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洛相思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她现在脑子很不清楚。
她原本是想要跟顾西爵断的干净,但是现在顾西爵却因为救她躺在了医院里生死未卜。
如果顾西爵醒来还好,可如果醒不过来……那她该怎么办?
周灵韵叹息一声,也猜到了她心里的矛盾和复杂,握了握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
所谓朋友,大概就是,无论你是失意还是成功,她都会默默站在你身后。
等洛相思渐渐的冷静下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什么,她连忙去拿手机,但是摸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医院守了一天,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这本身就不科学。
她翻遍了全身都没有找到,然后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被顾西爵扑倒的时候,将手机弄掉了。
“灵韵,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她一整天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那个傻孩子是不是一直在等她。
周灵韵把手机拿给她,洛相思想了想,将薄尊宝的手机号拨了出去,但是却无人接听。
她连打了三个都没有人接,她试探性的将电话达到了薄东篱的手机上,依旧也是没有人接,
她又记不清楚别墅的电话,只好自己亲自跑一趟了。
“灵韵,你先在这里帮我看一会儿,我有点事情需要出去一趟。”洛相思一边整了整衣服,一边说道。
周灵韵见她神色慌张,没有问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应了下来,“你去处理自己的事情,这边有我。”
洛相思冲她点点头,然后急急忙忙的走了。
……
“薄总,晚上有个酒会……”助理拿着一沓文件进来,说道。
薄东篱一边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一边说道:“酒会安排副总去,我今天提前下班。”
小家伙在门外站了一天,晚上就开始发烧,他不放心要提前回去看看。
临下班的时候,他接到厉风起的电话,称周灵韵那边已经搞定了。
薄东篱一顿,直接这里面有猫腻,“你做了什么?”
厉风起将当天在毒药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薄东篱却渐渐沉下了脸。
“你动了周灵韵?”声音低沉。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周灵韵在洛相思那里的地位,那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死党好友,如果哪天让她知道周灵韵因为自己被以这样的方式牵扯进来……
“你办事的时候能不能动点脑子,让你去接近一个人,谁让你跟她搞到床上去的?”
厉风起漫不经心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当时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让她以为我是图色,总比让她知道我们的真实目的强的多。”
薄东篱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也知道这是最便捷的办法,但是这样做的隐患太大,他并不想有朝一日洛相思会恨他。
“你对那个周灵韵是认真的,还是玩玩?”
厉风起笑了,有些不敢相信这种话竟然是薄东篱说出来的,“跟我有过关系的女人没有几十也有十几,玩真的,我可玩不起。”
他厉风起可不会像他一样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么多娇嫩的花不去采,偏偏守着一朵食人花,这种傻事他可做不出来。
“你小子小心夜路走多了,遇鬼的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厉风起对此不屑一顾,他流连花丛这么多年,就没有失过手。
……
别墅。
薄东篱放缓了脚步,走进薄尊宝的卧室,因为发烧的原因他睡得很早,小被子裹得紧紧的,只露出肉嘟嘟的一张小脸。
他站到床边轻轻的坐下,余光瞥到旁边桌子上摆着一张画,画面很有层次感:夕阳的余晖下,一男一女牵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儿朝着一栋别墅走去。
薄东篱记得,画上女人穿的这件衣服,洛相思前两天才穿过。
而画上的男人,是他无疑了。
薄东篱想血缘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冥冥之中就可以相互牵引。
弯腰给小家伙掖了掖被子,然后望着薄尊宝的睡脸慢慢开始出神。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凭借他过人的记忆力来看,这个号码似乎在今天给他打过一次电话。
薄东篱走到阳台,关上门,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洛相思的心就安了一半,她急急忙忙开口问道:“学长,小宝贝他……在吗?”
薄东篱眼眸一沉,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终于想起来自己的承诺了吗?
“薄学长?”那边一直没有声音,洛相思都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把电话打通。
“洛总有何指教?”薄东篱瞥了眼生病的薄尊宝,语气不善道。
洛相思自知理亏,于是小心翼翼说道:“小宝贝睡了吗……能把电话给他吗?我有事情要跟他说。”
半晌,就在洛相思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薄东篱才淡淡轻嘲一句:“原来你也知道现在时间不早了。”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洛相思听着他的冷嘲,狐疑问道。
“既然知道打电话来是打扰,你还打来做什么?”薄东篱冷冷一句。
洛相思这个时候正好将车开到了别墅附近,因为是自己理亏,她也就没有在意他的冷言冷语:“我马上就到了,你能不能告诉小宝我来了?”
“洛相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一句话不说就放了他一天鸽子,然后说两句好听的,就能让他原谅你?”薄东篱夹枪带棒地说道。
对于薄东篱的毒舌,洛相思早就领教过了,今天的事情是她做的不对,不该将跟小家伙的约定忘得彻底,但是她也是事出有因,他连原因都不问,就这样直接判了她死刑,这让洛相思很不能接受,“薄东篱你干什么说得这么难听,我又不是故意爽约的,我没有来是有原因的,我……”
“不管是什么原因,爽约就是爽约,你知不知道他在门外等了你一整天?”
洛相思一顿,质问道:“你就由着他在外面站着?”
现在这天气已经很冷了,一个小孩子在门口吹一天的冷风……
“你现在是在怨我?”薄东篱拔高了音调。
“我就是在怪你,不行吗?”洛相思冷声道:“你把手机给小家伙,我跟他说,不想在这里跟你胡搅蛮缠。”
他胡搅蛮缠?
薄东篱都不知道洛相思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情,却总是能把错误三下五除二的推倒他身上。
“你想跟他说什么?”薄东篱不冷不热地说道。
原本在医院守了一天就满身疲惫的洛相思,现在又被他几次三番用话攻击,渐渐地鼻子就有些酸了,“今天爽约是我不对,但是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你以为是我乐意爽约吗?我如果不是遇到了紧急的事情,能不来吗!你至于这么尖酸刻薄的攻击我!”
洛相思红了眼眶,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薄东篱隐隐似乎听到电话那头有吸鼻子的声音,脊背一僵,心情有些复杂。
洛相思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看着尽在咫尺的别墅,“腾”一下子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薄东篱站在阳台上,握着被挂断的手机,原本就阴霾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烦躁的按压了两下眉心,然后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门口的保安看到他大半夜的还要出门,有些奇怪,“薄总,您这是要出去?”
“嗯。”薄东篱淡淡说道。
洛相思到别墅门口的时候,看着紧闭的大门,皱起了眉头,这个点小家伙是不是应该已经睡了?
她是不是明天再来好一点?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打道回府的时候,车窗猛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洛相思一点都没有看到有人靠近,顿时吓得一激灵,然后当看清楚车窗外,男人那张菱角分明的脸时,心这才安了下来。
薄东篱示意她打开车门,洛相思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依照他的意思,打开了车门。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一上车,洛相思劈头就问。
薄东篱眉头拧起,整个人压过去,将她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将她强行就扯了过来,手腕强有力的捏着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两人挨得很近,洛相思感到他炽热的呼吸就扑洒在她的脸上。
此刻的薄东篱就像是一头侵略性极强的野兽,深邃的眼眸好像是一团黑洞,时刻都在准备这将她吸进去。
洛相思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问道:“你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他压下来的薄唇,和禁锢在她腰间强而有力的手臂。
他像是发疯一般啃咬着她的唇,洛相思吃痛,想要挣脱,但是却被他抱的更紧。
他的强势,让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洛相思逐渐变得呼吸不畅起来,他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
“唔,痛……”她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低吟。
口齿间是漫溢的血腥味,她觉得自己在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悲催的死于窒息。
在她快要经受不住的时候,薄东篱松开了她的红唇,给了她短暂的喘息的机会,但这喘息的机会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气还没有喘匀,他再一次故伎重施。
他的吻带着席卷一切的味道粗重的气息将她淹没,她的身渐渐就体软了下去。
意识一点点的被侵袭,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任他任意妄为下去,仅剩下的一丝丝理智,推搡着他,让他不要再继续下去。
可,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没有多久,情况就已然失控。
“薄东篱。”她呜呜的挣扎着,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咬了一下,口腔中的血腥味加大,这场缠绵至极的拥吻才告一段落。
薄东篱终于松开了她的唇瓣,但是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呼吸依旧交缠。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却有一点是清晰的,他想要她。
疯了一样的想要她。
尝过了那蚀骨销魂的滋味,怎么还能忍住不动她。
这样的夜,这样的月,这样的女人,这样的滋味,他要有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忍住那蓬勃的感觉。
洛相思于薄东篱就是磁铁,他不受控制的会被她吸引,引诱。
洛相思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然后防备的望着他,“你……发什么疯?”
薄东篱目光幽暗的望着她,赤裸的目光让洛相思怀疑她会不会下一秒直接被他给撕裂,“为什么还要来?”
洛相思听到这话,挺了挺脊背,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说道:“我当然是来弥补自己的错误,小……”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铃声打断了她下面的话。
“相思你在哪儿?刚才医生说顾西爵的病情忽然恶化,刚刚被推进急救室了。”
洛相思一顿,“怎么会这样?……我马上就过去。”
因为夜深人静,又因为车里足够安静,她和周灵韵的话被薄东篱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他从中很快的就筛选出了有用的信息:顾西爵生病出演了,而她一直在医院守着,这才错过了跟小宝的约会。
这样想着,薄东篱觉得胃部一阵绞痛。
等洛相思挂断电话,想要他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他坚毅的五官和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原本想想要他下车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你……怎么了?”
她即使生气于他刚才的举动,但是却还是不能忽略他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就像是……鬼迷心窍。
他带着重重鼻音的嗓音在午夜刺激着她的耳膜,“没……事。”
没事?
他这样子没事才有鬼。
洛相思将车里的灯打开,果不其然看到他侧卧着,一手捂着胃部,似乎是一时不适应乍然亮起的灯光,眨了眨眼睛。
开灯之后洛相思总算是看清楚了薄东篱此刻的样子,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白色,额头脖颈处事密密麻麻的虚汗,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水光。
“怎么会出这么多汗,你到底怎么了?!”洛相思担忧的问道。
薄东篱捂着胃部一言不发。
洛相思看着他捂着腹部的手,也顾不上跟他置气,猜测道:“是不是胃不舒服?”
他没有回答,也算是表示了默认,这几天他因为心头有火气下不去一直没怎么吃饭,如果不是真的挺不住了,他不会像此刻这么狼狈。
洛相思咬了咬牙,看着一巴掌都打不出个屁的男人,真想视而不见就这样让他疼着。
“我送你去医院。”她真不想承认自己硬不下心肠。
“没事……”疼的都直不起腰了还在嘴硬,说话的声音气若游丝的堪比林妹妹,“送我去卧室,里面有胃药。”
“你……现在这样,吃药管用吗?”洛相思看他难受成这样,有些怀疑。
“嗯。”薄东篱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点头。
“好……你在坚持坚持。”洛相思手忙脚乱的打开车门,然后转到副驾驶位上,将他搀扶了出来。
门前的保镖看到想要上前帮忙,但是却被薄东篱一个冷眼倒过去,僵在了原地。
深夜,万籁俱静。
洛相思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温开水扶着他把药吃下去。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薄东篱额头的汗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了越来越多的迹象,她站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心急如焚,“你……骗我的是不是?吃胃药根本就没用!”
薄东篱已经痛得不想说话,他想说自己没有欺骗她,只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次的胃病会这么严重。
“不行,我现在就打120,你必须去医院。”如果她一开始没有听信他的信口雌黄,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医院被治好了!
凌晨两点半,厉风起匆匆忙忙的赶到医院,病房内薄东篱正躺在床上挂着吊针。
见他进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知道两人的关系,连忙对他进行病情的阐述,“这位先生的胃比之一般人的要脆弱很多,看的出是这几年亏空的比较厉害……这次应该又是最近的饮食出现了问题,才会疼成这样。”
穿着睡衣,披着深蓝色大衣的洛相思自始自终都低着头,许也是想到了男人这几天会饮食不规律的原因。
厉风起看着病房内的这对祖宗真想扭头就走,大半夜的都不消停。
但是却还是抑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冲动,一脸无语的问向说话的医生,“所以……他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死不死的了?!”
最后一句纯粹是为了表达自己背心的狂躁。
“这……病情暂时得到了抑制,但还需要挂几天的点滴,这段时间注意饮食规律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医生回答。
对于这样的回答,厉风起不用动脑子都知道,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之所以多问这么一句,无非是想让洛相思听明白,听清楚。
“行了,你先出去吧。”厉风起说道。
医生跟着护士点点头,走了出去。
薄东篱现在还在昏睡中,脸色少有的苍白虚弱。
洛相思半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病房内只剩下三个人,厉风起扫了一眼一躺着一坐着的两个人,冷声问道:“你们大晚上的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洛相思抬头看了看他,“刚才医生说……他这病是这几年落下的?”
提到这个,厉风起原本已经压下去的火气不禁又冒了出来,却还是没有直接的表达出来,只是没好气道:“为了一个女人折腾的,就差把自己这条命给折腾没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洛相思,里面的意思表达的十分的清晰明了了,这个女人——是她无疑了。
洛相思有些哑口无言:“……”
“你们这是又闹脾气了?我听他手下的人说他两天都没怎么吃饭。”到底是自己的兄弟,这个时候该打感情牌还是会意思意思帮帮忙。
果然,洛相思低着头,很轻很轻的声音重复了一句,“两天……没吃饭吗……”
他不吃饭,赵冰卿都不管,就这么由着他吗?
她沉默着,厉风起拉开椅子坐下,没有再说话。
一时间病房内即使有三个人,却安静的诡异。
洛相思一会儿看着输液管内的液体发呆,一会儿就空洞的看着薄东篱的侧脸出神。
久久,不知道究竟时间划过了多少分钟,眼睛疲惫了,她这才将视线移开。
……
翌日清晨,厉风起一睁眼就看到薄东篱四处乱转的眸子,当看到他醒了,虚弱的嗓音一开口就问,“洛相思呢?”
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厉风起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浑身酸痛的骨头和肌肉,脸色不太好,“走了。”
“走了?”前一秒还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的薄东篱一下子坐了起来。
厉风起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动静,连忙按住他还在挂吊针的手,“你丫还挂着点滴呢。”
薄东篱凝了凝眉,靠在床头问道:“她什么时候会去的?”
厉风起回忆了一下大致的时间,说道,“差不多天亮的时候。”
薄东篱:“去哪了?”
他隐隐似乎知道答案,他并没有忘记昨天晚上她在这里接到的那通电话。
电话里说顾西爵病情恶化,被送进了急诊室,所以她在他睡着后就迫不及待的离开,去找前夫了是吗?
想到这里,薄东篱的眼睛中泛起一道猩红。
厉风起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打了个呵欠,说道:“没问。”
腿长在身上,又不是他的女人,他也不好问太多。
“为什么不拦着她?”
厉风起一脸的莫名其妙,“腿长在她身上,她要走我还能拦着不成?”
再说当时那女人连句话都没一句,在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站起身就走了,他难道还要去抓着她吗?
薄东篱没有说话,顿了三秒钟之后,直接就想要拔下点滴,下床。
厉风起看的一愣,随即连忙按住他的手,一边大声的呵斥道:“你丫就不能别折腾了?!医生说你要好好养着,你特么又发什么疯?不要命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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