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的他知道夫人晕了过去,心疼不已,现在他就只能和夫人相依为命,背上的伤也不能耽搁,又重新请回郎中,为自己诊治一番。
他坐在夫人床边,握着她的手,“夫人啊,你放心好了,皇上不会少我们的,我跟他说了,我们到乡下做官,去做县令。”
“等把成川安置好了之后,我们就即刻出,阮琳琅心本来也不在我们这,还是让她另嫁罢了,至于成月,反正已经是贵妃了,在宫中自有人照料,现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说了一大堆,床上的人儿似乎有了动静,微颤的眼睫缓缓睁开,出现在眼帘的正是慕大人。
“我们这是到了阴曹地府吗?”这是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慕大人含泪摇头,“不是,这是在我们的房间。”
她这才反应过来。环视周遭一圈,他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她身边说话。“你是说我们要回到乡下做官?”
“对,这一次我们不争权,好好做一个官。”
“皇上当真就这样放过我们了?”
慕大人沉默,兴许是这样的吧。
“皇上宅心仁厚。”说出这句话时,恐怕他连自己都不相信。
慕成川的棺材在家里放了许久,这一天终于要出殡,慕夫人瘦如柴干,弱不禁风,一阵风就会将她吹倒,这对夫妇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几十岁。
百姓们知道皇上对慕家的惩罚,还是觉得不太公平,但他到底还是对朝廷做出了贡献,今天他的儿子出殡,死者为大,他们都没有上前闹事。
唢呐一响,抬棺出门,之前撒了满满一路,慕大人和慕夫人依偎在一块儿一起走。
阮琳琅故意用面纱挡住自己的脸,她只是想出来买点好吃的,没想到这么不巧,刚好遇上慕成川出殡,她这个做妻子的还真是不合格,丈夫出殡,他不在队伍里,也不知道慕成川在天上会不会怪他。
看着前面带路的两个老人,鼻头莫名酸涩,他们家没了能主事的人,她这唯一一个能管事的却走了。
“怎么了?”陈青梧装好糕点,见她不走。
“慕成川今日出殡啊,这么不巧,就给我们遇上了,慕成川如果看到我们两个这样子,岂不是会被气着啊。”
陈青梧皱眉,她怎么会这样想?慕成川的死,对她来说难道不是好事情吗?他下意识抿嘴,想起那天晚上……
“他只是个意外,别多想了,这件事情已经翻篇了。”
两人静静的站在原地目送着这支出殡的队伍,直至不见踪影,“希望他下辈子再投个好人家,别这么早死了,也得把他那脾气收敛一下。”
也不知这支队伍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下葬的地方,郊外显得十分冷清,空气中只有哭声,众人跪在墓前。
“成川,是爹对不起你,连累了你,希望你能原谅爹,也希望下辈子你能投个好胎,在天上保佑我和你娘和你姐姐。”慕大人眼中含泪,满脸沧桑。
慕夫人擦擦眼角的泪水,“孩子,若是没有事就跟娘拖托梦,需要什么告诉娘,娘给你烧。”
宫内
侍女急急忙忙跑进来,“娘娘!”
慕成月听这声音也懒得抬头,沙哑的声音响起。“何事?”
“少爷,今日出殡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淡然点头,反正他现在也出不了宫,弟弟出殡也不能跟着,他们一定很伤心吧。
她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酒撒在地上,“弟弟,一路好走,你再等等姐姐,说不定过几天姐姐也回来。”
“娘娘!”侍女不舍喊道。
“砰”的一声,杯子落在地上碎了,终于掀起眼眸看了眼侍女,这是她陪嫁的侍女,现在整个沟里就只剩下她愿意留下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呢?就连爹和娘都要去乡下了,你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我不离开娘娘,我从小跟娘娘,现在也不会离开的。”侍女死死拽着她的衣裳。
“可惜啊,你跟错了人,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会殃及无辜。”声音有气无力。
“我不要!”
她忽然想到了皇后娘娘,温凝玉是将军的女儿。性情以及人为处事都落落大方,不拘小格,跟她比起来自己什么都不是,现在能理解当初皇后娘娘的感受了。
“你还记得皇后吗?”
“我以前总是跟她争宠,争过他了,就觉得很开心,他死了我更加开心,可她是那么一个温柔的人啊!他怎么能死的这么早?整个后宫的人除了我没有人讨厌他。”慕成月似是在自言自语。“哈哈哈哈哈,现在,我继了他的后尘……”
历经昨日之事,慕成川这件事就像陈青梧说的一样,已经翻篇了。日后也没有这个人了。
阮琳琅趴在桌子上,看着陈青梧手腕上空空的,如果没记错的话,腕子上应该有一串珊瑚手串的。等等,珊瑚手串不是被慕成川拿走了吗,好像还是因为自己。
于是,乘陈青梧不在的时候,阮琳琅悄悄跟关小说,“你去找最好的一家店铺,制造一串珊瑚手串,价格都不在话下。”
关小领命出去跑了两天才找到这么一家店,喊的价也不是一般的低。
“你的珊瑚手串是谁送给你的?”阮琳琅有些好奇地问他。
珊瑚手串?若是不提起陈青梧恐怕也忘了这件事。
“在路上随便看见的,觉得好看就买下来戴在手上了。”陈青梧朝她温柔一笑。
“其实我也觉得挺好看的,那天我也在路边看见了一个所以就给买下来了。”说着,阮琳琅从身后拿出珊瑚手串放在他眼睛。
他眼睛忽的一亮,就些许不可思议,这一串跟他之前的那一串做工是有些不同,但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已经很不错了。
“是送给我的吗?”陈青梧毫不犹豫地将手串戴在手上。
“当然,就得相当于物归原主吧,反正你那一串之前也是因为我被人拿走的。”
“你放心,为了你拿走什么都可以。”陈青梧挑眉,狭长的双眼尽是柔情。
“那可不行,万一你命没了,谁保护我。”她一人独自嘟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