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微微皱起眉头,他如果夜不归宿,这件事被报告给吕不韦的话,会有些麻烦。
但心想,如果可以跟徐文共枕的话,在睡觉的时候,就可以问徐文更多关于秦国的问题。说不定在这里睡一晚,就有办法灭掉嫪毐跟吕不韦。
徐文的高深莫测,是他无法探知的。
但他清楚,有徐文在,秦国又希望重新振兴起来。不光如此,他还能拿回属于自己的实权。如果不是徐文告诉他那些事情,此时的他,估摸着已经抑郁而死了。
“好吧。”赵平点点头,又揉了揉肚子说道:“不过,我这肚子挺饿的……”
“行,我去弄点吃的,我俩好好喝一杯,庆祝大难不死!”徐文笑着,去弄了两个小菜,端了一壶酒出来,跟赵平两个人裹着被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一来,他是想知道赵平到底是什么人,身份神秘,他说有一个做官的叔父,却又不肯说他叔父是谁,做一个什么官。
二来,整个秦国,他能够说出真心话,或者说能够多说话的人,也就只有赵平了。这些话,要是跟其他人说的话,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
赵平喝着喝着问道:“徐兄,刚刚在清风楼的时候,你跟我说嫪毐会造反,真的假的?嫪毐不过就是一个宦官,就算有点本事,有吕不韦在,他也不敢随便造反吧。”
赵平心里还是惦记着嫪毐会造反的事情,如果徐文说的是真的,那他就要做好准备了。其实,他已经相信徐文说的就是真的,但他还是想确定一下。
“对,如果是以前,他的确不会造反,也没有胆量造反。可这是现在,他宦官的身份被揭穿,跟赵太后的丑事也被扒出来了,你认为,秦王会放过他吗?但凡他有点脑子,都知道坐以待毙下去,自己活不了多久!那为何不趁现在手里有权有势,找个机会直接造反呢?兴许还能活下来。”徐文说着挠挠脸,喝了一口烈酒。
他酒瘾不大,主要是咸阳城的雪夜寒冷刺骨,喝酒是最好的取暖方式。
赵平点点头,又看着徐文,“那徐兄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造反?”
“这我就不知道了。”徐文摇摇头,其实他知道。
嫪毐一定会在秦王行礼冠的时候造反。
但这种事情,现在不能说出来,时候未到,说出来,会影响大局。
再加上赵平的身份让他有些怀疑,使得他现在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就把知道的说出来。
“那秦王有多少胜算?嫪毐造反会成功吗?”赵平立马问道,表面上平静如水面,实际内心躁动不安。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徐文身上。徐文说的句句在理,极有可能是真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嫪毐急了,造反也不是没可能。
“这个嘛,你担心什么,兵权在吕不韦手里。嫪毐要是造反成功了,他吕不韦不也得跟着一起死吗?有吕不韦在,秦王暂时不必担心。”
赵平松了一口气。
说的对。
吕不韦跟嫪毐虽然可恨,他们两个人均分宫廷,虽然压了秦王一头,却也形成了相互制衡。
嫪毐造反,吕不韦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借这个机会,倾尽全力,铲除这个在朝政上对他有极大威胁的对手。相反的,嫪毐也一样,如果吕不韦造反,他一定会趁机会杀掉吕不韦。
可赵平却开始担心了。
嫪毐要造反,如果吕不韦杀了嫪毐,那到时候,就会形成吕不韦一方势大。到现在,他虽然明面上是秦王,但始终未涉朝政,终归不可能是吕不韦的对手。
难不成还要跟以前一样,受吕不韦摆布?大事面前,百官全听吕不韦的?根本就不把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
一夜,赵平彻夜难眠,辗转反侧,一直在想吕不韦跟嫪毐的事情。
黎明时分,他睁开眼睛下床,到了外面,徐文已经开始忙活了,正在烧柴做饭。客栈里已经坐着两桌人,穿着厚厚的棉衣,风雪缠身。门口有一堆货物,应该是过往的商队。
“徐兄。”赵平走过去喊了一声,“我先走了,等有时间再来找你。”
“行。路上小心点。”徐文说着,递给赵平一个包子,“刚刚蒸出来的,路上吃。”
赵平闻了闻,香喷喷的猪肉包子。
他在宫廷里面吃过无数山珍海味,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做出来的东西,能有徐文的一半好吃,就连这个猪肉包子也是如此。
待赵平离开之后,徐文看向他的背影,眯起眼睛,“这小子,到底是谁?”
……
短短数日,咸阳城就变成了一座冰雪之城。
雪虐风饕,银装素裹!
宫廷,太后寝居。
赵平相信,赵姬太后百分百跟嫪毐有染,嫪毐不是阉人,这一点假不了。但他却旁若无闻,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他痛恨这个坐在他面前的母后赵姬。
不光给秦国丢脸,给皇室丢脸,甚至一直以来都在利用他,在她眼中,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就好像只是她的一个工具。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位高高在上的母后,可以真心对他,而不是把他当做一个利用的工具。有用的时候假装关心他,没用的时候,甚至不想多余的理会他。
他可以感受出来,这位母后对自己的关爱,里面掺杂了无数的利益,而且这些利益,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政儿,我听人说,你最近经常外出,还跟民间的一个客栈老板走的挺近,可有此事?”赵姬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小嬴政问道,手里拿着一个葡萄,一点点剥开外皮,递给小嬴政。
小嬴政接过,说道:“确有此事。”
不用说,他也知道,肯定是吕不韦的间隙,把这件事告诉赵姬的。他微服私巡,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却逃不过吕不韦跟嫪毐的眼睛。
没办法。
现在宫廷之事,都捏在他们二人手中。
“告诉我为什么?”赵姬看着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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