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兆儿被带了下去,自有人会有人照顾好她,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送去宥阳。
盛长桢准备派包大处理此事,他去过宥阳,在宥阳人头熟,做事也算得力,再加上还有盛长桢写给宥阳大房的书信,定能办好这件事。
人一出去,张桂芬就慢慢吞吞地踱到盛长桢身边,低声问道:“相公刚刚说把兆儿表妹送给朝官做妾,是不是在试探她?”
盛长桢笑着道:“也不算试探吧,若她只盼着荣华富贵,真这样做也无妨,反正我也就是帮一把,是苦是甜终归由她自己咽下。”
张桂芬赞同地点了点头:“做妾到底不是正途,还好兆儿表妹是个好的,懂得自尊自爱。”
“也是个可怜的,生为庶女也就罢了,还有个那样的嫡母。”
盛长桢轻叹了一声,很快整理好情绪,转头对着妻子笑问:“娘子说要给她置办嫁妆,是从你自己的陪嫁里出,还是要掏为夫的腰包?”
张桂芬理直气壮道:“你这么有钱,当然是你来出!”
“那娘子岂不是在慷他人之慨?这可不好。”盛长桢说着怪罪的话,却没有一点怪罪的意思,相反还笑得很开心。
张桂芬没好气道:“什么他人,我们夫妻同心,本就是一体,分什么你我!再说了,我勤俭持家,给你省下了不知道多少银子,拿出来些不行么?”
“行行行,当然行。”盛长桢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妻子:“娘子为我这般操劳,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嗯?”张桂芬疑惑地看着盛长桢,没听懂他的意思。
她还在迷糊着,就见到盛长桢的俊脸突然凑了过来,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感觉被碰了一下,柔柔润润的触感分毫不差地传到心间。
张桂芬完全没想到盛长桢会来这一出,拉着盛长桢衣角的双手猛地捏紧,人都僵住了。
她下意识地去看四周,却发现一众丫鬟婆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大家都是训练有素,非常有眼色地及时退走,避免了自己成为电灯泡。
等盛长桢的唇瓣离开,张桂芬才板着小脸,磕磕绊绊地问道:“你,你干嘛?”
看起来是平静,可微微睁大的眼睛,起伏不定的呼吸,都显示出她心里的不淡定。
盛长桢双手扳着妻子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一本正经道:“娘子,我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啊,什么问题?”
“既然不纳妾的话,娘子是不是应该把妾室的担子也一并担起来?”
“什么担子?”张桂芬迷迷糊糊地问着,心里却是已经有了答案,还能有什么,男人为什么纳妾?
一霎间,她脖颈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根,心跳也变得更快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盛长桢调侃道。
张桂芬强自争辩:“什么老夫老妻,我们明明成婚才几个月……”
盛长桢看到妻子的窘态,越发觉得有趣,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抱起,进屋后又一脚把门踢上。
天色渐沉,孤男寡女,人影昏昏,清香暗自撩人。
谷談/span此时无声胜有声,或许,也不是无声?
屋内,盛长桢和张桂芬正经切磋起了棋艺,大战甚酣。
有一说一,张桂芬这段时间棋力大涨,已经能够和盛长桢杀得有来有回了,这主要还是得益于张桂芬每日坚持练武,把旧日的武艺重新捡了回来,身体素质越发好了。
至于下棋和身体素质有么关系?额……,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得也不好多说,这事牵扯太大……(此处省略一万字)
……
康姨母带着康兆儿上门,并没有遮掩——她巴不得全汴京地人都知道这件事才好呢!
消息很快传到了盛家,盛老太太问清原委,大发雷霆,先是罚了王若弗一顿,让她自去找她姐姐兴师问罪,又找来盛纮,让他给康海丰施压。
多少年了,老太太都没发过这样的火,盛纮和王若弗都是战战兢兢,丝毫不敢违背,依着老太太的吩咐一一去做了。
盛家正是蒸蒸日上之时,人脉地位都早已远超家势渐颓的康家,在老太太的威势下,盛家全家出动,立马就让康家倍受打击。
康海丰知道是康姨母惹的祸后,夫妻俩又是大吵一架,康海丰扬言要休妻,甚至还写下了休书。
当然,他要休妻早就休了,这只是一种恫吓的手段罢了,这一点,夫妻两人都心知肚明。
饶是如此,康姨母还是气得大病了一场,负气搬到城郊的庄子里去住了。
康家闹得鸡飞狗跳,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给了盛家一个交代,毕竟是连襟,盛家也不好做得太过,只能就此作罢。
老太太这回豁出老脸不要,硬逼着盛纮出头,其实完全都是担心自己的孙子。
一众后辈中,盛长桢是最被老太太寄予厚望的,前程一片光明,又岂能背上康家这样的包袱?
更何况,老太太早就看清了康姨母的为人,对她厌恶之极,连盛家的门都不让她进,自然不会容她去拙园搅风搅雨。
也正是因为老太太对康姨母的嫌恶态度,才会让康姨母恶向胆边生,设计毒害老太太。
康姨母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咣响,老太太一死,盛家的定海神针就倒了,盛纮又不管家事,后宅大权就全落在了王若弗手上。
王若弗是个没主见的,又有把柄在康姨母手上,到时候,整个盛家还不是任她揉搓?
可惜,盛长桢早就看破了她的诡计,已经下定决心将这毒妇彻底扼杀,以免盛老太太受到伤害。
康姨母平日里耀武扬威,嚣张跋扈,到底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盛长桢想杀她,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分别。
只是,这具体的手段还是要斟酌一番。
盛长桢想要入阁,想要成为朝廷的肱骨重臣,这是他的抱负和野心,但朝廷的肱骨重臣中,可没有买凶杀人的,便只有,也绝对不会为人所知,否则早已被御史弹劾,黯然下野了。
盛长桢眼下所要用心考虑的,就是这个不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