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就算没有加班,也一个晚上没有睡。
夏默可能没有预想到，一开始让塞西尔不要通宵的是自己，结果最后让他通宵的也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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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黎明时分塞西尔才睡过去,手腕上还有带子绑出来的交错的红痕，床单脏的没法看,被扯在地上，换了新的浅白色，盖着新换的被,睡得很沉。
夏默没有睡，他轻轻把塞西尔的胳膊往里面抬了抬，又掖了掖被,直到他整只虫的身体都完全包裹在被里。
五月份是春夏之交,夏默有时走在路上，看见郁郁葱葱的叶子，天气燥热，路过的强壮雌虫在穿着短袖。
和地球的夏天没有两样,要不是晚上和白天的温差有一段距离，他以为夏天要到了。
踩着拖鞋出去,轻轻把门掩上。
他窝在沙发,点开了军事新闻。
果不其然,政府联合军部发表了声明，为了稳住边缘星，将派遣一批虫去进行战时督导。
下面附带的名单，第一个就是塞西尔·诺伊斯。
不出意外是明天,或者后天，塞西尔就要走了。
夏默垂下眼帘，在首页有塞西尔的侧脸照,他望向的是现任政府的徽章，红色底纹上配金色暗纹，是玫瑰与枪的图案。
拍的不是很清楚，影影绰绰，唯独那双眼睛，和面对夏默时的爱意不同，充满了沉静，像是彰示其必胜的决心。
夏默呼出一口气，既然塞西尔要去就去，一开始他就是这么想的，可任谁得知自己的爱人要去往最危险的地方都会担心。
他想和他一起去……
夏默把通讯仪关上，思索，怎么才能以合法的方式去边缘星？
想敲一敲訾谦，问问他有什么办法，但夏默又突然想起这还早着，訾谦估计还没起床。
——等他起了再说，夏默打了个哈欠，眼睫沾上一丝湿意。穿的睡衣，衣领大敞着，上面还有某只熟睡的虫激动时啃下的痕迹。
该去睡觉了，夏默想，目光看向卧室，门掩着，里面是他的雌君，他的老婆。
塞西尔可能是要收拾东西，准备去边缘星，今天没有去上班。
但也没睡几个小时，訾谦就来了。
门口穿来模糊的门铃声，夏默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发现塞西尔已经下床了，他把睡衣的扣子扣好，跟着塞西尔一起。
猜到是谁了，夏默心想，怎么这个点上门？刚念叨他，他就来了。
打扰新婚夫夫的生活。
果然打开门就是訾谦，抱着手臂，一脸很不爽的样子。
等门开了才勉强收拢一下神色，但头发还是竖着，彰示着主人不好的心情。
塞西尔打了个招呼就去洗手间洗漱了，夏默和他在沙发上坐下，问，“又和柯岫吵架了？”
“哈，是根本就没和好。”訾谦冷笑。
“他雌父的气死老子了。”
夏默能看出来他气得不轻，从厨房倒了一杯冰水递给他，还多加了几块冰块，“消消气。”
这是大学时期的传统，訾谦一生气就喜欢喝冰水，据他说能降火，夏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倒是习惯他一生气就给倒冰水了。
訾谦毫不客气拿起杯子，几口就咕噜咕噜喝完，把杯子往桌子一放，翘着二郎腿，和夏默吐槽，“真是气死我了。”
“怎么了？”夏默问。
“哎，你家那位和你说了吗？明天就要走。”訾谦压低了声音，当然是他自以为的压低声音。
洗漱间里塞西尔放缓了手中的动作，水流的声音减缓。
“没有，但我猜到了。”夏默道，“上虫网上一看就知道的消息，不过今天应该会和我说。”
訾谦“啧啧”两声，瞥了一眼夏默的脖子上不小心露出的红痕，感叹道，“你家这位至少还会用迂回战术。”
先用美虫计，再说自己的事，可比他们家柯岫聪明多了。
一想起柯岫訾谦就生气，“柯岫这个死脑筋，我去虫网查了，可以和他一起去，以陪同家属的名义，但他死活不同意。”
自古都没有雄虫跟随雌虫去战场的例子，訾谦还是好不容易从犄角旮旯里扒出来的，可操作性很强，但架不住柯岫不愿意。
“陪同家属……”夏默沉吟。
这个也不是不行，就怕协会那里不同意，那样就难办了。
“嗨呀，你就别想了。”訾谦见夏默意动，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等级太高，先不说雄虫保护协会能不能同意，条例上你就过不去。”
为了保护雄虫的安全，法律只允许A级以下的雄虫作为陪同家属，訾谦就算要去，也得费好一番劲，更别说夏默了。
“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了。”夏默道。
他转头又对訾谦道，“柯岫不让你去，也是担心你的安全，毕竟是战场，刀剑无眼，伤到你他肯定得内疚很长时间。”
“他担心我？”訾谦又气起来，“我直接和他明说了，要是去不了边缘星，我就纳雌侍，在主星逍遥快活，谁管他的死活。”
訾谦问夏默，“你猜他怎么说的？”
“嗯……”夏默想了一下，以柯岫的性格，他沉吟道，“随你？”
“不，比这更过分！”訾谦咬牙切齿，“他雌父的！”
柯岫当时的眼里露出了一瞬间伤心的神色，然后定了定，对訾谦道，“雄主要是想要雌侍，我可以给你介绍，都是家境好作风优良的，但是雄主要是去边缘星——”
他低声说，“我还是刚才的想法，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