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的战意瞬间就被点燃了起来,九人皆是拿出自己的武器,浑身灵气涌动,朝着那地面上的怪物怒杀而去。
狐小柔却是叹了口气,其实这些怪物,说白了也是人类,只不过是被怪物感染,落的这般下场,终究是没救下所有人。
母体一路仓皇逃窜,那些怪仿佛受到响应一般,纷纷朝着那母体围了过去,将杀来的乾元门弟子挡在外边。
众人更能确定那只就是母体,母体虽然变化多端,但是有狐小柔在,再完美的伪装也是逃不过的。
看着那些怪物居然越聚越多,火蓉儿皱了皱眉,朗声道:“众师兄还请后撤一番。”
众弟子听到后,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撤回了天上。
火蓉儿一抬手,两道火焰印记在地面上合为一体,印记飞速扩大,不一会儿就将前方大面积地面笼罩了进去。
恐怖的高温在周遭的空间弥漫,那本来完好的地面,正以肉眼可见的素的迅速龟裂,一条条红色的网状丝线爬到了地面。
火蓉儿头顶火焰王冠,看上去如同一位炎之女君一般。
“九域熔陷!”
地面一阵晃动,红色的火焰熔岩覆盖了近两百平米的地面,区域内的怪物被卷入熔岩之中,只是一两秒的时间都化为了焦炭,蒸腾的火红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之镰,将挡在母体前方的怪物融了个一干二净。
足足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高耸的火墙才消失去,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和怪物烧成焦炭的尸体散发着焦臭的气味。
九域熔陷造成的恐怖破坏力,让那些怪物一时之间有些不敢上前,火蓉儿也不迟疑,缭绕着火焰的火萤枪飞速的朝那母体掷去。
一道拖着火焰尾巴的长枪划过长空,朝那母体刺去,那母体躲避不及,尾部被扎了个对穿。
母体一阵嘶吼,原本伪装的身体开始膨胀起来,直接撑破了表皮,露出一个狰狞肥硕的大脑袋,看不清有没有眼睛,巨大的口器上边长满一圈又一圈的牙齿,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整个身体呈红灰相间之色,就如同一只体型巨大的蠕虫。
狐小柔皱了皱眉,心底泛起一阵恶心,这东西光是想象中爬在地面上,都让人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蠕虫母体此时被火萤枪扎在原地,尾部流出了一滩鲜血,和那些怪物一样,是白色的。
火蓉儿也泛起一阵恶心,挥了挥手:“干掉它。”
早在火蓉儿开口之前就有人动手了,乾元门本就是技之一派,也不用跟这恶心的玩意近身搏斗,动起手来,色彩斑斓的灵气不要钱似的朝着那母体身上砸。
那母体也是皮糙肉厚,打了半天居然还能动,它可以钻入地下,然后神出鬼没的从另一处出来,开始没有戒备的弟子差点着了它的道,若不是有狐小柔的精神攻击,这会那位冰院的弟子可能就命丧于此了。
母体最终被九域炎君加持之下的火蓉儿一枪贯穿了身体,终于丧失了生机,火蓉儿还不放心的又戳了几枪,确定是真的死透了之后才收起火萤枪。不是火蓉儿过于谨慎,而是这母体实在是有些狡猾,期间还装死一次,差点将火蓉儿给框了进去。
几乎在母体死亡的瞬间,怪物群就陷入了混乱,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有的怪物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怪物。
狐小柔飞了过来:“看来推断得的没错,母体死亡后,这些怪物就是一盘散沙。”
火蓉儿点了点头,一晚上的精神紧绷,此刻终于放松下些许,捏了捏胡小柔的脸蛋:“小柔立大功。”
其余几几位弟子也纷纷上前,应和了起来。
显然,如今对狐小柔的看法,已经完全不同了。
狐小柔合着手,红了脸,心底倒是开心的。
郊外。
被黑色笼罩的空间,伴随着剑匣开启的清脆声,一道紫色的剑光划过,那颗诡秘所依靠的巨大槐树被轻易的一分为二,剑光不减,带着一阵轻啸声,将那树边的黑影拦腰斩断。
依旧保持同慕容冰走出去的步流莲却皱了皱头,只见树下没见尸体,反而变成了一缕黑烟。
步流莲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猛地一转身,只见那诡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一张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看来这位姑娘对留下来谈心有些抗拒。”
他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微微挑起步流莲的下巴,步流莲心中赫然。
她...居然动都没法动。
嗖!
冰蓝色的剑身只一个闪烁便出现在两人之间,诡秘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只见身后的白发女子手持霜灭,一双美眸冷冷的盯着诡秘:“你最好别碰她!”
直到诡秘被逼退,步流莲的身体才恢复了行动力,只不过一双玫红色的眸子,再看向那诡秘时,充满了不可置信。
那,到底是什么力量?
诡秘抬起自己的手,上面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细密的霜花,他愣神的看了看,舔了舔唇角,眸子锁定了满头白发的慕容冰,重新整理了下衣衫,轻声道:“我现在对你似乎更感兴趣。”
说完他从地上捡起一朵小花,只见那花朵在他的手中迅速凋零,最后变成了黑灰,被一阵风吹散。
他抬起眸子,月色下的脸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纯净无暇:“这个叫凋零之眼,只要是我触碰到的东西,都会快速的消减生命力。”
说完又看了看步流莲道:“刚刚,是你保护了她。”
顿了顿,又眯起眸子打量起慕容冰:“所以,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步流莲也回头愕然的看着慕容冰,眼前这个人,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慕容冰拉住了步流莲的手,只不过那只手有些颤抖,步流莲明白,这个人的实力可能可怕到慕容冰心中也完全没底。
寂静的黑暗空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如同在深夜中沿着屋檐滴下的水珠,每一下都敲打在两人的心上。
诡秘蹲在一边,没有说话,甚至脸上还保持着那丝温和的笑意,慕容冰却黛眉紧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此处离那锦元县还有一段距离,一条长河横亘在两地之间,过来这条河,就能看到不远处的锦元县了。
此刻月光正投影在河面上,只不过那明明是一尊圆月,在那水中的倒影却密密麻麻爬满了黑色的纹路,看上去有些诡异。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充斥在被黑暗包裹的空间里,让已经是道玄境界的步流莲都有些不寒而栗。
慕容冰忽然转过了头,脸上却挂着笑意,拉住步流莲的手,将那柄断了的玉簪递到了她手上,语气却像个小女孩一般:“左想右想,觉得这个簪子你不收着,心里总觉得憋屈。”
步流莲有些愣神,明明这么紧要的关头,可能就是生死一线的时候了,她怎么还记着这事儿。
其实当时打开她手的手,自己是没想到会把簪子打掉,但是对眼前这个人,她也不想说对不起。
犹豫了一会,步流莲还是将那重新粘好的簪子收入了袖中,慕容冰看到步流莲收下了簪子,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那模样如同飘舞的雪花在大地上划出了一道笑脸,连步流莲这个女子看了,都是晃了神。
在夜色包裹的郊外,慕容冰拉起了步流莲的手,微微道:“敢不敢为乾元门五百弟子赴死。”
步流莲一张小脸上不再害怕,仿佛是那只手上带个她的安全感,是一个家的安全感。
黑色的剑匣化成一柄黑色的剑,回到了步流莲的手中,两姐妹一左一右,单手执剑,一步一步朝着那蹲在河边的诡秘走去。
回忆里,那白发女孩笑道:“等我成了大剑修,就能保护好莲儿和爹娘。”
“那莲儿也要成为和姐姐一样的大剑修。”肩上的小女孩道。
“好,等我和莲儿都成了大剑修,就一起啊,去打坏妖,保护天下无辜百姓。”
步流莲又想起,那冰院上方的浮岛,浮岛上种满蓝色的明月心和紫色的紫扶苏,以及那个木屋前晒太阳的白发女子,蓦然,眼角不留痕迹的划过一滴眼泪。
如今,总算是和她一起战斗,一起保护自己身后的人了,却没想过,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就在距离那诡秘不到三丈的距离,步流莲整个人突然被蓝色的光点包裹,步流莲一愣,自己的身形确实在慢慢消散,此时诡秘也站起了身,有些诧异的看这姐妹两人。
“倒是件神奇的物件,居然可以无视我的黑暗空间,将人给送走,只是我很奇怪,按照你们人类自私的本性,你为什么不自己走呢?”诡秘似乎是真的好奇,也似乎满不在乎。
步流莲呆愣在,急忙从袖口中拿出方才收下的那柄簪子,簪子退去了表面的伪装,变成了一根散发着淡淡蓝光的玉簪。
神器“千里”,能够将物主转移位置,无视任何空间法则极领域的限制。
“对不起,莲儿,不能与你并肩作战,实在是遗憾呢。”慕容冰看着慢慢化为虚无的步流莲,满眼的温柔。
步流莲只感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心中升起,她拼命的想结束“千里”的转移,但无济于事,“千里”一旦发动,是不可逆转的。
“慕容冰!别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原谅你!别以为爹娘就会原谅你!你觉得你这样就算尽到了姐姐的责任吗?”
“慕容冰,你要是死了,我步流莲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认你这个姐姐!”
她几乎是咆哮着说出声,又似乎将这么些年,自己的怨念全部爆发了出来,最后说道只剩下沙哑的哭声。
“慕容冰,你要给我好好的活着回来...”
慕容冰背过身,再也没回过头,只有那正对着她的诡秘看得到,向来从容优雅的白发姑娘,此时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肩膀微颤。
只随着最后一句慕容冰落入夜空化为了乌有,步流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诡秘的黑暗空间。
就像那个姐妹并肩行侠仗义的女侠梦一样,彻底的沉进了夜空,再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