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待青虹赶去新房时,只闻得屋里一阵靡靡浓香,不可说的气味弥漫着整屋。
青虹红着脸服侍张桂芬沐完浴,张桂芬坐在床沿上,仍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盛长桢却是精气神十足,正饶有兴致地替妻子套袜子。只是无论多正经的事,到了盛长桢手里就不那么正经了。
盛长桢磨磨蹭蹭,直托着张桂芬白玉般的一只美足不松手,不停地摩挲把玩。
至于袜子……,那是什么东西?
张桂芬再战亦是告负,身体和精神都疲累无比,面对盛长桢的得寸进尺,完全没有心思反抗,只顾耷拉脑袋靠着床边打盹。
还是一个婆子看不下去,迅速从盛长桢手里夺过那袜子,忍着气对盛长桢躬身道:“姑爷,赶紧去梳洗吧,小姐这儿我来就是。”
盛长桢认得这婆子,她姓祝,是张桂芬的乳母,张桂芬一直唤她祝妈妈。张桂芬出嫁之后,祝妈妈也作为陪嫁来到了拙园。
知道祝妈妈是关心自家小姐,盛长桢倒也不恼,长身而起,披上长袖广衣,往侧厢走去了,只是临走之前,状若无意地留下一句话:
“祝妈妈,以后就不要叫什么姑爷小姐了,还是主君和夫人更为合适。”
祝妈妈闻言,心中一凛,连忙低头称是,直到见盛长桢离开了,才舒了一口气,蹲下身给张桂芬穿鞋着袜。
青虹蹦蹦跳跳地来到祝妈妈身边,笑道:“祝妈妈,知道厉害了吧,咱们这位主君可不是好相与的呢!”
“不愧是正三品的高官,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让老婆子我心里发毛,这份威势,和国公爷都差不了多少了。”
祝妈妈回想起刚刚的情景,仍是心有余悸,对这位年轻的主君也多了几分敬畏。
“哎呀!”
青虹忽然惊呼一声,祝妈妈连忙抬眼望去。原来青虹正在给张桂芬穿外袄,不经意撩起衣襟,却见自家小姐肩颈间蔓延着一片青紫色的痕迹。
“姑娘的身子才长开,怎好……,怎好这样!”
祝妈妈当即一股火气上涌,方才对盛长桢生出的敬畏之心已是被甩去了九霄云外。
被祝妈妈咬牙低喝的声音惊醒,靠着床边身酸骨痛的张桂芬这才睁开了眼睛,呆呆地唤了一声:“祝妈妈。”
祝妈妈是自小看着张桂芬长大的,几乎把张桂芬当做了自家女儿看待。
在她的印象里,自家小姐一直都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哪见过她这般无精打采、蔫了吧唧的模样?
祝妈妈这个心疼哟,当即就决定,等到回门的时候,在国公爷那里狠狠告盛长桢一状。
而另一边,盛长桢在院中练完几套拳,坐在摇椅上晒太阳,觉着今天天光分外晴好,整座宅子鸟语花香,天地和谐,真是惬意啊!
自从新婚之后,盛长桢嘴角的笑意就没消下去过,自己的小娇妻实在是太惹人爱了,盛长桢只想把她揉成水,化在自己怀里,一辈子都不分开。
阴阳调和,果然是天地至理啊,古人诚不我欺!
谷珫/span……
早饭后,盛长桢屏退众人,拉着张桂芬进了侧厢房。
张桂芬整个人瞬间就不困了,连哈欠都不打了,哑着嗓子苦苦哀求:“相公,你就饶了我吧。做事要循序渐进,徐徐图之才行啊,哪有这样的……”
盛长桢听了,忍俊不禁,轻轻刮了下娇妻挺翘的琼鼻,低沉的嗓音如呢喃一般:“好吧,这次就先饶了你。”
虽然总有种被迫签订城下之盟的感觉,但张桂芬听到盛长桢这话,仍然是如听仙音,整个人都活过来了,高兴得手舞足蹈。
盛长桢轻轻嗤笑了一声,按住兴高采烈的妻子,沉声道:“好了,我是要和你交代一下府里的事务。”
张桂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盛长桢并没有做那事的心思,想到刚刚自己的表现,不禁羞得脖颈泛红,面皮好似火烧。
只听盛长桢缓缓道:“娘子,你既嫁给了我,以后便是这拙园的当家主母了,也该把府中的事务捡起来了。
张桂芬知道盛长桢这回说的是正事,连忙提振精神,小脸肃然地点了点头:“主持中馈、管理家务,本就是为人妻子的分内事,相公尽管吩咐吧!”
盛长桢笑了笑,忍不住揶揄道:“娘子今天怎么这么听话,真是难得呐!”
张桂芬捶着酸痛的后腰,不禁腹诽:不听话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屈服在你的淫威下?
不过她脸上却是乖巧一笑,甜甜道:“夫唱妇随的道理,桂芬还是懂的。”
盛长桢才不会信她的鬼话,不过也没有计较,继续交代着:
“我立府不久,府里人众来源复杂,有盛家的老人,也有你家的陪嫁,还有宫里的赏赐,五花八门,足足数百人。这么多人,如何管束,恐怕要好生劳烦娘子了。”
“相公放心,桂芬省得该怎么做,定把这些人管得服服帖帖,不会再让相公为这些事烦心。”
张桂芬自信满满地应下,作为高门贵女,她出阁前的家庭教育就包含了如何管束下人,拙园里的仆役再多,总多不过英国公府去吧?
盛长桢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接着说道:“这拙园是前朝大臣的府邸,占地广大,又久无人居住,不少地方都年久失修。
大婚之时,也只是捡了前厅和新房几处要害修缮了一番,还有许多犄角旮旯不曾顾到,这些也要劳烦娘子。”
张桂芬心想:修缮园子自然不难,只需请匠人来府,慢慢做工即可,只是却不知道,自家丈夫荷包里到底有多少银子。
若是银子足够多,就可以用上好的材料,便是修得比原先更富丽堂皇也是小事一桩。但要是银子少,那也勉强不得,只能怎么简单怎么来了。
于是,好学生张桂芬举手向盛老师提问:“相公,府里每年大约可花用多少银子?”
其实,这就是作为妻子的张桂芬,想探探丈夫的荷包深浅了。
这种事,从古至今都是理所当然。只是,二人都成婚几日了,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