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很快明白了其中曲折。
如果真的是绑架索要赎金,不会等这么久才联系厉家要钱。
而且现在公布绑匪要赎金,想必也是厉司临和凌岩最后的挣扎了。
云珞看了一眼旁边楚容,道,“所以我提醒你,别被这二人盯上。”
单单是其中一个,都难缠得要命,更何况是两人联合搞事情。
连她都差点被忽悠了。
楚容也收起了望远镜,见云珞没有要走的意思,干脆还摘下眼镜看向对面的村庄方向。
她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楚容忍不住开口,“老师,四爷对你一往情深,小荣也很想你,既然他们都知道你还活着,你其实不用再躲着了,四爷这段时间一直缠着我追问你的下落,我都有些不忍心了。”
那么深情的男人,仅凭当初的一点线索就跟进这么久。
明明他们都已经彻底接受云珞已经死亡的事情,可是厉司临硬是因为厉向荣闻到的味道,推翻了曾接受的一切,然后彻底相信自己的妻子还活着。
这样的深情,这样的执着,甚至不惜演了这么一场瞒天过海的戏。
全都是他难以言说的深情。
楚容觉得,若是有一个男人这么为她,她一定是藏不住的。
听了楚容的话,云珞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
她垂下眼眸,右手握住了自己左手的手腕,用力的仿佛要将自己的手腕捏碎。
忽然,扯下了自己的黑色手套,将衣袖往上推,手腕处长了一圈泛着光的甲片。
当天同她一起坠下悬崖的,还有厉司临找到的那份实验资料。
这些年,她一直的做实验,一直在配置抑制剂,但是都没有成功。
不仅如此,她身体出现了极大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试验药剂的缘故,她发了胖,整个人显得臃肿。
不仅如此,她身体持续异变,长出了这种野兽才有的甲片。
罂鬼蛇的蛇毒阴差阳错的解了,可是生化实验对身体的改变没有抑制剂,没有解药,她的未来依旧是未知。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失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死亡。
而这四年来,支撑她的,全是心中的那股执念。
她想回来,这里有她的爱人,有她的孩子,所以即便前路渺茫,她也不曾放弃。
可是……
云珞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心脏,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令她生出一抹恼怒。
忽然,右手的手指抠住左手手腕的一块甲片,一个用力,生生扒下来一片,瞬间鲜血淋漓。
楚容见了,赶紧从包里拿出纱布,替她包扎,“老师,你这又是何苦!”
她知道云珞的体质,所有的疼痛都是翻倍成双的。
长在她身上的甲片连着血肉,这样生生拔下来,光是看着都好疼。
云珞却全然不在乎,而是咬着后槽牙沉声道,“我现在这个鬼样子,怎么去见他和小荣!”
她也很想他们,可是她不能。
如果最终她也配置不出解药或者抑制剂,她还是会失控,还是会死。
这样的痛苦厉司临已经尝过一遍,她不能让厉司临再去偿一遍。
上一次,是有孩子牵绊住厉司临。
再来一次,她已经不知道能用什么办法让厉司临重新振作了。
她也怕。
真的很害怕。
楚容已经帮云珞包扎好,并且安慰,“老师你医术这么好,我们还有最专业的研究团队,你会好起来的。”
云珞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息下来。
地上的草木上,滴了不少她的血液,那枚被她拔下来的甲片,就粘在一片大叶子上。
云珞伸手,将甲片捡起来。
这块甲片有小半个手掌那么大,像是水滴状,看起来,晶莹剔透,很绚烂。
忽的,云珞笑了,“这么坚硬的东西,打磨成小飞刀,应该很好用。”
记忆深处,是原始深林里,野鬼被杀死后,厉司临撬下了野鬼腋下所有的甲片,还说:小珞你不是习惯用飞刀,我们全给撬下来,带回去全给你磨成小飞刀。
后来厉司临将那些甲片全都带回去磨成了飞刀,非常锋利,全都送给了她。
她走的时候,也带走了那些用甲片磨成的飞刀。
将甲片握在手中,云珞重新戴上眼镜,招呼楚容,“小容,走了。”
楚容跟上去。
两人回到了平房里。
楚容担忧的说,“四爷闹这么大的事情,将不好收场。”
“他能搞定。”云珞道。
厉司临敢搞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收得了场的。
而且厉司临不会让云含语和南荣航举行不了婚礼。
果然如云珞所料,僵持了两日,她没有出现,厉司临和凌岩不能在继续胡闹,于是又演了一场戏,接回了厉向荣。
厉向荣毫发无损。
厉家和云家松了一口气。
小向荣一见到厉司临,就激动的问,“粑粑,有钓到麻麻吗?”
厉司临颓败的摇头,“抱歉,没有钓到。”
凌岩也很气馁。
他找到厉司临,“现在怎么办?”
云珞没有出现,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她发现了他和厉司临做局请君入瓮,要么就是之前的推算错了,云珞根本没有活着。
“我能感觉到,她出现了!”厉司临笃定的说,“她肯定是发现了我在套路她。”
“他明知道你这么胡闹会闯祸,还是不出现,别白费力气了,她若不是自己愿意出现,我们再也钓不出来她了。”
“就这样吧。”厉司临叹息一声。
这样都不能将她引出来,想必她的情况也的确不太好。
但是有等待,总比连等待都没有更好。
他也是了解云珞的,如果她还活着,如果是身体的原因,她必定不会坐以待毙。
她肯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好起来,然后回来,她还记得,那份资料在她身上。
所以她回来,是有希望的!
记得当初云珞说过,人生在世,要顺其自然,争其必然。
厉司临认了,他不逼她了。
他顺其自然,希望她也能争其必然!
厉司临算是妥协了,拿出电话,给陈甸打去,“把请帖全都送出去。”
吩咐完陈甸这边,厉司临又给厉清洲打电话,“哥,今晚厉家宴客,把厉家所有人的召集齐吧。”
电话那边厉清洲问,“是有什么事?”
“就是大家一起聚聚,我有事情要说。”厉司临没有细说,直接挂了电话。
凌岩意识到不妙,问厉司临,“你要做什么?”
厉司临道,“这么大个烂摊子,大表哥受那么重的伤,我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