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园一别后,顾廷烨和沈从兴很快就投入到了紧张的战前准备工作中。
尤其是沈从兴,被盛长桢一番话激励后,斗志十足,成天都泡在军营里,还向赵宗全自请做开路先锋。
赵宗全不明内情,见自家小舅子如此上进,自然是欣慰万分,很爽快地准许了他做先锋的请求。
不过沈从兴毕竟没有正经经历过大战,赵宗全和沈氏都有些担心,于是又暗中嘱咐顾廷烨在战场上好生照顾他。
顾廷烨恭顺听命,心中却是暗自好笑,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妇还不知道,沈从兴这回争先恐后,就是为了回来好“挟功请赏”,到时候也不知道他们的脸色会何等精彩。
顺带提一句,赵宗全夫妇虽已决定了要赐婚沈从兴,但因为沈从兴即将随军出征,旨意并没有下发,只是私下里对两家透露了些口风。
只要没有明旨下发,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沈从兴要利用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说到婚事,其实不止沈从兴,顾廷烨自己的正室也还空置着呢,不过他早已经心有所属,因此倒也不着急,出征前就已经预先做好了安排。
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一切准备停当,平叛大军整装待发。
赵宗全举办了盛大的出征仪式,身披戎装亲自阅兵,见到大军森然有序,将帅气势如虹,赵宗全终于放心了不少。
“出征!”
承载着赵宗全的殷切托付,老将军甘南一声令下,大军从阅兵的广场鱼贯而出,缓缓朝着宽阔笔直南边官道行去。
……
大军开走后,汴京城上空笼罩的紧张气氛为之一松,毕竟叛乱发生在南边,离汴京城远的很,汴京百姓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的生活中。
这时,盛府之中,老太太却是病倒了,也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单纯就是年纪大了,偶感风寒,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卧病在床徐徐养着,有明兰这个贴心的孙女好生照料,还有盛长桢四处搜罗来的名贵补药,老太太的身体很快就见了好转,眼看着就要痊愈了。
病虽然很快好了,但老太太经此一病,越发意识到自己年纪着实大了,稍不留神就可能撒手人寰,而在这之前,她却还有一桩心事未了,那就是宝贝孙女明兰的婚事。
“是要着手张罗起来了。”
老太太一念及此,叫房妈妈取来笔墨纸砚,然后便倚在床头写起了信。
几日后的一个下午,明兰暂时放下书坊的工作,亲手从池塘里网了两条胖鱼上来,准备给祖母煲一盅鱼汤补补元气。
交代完掌勺的厨娘注意火候姜料后,明兰撸下袖子去了寿安堂,只见老太太正眯着眼睛瞧一封信。
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明兰湿漉漉的袖子,训斥道:“说了多少次了,别往池子旁边凑,怎么老不听!耳朵生锈了?要不要我给你修理修理?”
明兰装作没听见,顾左右而言他:“祖母今天精神头不错呀,明天孙女儿就带您出去晒太阳去!”
老太太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拍过去,明兰应声抱头,小松鼠般钻到老太太胳膊底下,故意奶声奶气道:“祖母,没事的,小桃就在我旁边,她那么大的力气,保管能捞住我!”
说着还在老太太身上磨蹭着,一脸的可怜巴巴。
老太太最受不了这个,态度很快就在孙女的攻势下软化,明兰见状赶紧扯开话题,对着老太太手上的信探头探脑:“祖母,这是谁家的来信呀?”
老太太摸着明兰的脑袋,缓缓道:“是贺家来的信,我那个老姐妹听说我身子不便,专程写信来问候的。”
谷/span“原来是贺老夫人啊。”
明兰接过信粗粗看了眼,抬头笑道:“贺老夫人请您过府去吃茶,您去不去?”
老太太伸了个懒腰,笑道:“这一个月我躺得也乏了,反正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正好出门见见日头,去和我那老姐妹说说话。”
明兰也没多想,只当老太太静极思动,赞成道:“太好了,祖母,那孙儿陪您一起去吧。”
老太太点头含笑:“好,好……”
次日,盛老太太携同孙女明兰,乘马车抵达贺府。
贺氏原籍白石潭,因为贺弘文的祖父在朝为官,他们这一支就在京城住下了,府中住着贺家老夫妇俩,贺二老爷一家,还有贺弘文和他的母亲。
盛老太太和贺老夫人姐妹情深,互相间常过府走动,因此贺府的仆妇一见祖孙俩,立马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搀着扶着把一行人引进了后园的花厅。
贺老夫人坐在上首,笑着站起了迎客:“老姐姐,身体可好了些?来我先替你把把脉!”
说着就拉过盛老太太的手腕,却被老太太一把打开:“哪有你这样的主家,客人来了,不请坐不上茶,倒要拉着人家看脉!”
明兰知道这是是老人家的顽皮,故意在和老姐妹开玩笑呢,不禁笑着对贺老夫人道:“您老不知道,我祖母在家,可见天儿地惦记着您呢!”
“这个老不修,在自家孙女面前丢脸了吧?”
贺老夫人笑呵呵地指了指盛老太太,说着又请祖孙俩坐下。
明兰也不急着坐,对着厅中众女眷把礼数行了个周全,这才挨着盛老太太乖巧坐下。
“明姑娘近来身体可好?听说你管了个大铺子,辛苦的很,晚上还挑着灯看账本。可要注意些身子,莫要把眼睛熬坏了。”
贺弘文母亲也受了明兰一礼,笑着问起话来。她素来身子弱,脸色还泛着白,声音也比较低沉。
明兰恭顺地一一回答,贺母一边问话,一边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孩。
明兰一身淡青薄锦,如一颗水嫩的小翠葱,脸蛋更是粉菡萏一般娇艳,可口得叫人忍不住想咬上几口。
贺母越看越是喜欢,对待明兰愈加亲热和气。盛老太太和贺老夫人侧眼看去,见两人这般要好,不禁相视一笑,心中又是放心又是安慰。
厅中笑声阵阵,说着说着,就谈到了贺老夫人的孙儿贺弘文,贺老夫人不无骄傲道:“我家弘哥外出采办药材去了,这几天就该回来了。”
盛老太太赞道:“不愧是贺家的子孙,年纪轻轻就能耐劳苦,独当一面。”
贺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盛老太太一眼:“存心拿话噎我是不是,谁不知道你家七小子才是最年轻,最有出息的!估摸着,想给你送孙媳妇的人家把你们家门槛都踏破了吧?”
提起自己的的好孙子,盛老太太脸上抑制不住地满是笑意,任谁家有盛长桢这样出色的子孙后代,都免不了自豪。
“长桢有出息,他的婚事自有他父亲母亲安排,用不着我来操心。我现在呀,就想趁着自己还算活泛,把我这孙女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