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反手将披散的头发绑成利落的马尾,手一松,马尾荡着弧度垂落。
傅筠生坐在轮椅里,目光幽深地凝视着她,她穿着蓝白色的运动装,肩直颈长,扎了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素面朝天却肌肤莹白,这样的她,比纯净少女多了几分性感,又比成熟|女性少了几分世故。
她蹦跳着挥了挥球拍,活泼且灵动,傅筠生嘴角上翘,轻吐两个字,“挺好。”
“什么挺好?”
站在一旁的小陈,简直要哭了,顾小姐怀着孕怎么能做剧烈运动,这要是磕着碰着孩子没了,太太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顾浅眯着眼睛挥了挥球拍,找准角度瞄着傅筠生的脑袋,心里盘算着这一球挥出去,是打他的脸好,还是打他的脑袋好?
透过网球拍,顾浅看到傅筠生抬眸冲她浅笑,她颠了颠手里的球,冷哼腹诽,等会我打到你哭!
收回视线,顾浅挥拍看向秦韵,礼貌微笑,“秦小姐,我是孕妇,这局我发球。”
“球都在你手里了,说什么废话。”
秦韵紧抓着球拍,做出迎战的姿势。
顾浅掠了傅筠生一眼,将球抛高,挥杆打出去。
一声轻鸣,绵远悠长。
青色的抛物线划过天空,旋转着势不可挡地飞向秦韵。
“啊!”
秦韵往后退了几步,球没接着,脸却被砸的变形,整个人也因为冲力趔趄着摔倒。
“秦小姐,你还好么?”
所谓吃人家的嘴软,小陈立即跑过去查看。
秦韵捂着脸,委屈到眼眶泛红,“你到底会不会打球?”
“不好意思,很久没打了,手生。”
顾浅嘴里这么说着,眼里却没半分歉意。
啪——啪——啪
坐在轮椅里的傅筠生鼓掌喝彩,“顾浅,得1分。”
顾浅的嘴角狡黠地上扬,突然听到鼓掌声,嘴角的笑又骤然僵住,皱眉白了他一眼,我让你坐那是当裁判么?你倒挺会自娱自乐。
看着他们眉来眼去,傅筠生连句担忧的话都没有,秦韵不甘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扎进肉里。
“秦小姐?”
小陈想扶秦韵,却被秦韵气急败坏地甩开,“滚开!”
她的东西,玩够了可以丢弃,但别人不许捡。
“再来!”
秦韵摇摇晃晃站起来,不服输地喊。
顾浅挑眉,既然是你让我打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杆子一挥,球抛向天空。
秦韵双手抓着球拍,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飞来的球,脚步错乱地迎上去,一不留神跌进花坛里。
花坛里刚浇过水,泥土松软,她爬出来时浑身沾满了泥,委屈控诉,“你故意的!”
“不能这么打?”顾浅一脸无辜,自问自答,“我下次注意。”
她只说了过线对方接不住球就算赢,可没规定打法。
啪——啪——啪
傅筠生鼓着掌,尾音高扬,“顾浅,得2分。”
他拿着计数板,翻了两页。
“再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秦韵抹了把脸上的泥,双手握杆蓄势待发。
“秦小姐,要不别比了?”
小陈在一旁劝着,他算是看出来了,顾小姐这哪里是打球啊,这是吃醋借机教训呢。
“少废话!”
秦韵就不信,她一个球都接不住。
只要让她接一个,她定使出全身的力气打的顾浅痛哭流涕。
秦韵瞄着顾浅的肚子,目光冷厉。
“这一球,我会好好打的。”
顾浅颠了颠球,嘴里说的好听,目光却是不善。
傅筠生捏着手里的计分板,也做好了准备。
球拍一挥,这一球打的标准。
距离眼睛越来越近,这球没有任何的轨道变换,秦韵全神贯注地握紧球拍,嘴里默念着,“去死!”
她奋力一搏,接住了球,而且一个托马斯回旋狠狠地打了出去,球再次飞向顾浅。
反正她已经赢了两球了,这一句输赢都无所谓,顾浅胳膊一挥,将球打偏。
劲风袭来,傅筠生耳朵动了动,神态自若地举着计分板挡了下,网球落地,弹跳着向前滚去。
顾浅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除了有些不甘,并不在乎这场比赛的输赢。
网球在草地上滴溜溜地滚着,秦韵的心提到嗓子眼,眼睁睁地看着球滚过了影子线。
“你偏心!”
秦韵抬头委屈地看向傅筠生,“你刚才动了!”
傅筠生没否认,也没承认。他刚才的确是坐的腿麻了,歪了下膝盖。
顾浅循着争执慢悠悠地走过来,“秦小姐,这是不服输?”
“没关系!”顾浅捡起球,“我们再来!”
秦韵憋屈地站着不动,声音低低的,“你们作弊!”
顾浅看了眼傅筠生,他像是会帮她作弊的人么?
“那好”顾浅将球一丢,瞥向秦韵,“我们换个玩法?”
“我们玩个最简单的,依旧是各站一边,傅筠生站在中间,但这次我们没有界线,不规定次数”顾浅踱步走去抓着沙漏晃了晃,所有人疑惑地注视着她,她弯了弯嘴角指着傅筠生,“直到这沙漏完为止,谁砸中他的次数多,谁赢。”
秦韵听了,皱眉。
小陈听了,脸懵。
傅筠生听了,嘴角抽搐。
顾浅心里偷乐,这两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砸谁都爽。
“我是没问题”这网球虽然不比铅球,但砸在人身上也蛮疼的,秦韵嗫嚅,“可阿生同意么?”
两人都把目光转向傅筠生,傅筠生刚张嘴,顾浅就快步走过去拎着他的衣袖晃着撒娇,“你说只要我开心,做什么都愿意?那你会陪我玩游戏的,对么?”
不是喜欢在外人面前秀恩爱么?我看你怎么好意思拒绝。
傅筠生盯着晃动的衣袖看了几秒,抬手将顾浅的手覆盖住,抬眼看向她,她语气撒娇,眼底却尽是狡黠。
他只是轻轻一拍,顾浅心里却猛地一磕,一不留神宽厚温暖的手掌收拢将她的手裹着,顾浅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刚想挣扎却听到傅筠生轻浅地说,“好。”
傅筠生同意了,顾浅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是不是车祸把脑子给撞残了?
她呆傻的定在那里,额边的碎发被风吹的招摇,傅筠生抬手顺了顺顾浅的碎发,轻拍着她的脑袋,嘴角噙笑,“但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