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筠生的停顿,算是肯定。
“我知道了,现在回去。”
顾浅没哭没闹,表现如常。
可太正常,反而让傅筠生担心。
“挂了。”她轻柔道。
她以前从未对他如此礼貌,傅筠生心乱,那边却应声挂断。
挂了电话,顾浅的眼泪就汹涌夺眶。
她不想哭的,可控制不住。
顾浅住过的酒店就在眼前,傅筠生上了台阶,又一脸阴郁地折回,拦下刚才他打的那辆车,吩咐去高铁站。
司机大哥都诧异了,从哪里接的送回到哪里去,合着这是在兜圈啊。
傅筠生上了车,立即就开始订票。
去北城的动车一天有17次,但五个小时以内的已经售完。
顾浅下了高铁,再次打给了聂远,依旧是无人接听。
她在路边拦了辆车,直奔聂远家。
电话不接,家他总是要回的。
如果不回,她有的是办法让他现身。
这时候的顾浅,无所顾忌,只是想见曼舒,谁都别想拦着她。
到了聂家。
出租车离开,顾浅抬头看了眼占地百亩的豪宅,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没有办白事的痕迹。
她是激动的,也许只是个恶作剧,也许曼舒死而复生。
她看过一则男人喝了农药去世三天又醒来的报道,也抢救过心脏骤停的患者,她抱着侥幸的心理,迫不及待地跑去见她。
顾浅曾打上门来带走林曼舒,霸道又泼辣,聂家上下可都记着她呢。
她抓着镂空铁门,喊着曼舒的名字,招来了向何。
向何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走近一看顾浅脸上笑容灿烂,第一反应是她疯了!
或她不知道林小姐没了。
“开门呀,我找曼舒。”
就在向何不知所措时,顾浅活泼地打招呼。
向何走近,隔着镂空铁门目光疏冷:“顾小姐,还是请回吧。”
他向来是有忠心没感情的,但今天破天荒地心慈,在顾浅疑惑的目光里,扯了个借口,“你这挺着大肚子,若是在我们这里出点什么事,影响我们老板跟傅少爷的交情。”
“我胎很稳的。”
顾浅脸上保持着笑容,今天她是一定要见曼舒的,“我只是见曼舒一面,能出什么事?”
“改日吧,我家夫人……”
向何原本想说我家夫人最近身体不适,但想到顾浅以前就是医生,若这样说,她肯定更要进来瞧瞧,所以话锋一转,“我家夫人出国了。”
心理学也属于医学的一种,顾浅通过微表情发现,向何在说谎。
他这样百般推诿,更让顾浅觉得有事。
“什么时候走的,她约了我今天来拿钱,上次买衣服钱还是我帮她垫付的。”顾浅执着。
衣服的事向何是不知情的,但他们老板对林小姐宠爱有加,加上林小姐自己的收入也不菲,应该是不存在欠钱这种事的。
但既然顾浅说出来了,他也不好质疑,而是掏出了手机:“她欠你多少钱,我替她还,转账可以么?”
顾浅并不是真的要钱,她跟林曼舒上学那会就不分你我了。
“那怎么好意思,又不是你借的,我还是找曼舒要吧。”顾浅脸上的笑淡了,今天她是非要见到曼舒不可。
“顾小姐。”
“让她进来吧。”
有个声音跟向何重叠,从远处走来的是聂远。
只是曾经谪仙似的人物,如今颓废冰冷。
他只说了这一句,就转身离开。
老板都发话了,向何也不好拦着,只是他奇怪老板怎么突然肯出门了,自发现林小姐死后,他便没再出过卧室。
门开了,顾浅便进来了。
聂远对她一向客气疏离,顾浅觉得当老板的都这样矜贵挑剔,所以就没放在心上,她每次来聂家,也都是挑着他不在,或曼舒她们出去约,不带他。
顾浅也曾问过曼舒,你老公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曼舒也说他就那样,也可能是吃醋我陪你不陪他。
顾浅那时候还背地里叫聂远,老醋坛子。
一直跟着聂远到了花园,看着他坐在秋千上轻荡。
顾浅没了耐心:“曼舒呢?”
她不明白,聂远带在她来这里做什么,这些玫瑰开的是挺好看的,但她不爱赏花。
“这些是我给她种的,她特别喜欢。”
秋千晃啊晃,聂远像是在追忆。
她?
顾浅愣了下才意识到聂远说的是谁,也难怪她会楞,因为曼舒喜欢的是洋甘菊,那种路边一拽一大把的那种。
“噢,那她人呢?”
顾浅四周看了看,没找到人。
“没了。”
聂远握住一支玫瑰,被刺扎的手掌血淋淋的,他像是不怕疼似的折下它,血珠滚落,他转着手里的花,自言自语:“连个尸体都没有。”
“你在骗我。”
顾浅不信。
如果曼舒去世,为什么这里一点办丧事的痕迹都没有,为什么你看上去一点都不难过?
你不是才刚给了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发誓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么?
聂远也不信。
他力排众议给了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其实他早该发现不对的,新婚当晚,床上的时候曼舒躲着他。
他以为是婚宴累着她了,所以没勉强。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卷匿名录像,他才知道,那天结婚的是他们,洞房的却是“他们”。
她不是累了,是旧情难忘。
他以为帮她脱离了过去,没想到却是他被他们算计了。
聂远为了给林曼舒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将罗昆从监狱里弄出来,通过一些手段让他们离了婚,但罗昆却跑了。
从来没人能从他的手上逃掉,但罗昆不仅逃了,还在婚宴当天替他洞了房。
罗昆发这个视频给他,威胁聂远,给他钱,且让他带着曼舒离开,如果不同意,就将这段视频公布与众。
他一个光脚的,不怕聂远一个公众人物。
聂远去质问林曼舒,是不是跟罗昆串通好的?
曼舒没有回答,只是他们开始了冷战。
从此聂远夜不归宿,曼舒不闻不问。
这样的日子长达一个月左右,就算聂远偶尔回来,他们也很少碰面。
聂远到底给了她脸面,聂家上下就算有人嗅到他们之间出了问题,也不知道具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