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前排的司机实在没忍住,想要硬憋回去,结果被口水呛到,连忙道歉,“对不起,薄总。”
“下去。”薄东篱铁青着脸说道。
司机忙不迭的逃下车。
洛相思撇撇嘴,“你这是积威多严重?”
薄东篱手指扣在她的指骨上,眼神漆黑一片,不见底色,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是洛相思却觉得他此刻的眼神带着危险的光芒。
薄东篱望着她毫不畏惧的小脸,蓦然把手伸向了她的衣领。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v领小黑裙,质地轻薄的很,被他轻轻一扯就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他的手指很快的就探了进去,触手的软绵,让他的眼神又深了深。
洛相思原本第一反应是想要打开他的手,但是却看到他贴着她,将俊脸凑了过来,“司宇碰没碰你?”
她一顿,然后手指就抚上了他的俊脸,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一天一夜,孤男寡女,你觉得呢?”
她刚说完,就被他猛地压在了座椅上,眼底森然带着黑涔涔的冷意。
五年前的洛相思最怕的就是他的冷脸,可如今倒觉得他冷脸也比面无表情好的多,除了心底有些发毛,倒也没有多恐惧。
“这可是机场外,薄总难道想来场车震?”
薄东篱没有理会她的话,眸色深沉如夜,手指蓦然就探进了她底库的边缘。
洛相思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脸一红,就想要去打他。
但是薄东篱显然是有所防备,每一次都完美的躲过,冷眼看着她瞎折腾。
洛相思折腾累了,索性装死,“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吧。”
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让薄东篱的眼中多了分笑意,将手拿出来,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衣服,道貌岸然道:“干?没兴趣。”
洛相思深吸两口气,忍住想要爆出口的冲动,将上扬的裙摆整好,眼观鼻鼻观心的望向车窗外,不想理会他。
半晌后,司机重新回来,轿车重新启动。
车上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洛相思定定的看着窗外,昨天晚上负责她离婚官司的律师已经联系她了,过几天她就可以脱离这有名无实的婚姻,她就是自由身了。
可她是自由身了,但薄东篱呢?
她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他,现在才知道那时的自己有多么的天真,这个男人,她根本就看不透。
他给她找了律师,使了手段让她离婚,他说让她跟着他,却从没有说过要她以怎样的身份跟着他。
而且,他有孩子,还有一位远在欧洲的未婚妻。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这条路并不是去自己公寓的路,凝眉对着司机说道:“这是去哪?”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薄东篱,没有回答。
洛相思见此,只好皱着眉头去问他,“去哪?”
“回家。”
“可这不是去我家的路。”
薄东篱淡淡瞥她一眼,“别墅。”
“停车!”洛相思拔高声音,“我要回家。”
“离婚前你住在那里。”他用了陈述句,显然并没有跟她商量的意思,而是直接下了命令。
他的理所当然,引来洛相思的冷笑,“薄东篱,我不是你的员工,你没有理由决定我的任何事情。”
“司集团第一流的技术不想要了?”波澜不惊的抛出诱饵。
“你!”
“薄尊宝想见你。”见她生气,薄东篱淡淡说了句。
提到薄尊宝,洛相思就像是泄了气的青蛙,什么火都没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那个小家伙,明明她以前并不怎么喜欢接近小孩子。
最后,她还是将原因归结为,小家伙太可爱太讨人喜欢。
到别墅的时候,小家伙正在客厅抱着快比他还要高的画板正在涂涂画画着什么。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高冷的连小脸都没有抬。
洛相思轻笑一声,只觉得这小家伙故作高冷的时候分外的可爱,轻声咳嗽了两声来引起他的注意。
果然小家伙听到她的声音猛地就抬起了头,然后二话不说丢开画板,蹬着小短腿直直的就朝她扑了过来。
洛相思也配合的蹲下身,向他敞开双臂。
薄尊宝扑了个满怀,软软的小脑袋在她的胸口蹭啊蹭,就像是只求抱抱求安抚的小兽。
洛相思的心柔成了一团,不禁开始想:这孩子如果是她的该有多好,真想抱走啊。
薄尊宝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尤其是在看到薄尊宝那“不听话”的脑袋后,深邃的眸子闪了闪,然后蓦然将人提溜了起来。
小家伙在空中不满的蹬着小短腿,小脸气的通红,“爹地,你怎么老是打扰我跟思思!”
他这是在跟他未来的儿媳妇培养感情啊,他这个做人家父亲的怎么一脸眼力劲儿都木有!!
薄东篱抬手将他重新扔回到沙发边,瞥了眼地上的颜料:“把你的东西收拾了。”
小家伙看着被他弄得狼藉的地面,也好像觉得不好意思了:哎呀,他怎么能在思思面前表现出这么邋遢的一面呢,如果她嫌弃自己就不好了。
一边懊恼着,一边悄咪咪的瞅了眼洛相思,见她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这才心安。
等他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将画板上的画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然后藏在身后。
小脸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羞,通红通红的好不可爱:“思思,我有礼物送给你呐。”
肉乎乎的小手轻轻地拽了拽她的衣袖。
洛相思原本就好奇他一直拿着画板在画什么,拿过来一看,瞬间震惊了。
谁能想象绘画的功底竟然出自一个四五岁孩童之手。
画板上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却将全部的神韵尽显,宛若流传甚广的古代仕女图般传神。
“这个是画的我吗?”
薄尊宝睁着萌哒哒的大眼睛点点头,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的表情,好像担心她会不喜欢。
顾洛相思将他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甜吻,“我家小宝贝好厉害。”
“我家”两个字明显取悦了薄尊宝,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思思是不是跟他表白了?
都说他是她家的了呢。
就在这一大一小欢声笑语的时候,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
顾洛相思下意识的顺着声音来源去看,然后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洗了澡的薄东篱,随意散漫的穿了件大长袍走了下来。
但即使是这样懒散的穿着却偏偏被他穿出了别样的俊美与慵懒,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性感。
顾洛相思被他这般模样弄得愣了半晌,这是好好的高冷男神不做,准备化身为妖孽吗?
薄东篱微扬睡袍,狭长的眸子促狭的睨着她,“上演现实版痴汉?”
洛相思大囧,她痴汉?
她这顶多是……为色所迷。
薄尊宝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了下,然后扬着粉嘟嘟的小脸钻进了洛相思的怀中,小手紧紧的抱着她。
好像生怕谁要把她抢走一样。
……
吃过晚饭后,小家伙一直缠着她要玩游戏,玩了一个多小时后开始禁不住打起了瞌睡。
最后在洛相思保证明天会继续陪他玩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即使睡着了,肉乎乎的小手依旧紧紧的拽着她的发丝,似乎是在害怕她会离开。
抱久了薄尊宝的洛相思手臂有些酸软,打算将他送回楼上休息,但许是在沙发上坐的太久,猛地一起身,还身酥软的直接往前跌去。
前面虽说是羊绒地毯摔上去并不会很疼,只是她怀中还抱着小家伙,这一跌下去,难保小孩子柔软的身体不会受伤。
就在她不知所措,闭上眼睛准备侧转身子让自己后背朝地以保护小家伙的时候,腰部被一强有力的臂膀握住。
将她生生的扯了回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洛相思茫然的睁开眼睛,还不待她搞清楚眼前的状况,怀中忽的一轻。
薄尊宝被人抱走了。
薄东篱见她站稳之后,瞥了眼她没有歪到脚踝,淡漠丢下句:“还是那么傻。”
呆愣在原地的洛相思,傻眼的看着薄东篱抱着孩子上楼高大的背影。
这是——
怪她差一点伤了他的孩子,骂她傻?
洛相思抿嘴,有点不高兴,小家伙虽然跟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她很喜欢的好吗。
摇摇头坐在沙发上,揉捏着自己酸痛的手臂的肩膀。
五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喜怒无常。
走进办公室的第一时间就听到徐广平激动的声音。
“洛总,公司有救了。”
洛相思波澜不惊的看他一眼,钱是她弄回来的,她能不知道吗。
徐广平见她没有反应,将手里的东西递了上来,“不光是钱,今天一大早,司集团把第一线的技术援助书送来了。”
有了这份援助书,他们公司只要加派人手吸收,一定能在短时间内迈上一个新台阶。
洛相思一愣,连忙拿过合约书一看,司宇的大名就清清楚楚的签在上面。
这是怎么回事?
她安排的人明明还没有开始行动,司宇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司宇为人严谨,工作也细致,但唯独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喜欢玩女人。
她打听到前不久跟过司宇的一个女人手里有他的把柄,便想着用这个把柄换取他的点头。
只是她让人跟那女人约的是今天下午,司宇怎么会在今天一早就把合约书送来?
洛相思仔仔细细的将签名又看了一遍,然后似乎猜到了什么。
这签名根本不是司宇的,而是司集团副总司铭的。
司集团是家族企业,这个司铭是司宇的外甥。
只是这司铭怎么敢背着司宇签下这出力不讨好的合同?
洛相思将这两天的事情从头脑中快速的过了一遍,然后脑海中蓦然浮现出薄东篱那张清冷的面孔。
站到落地窗前,犹豫了犹豫之后,还是将电话打了出去。
数秒钟后,薄东篱接通了电话。
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她先开口,就跟五年前一样,洛相思嘴角勾了勾,“薄总有空吗?”
薄东篱伸手示意正在做报告的部门经理暂停,薄唇扬了扬,看起来心情不错,“有事?”
“司集团的合同,是你做的?”洛相思单刀直入。
“不喜欢?”
洛相思顿了顿,有些看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费尽心思的拖垮我公司的资金链,现在又出手帮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没有。”薄东篱淡淡吐出两个字。
洛相思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敲击了两下桌子,“没有费劲心思。”
洛相思:“……”
她冷嗤一声,“薄东篱你不觉得自己很喜怒无常吗?”
“思思,我记得你说过即使我有千面,你都喜欢。”
洛相思不知道他是用什么神情说出的这句话,因为从他的声音里,她听不出任何的情感,好像只是在机械的复述什么。
她敛了敛眸子,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所以……现在不喜欢了?”薄东篱狭长的眸子深了深。
心脏忽然就颤了颤,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故作轻松的说道:“听说,薄总的未婚妻这个月就要回来了?”
“以你无关。”敲击着桌面的手一顿。
洛相思自嘲的轻笑一声:“不劳薄总警告,我有自知之明。”
薄东篱听着她话里的意思,眉头轻皱了下,她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洛相思,你可真是个麻烦。
……
洛相思下班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等候的顾西爵。
她不认为两人在离婚之前还有见面的必要,便想着绕开。
但是顾西爵却眼见的看到了她,并且喊出了她的名字,“洛相思!”
她只好停下脚步,看着他。
“母亲今天让我们回家吃饭。”顾西爵挡在她面前,开了口。
洛相思不为所动的看着他,“需要我提醒你我们正在走离婚的流程?”
顾西爵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婆婆。”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话,洛相思就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婆婆?
谁家的婆婆会在新婚之夜把自己的儿媳妇送到别的男人床上?
谁家的婆婆压榨完儿媳妇的剩余价值后,还要嫌弃儿媳妇不干净?
这样的婆婆,她洛相思可要不起。
最后洛相思还是跟他回了顾宅,原因无他,只是她突然想到,顾宅似乎还有她的一部分东西没拿。
既然以后不会再有联系,索性都拿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洛相思睁开眼睛却发现这里并不是顾宅,而是一大型的购物商城,“你要买东西?”
“下车。”顾西爵没有回答,替她打开了车门。
洛相思原本以为他是要给母亲买礼物,于是没有再多问,然而顾西爵进去的店面却是年轻女人喜欢的饰品店。
许是为了给哪个红颜知己买礼物吧,她想着。
洛相思站在门口,犹豫着自己应不应该进去,稍一迟疑,就听见顾西爵对着导购员说话的声音,“这双鞋37码的,给她。”
手指指向了门口的洛相思。
“这位小姐,这边请。”导购员热情的指引她去换鞋。
洛相思看都没有看导购员手里的鞋,直接就想要拒绝:“我不用……”
“把鞋换了。”
洛相思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穿的鞋,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需要换鞋的需求。
站在原地没有动。
“换了鞋,我们马上就走。”
洛相思微一凝眉,坐在沙发上,导购员将鞋子放在她的脚边,在鞋子触及到脚尖的时候,洛相思蓦然将脚收了回来。
“小姐?”导购员仰面不解。
顾西爵不赞同地看着她的举动,似乎是在反感她的多事。
洛相思权当没有看见他的神情,冲着导购员抱歉地笑笑,“麻烦你换成38码的。”
导购员善意的笑笑,起身去换鞋。
顾西爵脸上闪过尴尬,身边的女人太多,他根本不记得的脚的尺寸。
……
顾宅一如既往的热闹,顾老太太也就是她的婆婆并不待见她,一见她来脸直接拉了下来。
待看到顾西爵却是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公司忙不忙?今天累不累?”
一连串的问话,毫不在意自己明显的差别待遇。
洛相思对此早已经免疫,就当自己是隐形人。
“妈生日快乐,这是相思给你准备的礼物。”顾西爵将自己从后备箱内拿出的纸袋递了过去。
洛相思惊讶地看着他,她什么时候买礼物了?
但是显然赵母并不领情,“都是用的我们家的钱,羊毛出在羊身上。”
对此,洛相思淡淡一笑,说出了进入顾宅后的第一句话,“您说的太对了,羊毛确实出在羊身上,因为这礼物……根本不是我买的。”
老太太终于找到了可以尖酸刻薄的借口,“我就说你这只不下蛋的母、鸡怎么会突然变、性了,原来又是在教唆我儿替你做人情账!”
当初顾西爵要娶她,赵老太太就百般阻挠认为她配不上顾西爵,即使后来顾氏因为她跟薄东篱的那一晚起死回生,顾老太太的态度都是一如既往的尖酸。
仿佛她洛相思为顾家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即使是被榨干最后一滴鲜血。
“这人情账可不是我让他做的,更谈不上什么教唆。”她以前忍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如今既然她跟顾西爵马上就要离婚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受这样的侮辱。
“你这个小sao狐狸年纪轻轻就勾、引我儿子,现在还敢顶撞我,我们顾家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赵老太太气愤不已。
洛相思闻言冷冷一笑,声音不高却足够响亮,“养一条狗可以在顾家即将倾覆的时候为你们换来资金?至于勾、引你儿子,老太太我想你现在还没有搞明白,当初我是怎么同意嫁给你儿子的。”
“反了,反了,你瞅瞅你娶得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顾老太太指着洛相思,恨不能指到她的脸上。
顾西爵见此一边给老太太顺气,一面指责她,“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尖酸刻薄?!”
嗬,现在倒成了她尖酸刻薄了。
洛相思拂拂头发,“当然是在你出轨的时候。”
“你……”顾西爵还想要说些什么,便被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打断了。
“你知道我们是谁就敢拦我们!告诉你我女儿可是马上要成为你们少奶奶的人!”
“你敢得罪我们,我看你是不想在这里干了!”赵母大着嗓门在门口大喊,生怕别人不知道。
在门卫的阻拦下,骂骂咧咧的声音此起彼伏,态度之嚣张让人咋舌。
顾老太太一向自诩是名门,平素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等的小市民做派,现在直接黑了脸,“什么人在门外大吵大闹的?”
佣人急匆匆的赶来汇报,“老太太是一个自称赵芸芸的女人带着父母来这里,说是……是……”
说到这里用人有些吞吞吐吐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话就直说!”这话虽然是说给佣人的,目光却看向了洛相思,似乎认定了今天的事情与她有关。
洛相思见此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一会儿精彩的戏码上演。
“他们说……自己的女儿怀了顾总的孩子。”
顾西爵眉心一跳。
洛相思若有所思的听着,一个月前赵芸芸不是刚做掉了孩子?
看来今天来的可真是时候,如果不是最近太忙,她差点都要忘记这个算计过她的女人。
“西爵这是怎么回事?”顾老太太将目光移到了儿子身上。
“赶他们走!”顾西爵厌烦的对着佣人说道。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赵芸芸一行人已经冲了进来,听到他的话当即开始在大厅内撒起泼来,“哎呦,我苦命的女儿……我苦命的外孙啊……”
顾老太太见此气急败坏的敲着拐棍,“还不把人给我弄出去!这像什么话!”
赵母一向是撒泼打滚耍赖的干将,从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遇见这样的负心汉,怀了两次孩子都让你去打胎,你这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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