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睡梦中的沈茜茜被一阵喧闹声惊醒。她揉了揉眼坐了起来:什么情况?孤老院一直都是很清净的。她连忙起床穿衣服。
“打死他们!”
“有本事别跑呀!”
“给他们的车子砸了!”
“撕了撕了,全都撕掉!”…刚推开房门,沈茜茜就听到这些。她连忙冲下了楼,就看到院中的老人们手中拿着不同的物品正在追两个人。前面跑着两个人,边逃命,边不忘回头骂到:
“你们这群老不死的,竟然敢打政府里的人。你们就等着过好日子吧!”看到这,沈茜茜彻底蒙了。
两个人钻到车里落荒而逃。老人们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回过头来。当他们看到傻站在那里的沈茜茜,连忙围了过来。
“沈小姐你昨天不是和姜院长出去给事情办妥了吗?为什么今天一大早政府的人就过来贴告示?”
“贴告示?”沈茜茜更蒙了。
“这是我刚从墙上撕下来的,你看吧!”有位老人给她递上一个纸团。她连忙打开来:
此处青山孤老院已被政府规划为修闲公园,半个月后正式动工。限一周内,院中人和所有物品搬空,违者,将负法律责任!后面是政府的钢印。
沈茜茜气得给手中的告示撕个粉碎。这个王光芒太狠,逼人太甚了。看着面前一张张可怜巴巴,像大难就要来临的老人们,沈茜茜心中一阵绞痛。人老了就像个孩子,他们经受不了一点事的,都是她作的孽,是她害了他们。
“爷爷奶奶们,你们不要急,不是还有一周时间嘛,我和院长再去找讲理的地方去的。我不会让他们拆这里的。”老人们看着她,接着都摇摇头,叹着气走开了。
“你们别这样呀!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有办法的,我…”说到最后,假得连自己都不想听了。
为了院中这些可怜的老人和孩子,王光芒那怕要她的命,她也愿意考虑一下的。可他竟然提出那么恶心的条件。沈茜茜用双手捂着脸痛苦的蹲了下来。她真的无脸面对院中每一个人。
不知道蹲了多久,腿早已失去了知觉。有人拍着她的后脑勺。她缓缓抬起了头。是姜院长慈祥的面容。
“你这样给脸埋下去再久,孤老院还是会拆的。”她给手伸向沈茜茜:
“孩子起来吧!跟我吃早饭去。”
“姜院长我…”沈茜茜咽喉得说不出话来。姜院长搀扶着她站了起来。
“什么都别说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找个地方,给院中的老人和孩子们安顿下来。”沈茜茜含泪点了点头。
“吃了饭,你就陪着我一起去找!”
“找这种地方,可比找住房难多了,地方要大,环境还要清静。”沈茜茜想想C市很难有这种地方。
“就因为难找,所以我们更得抓紧时间。”
姜院长和沈茜茜在周围整整转了一天,直到天黑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院中。刚一进大门,就听到喧哗和哭闹声。沈茜茜心中一紧,姜院长的脸色更是变得凝重。
“院中肯定是出事了!”姜院长加大油门向院中冲去。车子还没停下来,就有几个小孩跑向她们。
“院长,罗奶奶上吊了!”
“不好了院长,周爷爷吃安眠药了!”
“院长爷爷奶奶们都不想活了!”
“呜呜呜…”她们一下车就听到孩子们抢着说到。沈茜茜听了这些话惊得真接瘫在地上。
“你说罗奶奶上吊周爷爷吃了安眠药?他们都死了?”姜院长抓住其中一个孩子,惊恐的问到。孩子被她那过急的样子,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被送到医院去了。”旁边有个孩子说到。
“送医院去了,那就还有救!”姜院长喃喃自语到。看着身边几个孩子,都受了惊吓,问他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刚准备再去找人,才想起沈茜茜。才看到她脸上一点血丝没有坐在地上。
“现在院中已经够乱了,小祖宗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她边拽着她边继续说到:
“别怕别怕,振作起来,你没听到孩子们说他们已经送到医院去了吗?他们还没出事呢!”这话果然有效,沈茜茜站了起来。姜院长搀扶着她向前走去。迎面碰到两个义工。
“姜院长你们可算回来了!院中出大事了。”
“快说说怎么一回事?”其中一个人深叹一口气说到:
“今早听说孤老院要拆迁,有好多老人连早饭也不吃了。开始我们几个还以为他们像孩子一样闹闹情绪就好了。谁知道上午八点就听到有人喊救命,罗奶奶上吊了。好在同屋的人发现及时,只是缺氧昏迷过去。你不在家,还好有几个义工有车,就给送医院去了。”
“那周爷爷吃安眠药是怎么一回事?”
“刚给罗奶奶送走,又听到有人喊不好了。原来是周爷爷偷了所有老年人配的安眠药,并给全吞了下去。好在所有的药加起来,也没几粒。被义工送到医院洗了胃,下午就脱离了危险期。”高度紧张的姜院长听到这里,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要不是沈茜茜反过来搀扶住她,这下瘫下来的人就是她了。
“我不是在努力吗,这班老小怎么还这样不让人省心呀?”
“院长你还是去活动室看看吧!不省心的事远远不值这两件。”义工无奈的摇了摇头。姜院长努力的挤出笑容。
“你们辛苦一天了,也该回家了吧!”
“是的,我们明天得回学校上课。”他们拍了拍姜院长和沈茜茜:
“你们保重吧!”
来到老人活动室,看见老人们都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姜院长生气的吼了一声:
“天还没塌下来呢!你们就这样等死了?”老人们像没听见一般,无动于衷。姜院长又加了一句
“就是天塌下来了。也有我顶着,你们怕什么?”
“我们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有位老人站起来大声说到。
“对,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死也要死在这里。”所有的老人们都缓缓站了起来,举起拳头跟着说到。他们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声音越说越大。
沈茜茜彻底震撼到了,她全身发抖的紧紧抱住姜院长的一只胳膊。而姜院长也被这情景震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失控的老人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他们说累了,陆陆续续的坐了下来。她才拍了拍沈茜茜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害怕。
“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姜院长说着走到他们的中间:
“明天我和沈小姐会再去政府的。沈小姐和那负责拆迁的人还是同学,有她再次出面,问题一定会解决的。”听到这话,老人们脸上才有了表情,他们齐刷刷的看向沈茜茜。
“是…是的!那负责人我认识!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沈茜茜只能硬着头皮说到。老人们也不傻,看她的表情就不对。他们又恢复到原来面无死灰的状态。
“沈小姐都答应你们了,你们该打牌的打牌,该下旗的下旗吧!别都呆坐着呀!”
“没心情,等你们确定给事情办妥了再说吧!”这群老小还真不好哄。
沈茜茜和姜院长随便弄了点吃的,就回到了房间。她们几乎没说话,但都知道彼此的心里想着什么。最后还是姜院长先开口了。
“这群老人们,完全是个孩子,而且脾气一个比一个犟,他们要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们今晚说的话,就是他们最真实的想法。如果院子还要拆的话,一定会再次出事的,我怕…”
“姜院长别说了!”沈茜茜打断了她的话:
“你能看出来的,我一样能看出来的。明早我就去找王光芒。”
“我会陪你一起去的。”
“不用!”沈茜茜一口否认到:
“老人们个个情绪不稳定,你现在寸步都不能离开院子。今天还好有义干又有车,否则就出大事了。”姜院长想想也对。她不再坚持。
“茜茜那姓王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你去找他,要多留份心眼。”沈茜茜点了点头,心中苦诉到:能留什么心眼?他的胃口大了,他要的是我整个人。
吃了早饭,沈茜茜坐上公交车出发去找王光芒。昨晚她已下定决心。只能依了他了,舍她一个人,能保全孤老院所有的人,还是划得来的。可一想到王光芒那恶心的样子,她就夜不能寝,食不知味。
沈茜茜到了镇政府大门口,被门口保安拦住了。
“我叫沈茜茜,我来找王光芒。我们约好的。”沈茜茜解决说。
“约好了我怎么没听王书记说?他今天要见人的名单都手里,我没看到有沈茜茜的名字。”
“现在知道是一样的。”沈茜茜说着就要挤进去。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由得你硬闯吗?”
“不能硬闯,你就放我进去。”沈茜茜就快冲进去了,保安只得妥协到。
“你先别硬来,我打电话帮你问问这总可以了吧!”
“可以!”沈茜茜这才老实的站着没动。保安打完电话对沈茜茜说到:
“王书记上午有两场会议,让你就在门卫室等着。”沈茜茜心中不屑地想到:乖乖,还两场会议,看给他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