一旦自己松了口，那么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堆积到他身上，由不得他不承认。
但只要他不开口承认，他好歹是堂堂的县令，朝廷九品官员，要处置也轮不到李弘晟来处置。
打定这主意，张如志咬牙道：“下官不清楚，或许真有人趁着下官不注意，偷偷将尸体抛到荷花池里，试图栽赃给下官。”
他说着说着，也不到哪里来的自信，信誓旦旦道：“下官冤枉啊，这不知是哪个贼人陷害我，还请殿下为下官做主！还下官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