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处理专家(1 / 1)

“……就这样,当响彻星空的呼唤再次复苏,我知道现实时间的夜晚来临了,于是开始沿着大裂谷的岩壁向下缓慢降落。缓落途中,我注意到灰暗的岩壁逐渐被霜色覆盖,不时还能观测到形状古怪、好似冰雕的凸起物……

裂谷的深度达数千尺,几乎少有生命在这里活动的迹象,但我还是目击到了三种奇特的生物。其一为岩块身躯的怪异四足生物,看上去像极了元素位面的一些元素生命,实际却是具备完整的呼吸、消化系统的动物……其二为某种以疑似软胶形体为主体的类植物,依靠之前我提过的那种四足生物……的排出物,维持生存。

而最后一种生物,是在我抵达裂谷底部、一条完全冰结的河流时,遇到的一位撑船摆渡人……呵,其实要说那是‘人’或许稍微有些勉强,但好歹是可以交流的智慧生命,暂时就叫他摆渡人吧……唔,虽说我们之间的交流是从不那么友好的形式开始的。

总之,当那家伙的脑袋和上肢各被炸飞两个之后,他终于表示愿意冷静下来,好好听我说话、配合回答我提出的问题了——”

“……当然,我感觉得出这个自称‘冥河族裔’的家伙,在说辞上有不少前后矛盾之处,或许是想隐瞒什么,也可能是欺骗我,意图诱导我去寻找传说中的宝藏,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直觉应当去拿到那件宝物,就像每个试图挑战地下迷宫、希望应验一族代代相传预言的冥河族裔那样,认为这样做就能解开封印,取得至高无上的伟力,然后重返地表,与地上构筑起异端文明的‘热砂一族’展开决定存亡的圣战……

不过这和我一个普通路过的无名幽魂有什么关系?

我只管穿过地下的冰河迷宫,绕过那些碍事的守护兽,来到封印着秘宝的厚重大门前,最后轻轻松松穿墙拿到据说能令人觉醒另一个自我的传说秘宝、哀伤之刃,根本没去管什么封印和解谜……唔,重点不是这个,也不是那把会时不时往外放点冷气的蔬果刀,而是珍宝室里被严密封存的某样事物。

我费了些力气,打开了那只宝箱,发现里面仅摆放着一枚像是金属、又好似石质的奇特物体,看起来似乎是什么东西的碎片……拿起碎片的瞬间,那些不曾停歇的呼唤几乎顷刻间消失,再也听闻不到半点声响,我知道,自己找对方向了。”

“没能从这枚碎片里发现更多线索的我,接着踏上了前往第二片传说之地的路途。巧合的是,这次的传送门出口恰好定位在一片茂密的树海丛林里,导致我刚走出传送通道就被一大群长得和恐龙很是相似的生物热情问候了一番……嗯,没错,它们虽然触碰不到幽魂状态的我,却能发出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干扰声波,差点就把我震成了轻微脑性瘫痪……”

“……于是,第二处传说之地的探索最后,果然又出现了与第一枚碎片类似的奇特物体。我将它收好、准备前往流传着第三个传说的星球,不过遗憾的是,在赶赴目的地点的途中,夜晚的时间就已悄然走完,即便我把那两枚可以提供静默环境的碎片好好收纳在亚空间里,也逐渐再难以捕捉那些嘈杂而微弱的呼唤声。

当然了,属于白天的时间不该就这样平白浪费,所以我寻到了符合第三、第四处传说秘闻的藏宝地点,并觉察到一个规律——这两个藏宝地都不见那些装有奇特碎片的秘法箱子,仅仅只是单纯的神秘学物品宝库……我猜测,或许只在有呼唤声响起的夜晚,那些真正的宝藏才会出现。”

优雅、醇厚的嗓音如溪水般潺潺流淌,配合着讲述而即兴发挥的小提琴曲,一同回荡在明斯克街15号的住宅中,于窗外绵绵阴雨带来的昏暗与客厅内明亮的煤气灯暖光交织,晕染出宁静平和的安好氛围。

克莱恩表情有些木然地坐在染血的沙发上,无声环视周围好似遭遇过一场飓风洗礼的惨烈场景,视线扫过被打坏的桌椅、砸烂的柜橱与酒架,并快速略过洒落一地的玻璃瓶碎片与醇红的酒水、倒在地板上的黑衣人尸体,最后定格于自己在打斗中损坏的正装礼服袖口,望着呢制外层沾上的灰尘怔怔出神。

——大约十分钟前,他遭遇了一场有所预谋的袭击。

惊险紧张的生死搏斗以他的胜利反杀而告终,而就在他结束通灵、开始斟酌如何处理这凶案现场的时候,某个提着琴盒的家伙便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走入家中,顾自开始了表现意图强烈的独奏演出。

凌乱不堪的客厅中央,脑后绑着一缕浅金发辫的俊美青年“亚瑟·华生”恰在此时以一段悠扬轻盈的旋律完成了乐曲的即兴收尾,仪态优雅地放下架在颈侧的小提琴,一双闪烁明亮的青碧眼眸蓦然睁开,盈满轻松的笑意:

“所以,正好趁现在即将入夜的中场休息时间,我回来看看……唔,这是什么情况?”

堪堪于战斗后完成了“小丑”魔药消化的克莱恩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深感无奈地吸了一口气:

“我从最开始就想说了……你进门的时候难道没注意到我们的客厅、餐厅和玄关都乱得一团糟吗?地上躺着这么一具黑熊似的尸体,你是怎么做到的径直拿出小提琴、开始专心投入地与我分享起星球冒险见闻的?”

至少,那具尸体死后失禁引起的恶臭就轻易难以令人忽略吧?

亚瑟·华生将目光久久停留于那些被打碎的玻璃酒瓶,半晌都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中流露出浓浓的低落感:

“我……稍等一下,我先为本体那边加持好防护术式,然后再处理这里的问题。”

果然……她之前压根就没关注家里的情况!八成是把放在分身这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讲述故事和演奏小提琴曲上了!

克莱恩以手扶额,在等待她切换状态的途中不知又叹出几口沉重的浊气。

“好了,不来为我介绍一下这边这位躺在地上晒灯光浴的先生吗?”亚瑟·华生将手中的琴与琴弓放回脚边的提琴琴盒,一手插兜,一手拉住领带稍稍扯开少许,眉头微皱地望向客厅地板上的陌生尸体。

以不知在心底预演过几次的熟练度,克莱恩即答道:

谷/span“默尔索,兹曼格党的‘处刑人’,是个地位不低的头目。”

闻言,亚瑟·华生当即抬眸看了他一眼:

“嚯,惹事了?还挺厉害的嘛,这么快就和黑帮搭上关系了。”

“……我也不想的。”克莱恩略一停顿,努力让自己接下来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心虚气短地说道,“起因只是一桩寻找失踪侦探的委托,而委托人是受雇于那位侦探的情报人员,我觉得这或许是个融入本地侦探圈子的好机会,还能拓宽信息渠道,就与对方签了合同……”

他原原本本地把这几天的查案经历简述了一遍,并在最后强调:

“我知道这事背后水很深,所以真的只是出于不想掺和进去的考虑……还有身为侦探应当遵守的保密原则,这才没有答应向默尔索提供那位委托人的情报!谁能想到他竟然会潜入房间,对我发起袭击!”

“如果你真的不想被牵扯其中,就该在这位默尔索先生开价合适的时候把消息卖出去。”亚瑟·华生随手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轻笑一声道,“不过我想,他袭击你的目的应该不是击杀,而是擒拿带回帮内,严刑拷打,逼迫你吐露情报……”

克莱恩的视线不自觉地被她的动作吸引过去,聚焦于那片露出一小截锁骨的白皙肌肤,心不在焉地回道: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处理这具尸体,还有——”

还有周围这些被彻底糟蹋过一遍的家具、装饰,满地的瓷器碎片……

一想到这其中占据大额比重的损耗物件都可能是爱丽丝出资购置的,他顿时失去了直视她的底气,感觉自己在短短数分钟内负上了超出承担额度的债务。

“事后处理……”亚瑟·华生似是垂眸沉吟了几秒,忽然转过脖颈,看向地上被切开喉咙、双眼圆瞪的黑衣人尸体,“你之前好像没和我提,这位默尔索先生也是非凡者?”

由于早在通灵仪式里得到过相关情报,克莱恩并不意外尸体喉咙伤口处出现、汇聚的灵性光辉,只是小心翼翼地捏起那团果冻状的非凡特性,组织着语言道:

“是的,他展现在战斗中的格斗能力异常惊人,兼备了速度与力量,很有压迫感,要不是我有预感的能力在,还不知道能在他手上撑几回合……我想,他服用的序列魔药应该是以强化格斗能力为主的。”

“差不多吧,这是‘猎人’特性的味道。”

亚瑟·华生肯定道,随后轻轻叹出一气,抬手打了个颇具气度、丝毫不显张扬的响指。

“算了,先收拾一下屋子。”

随着她的这一举动,眼前仿佛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战后残局在眨眼间活了过来。

缺了扶手、凳腿与半截椅背的红木椅无声地立起,与自动飞来的木屑、木片结合重组回到之前未经损毁的模样;茶几上磕碰出的凹痕、裂纹重归完好,溅染到的血迹悄然倒流回到尸体被割开的喉咙伤口内;客厅一角,惨烈散碎满地的玻璃酒瓶与酒架也整齐地排列于它们原先所处的位置,微微摇晃的深红酒水在灯光下的瓶身外沿折射出醇厚的光泽。

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客厅、餐厅与玄关的家具与摆设便恢复如初,再看不出片刻前的惨状。

克莱恩下意识低头看向茶几,那里整齐摆放着一小打制式合同,每页纸张都洁白如新,任谁也无法想象到其中某份脆弱无害的制式合同曾被化纸为刀,割开过一个高原壮汉的喉咙。

他的债务突然之间,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消失了。

感到肩头无形的重担卸下,克莱恩便将目光凝在那具喉咙伤口也已愈合的尸体上,开始苦恼自己要不要报警的问题。

“兹曼格党……是盘踞于贝克兰德东区的黑帮吧?”亚瑟·华生提起地上的琴盒,随口问道。

“是,而且这只是他们明面上的身份,背后应该有某位因蒂斯共和国派驻贝克兰德的大使参与实质的资金、物资援助,借黑帮之手达成一些不方便亲自出手的脏活……”克莱恩皱着眉,回忆着自己在通灵画面中得到的信息,结合一些个人猜测,大致阐明了问题的棘手程度。

“黑帮,东区的黑帮啊……”听罢,亚瑟·华生却是呵地笑了一声,“或许他来得正巧,我刚好需要用到这样一个不易引起他人怀疑的身份,来完成‘特洛伊木马’的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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