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拾起激光剑,正想回实验室支援一手,但才刚到集装箱门口,野原一夫率先探出头来,大喘着粗气,问:“解决了?”
梁逸透过门缝往实验室里头瞧,夜鬼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不是断头就是被腰斩,死状极其惨烈。
“你也搞定了?”
野原一夫回首指向集装箱墙边的大洞,“说来惭愧,只消灭了一半,剩下的开了个洞,跳海逃跑了……”
野原一夫能独自面对40多只夜鬼的围攻,还反杀了将近一半……先前梁逸还以为他手持S-ICPO徽章是个冒牌货,现在看来是名副其实的联合国特级探员,倘若他回守夜组织任职,怎么说也得是特级搜查官的待遇。
野原一夫和梁逸一样,都是为国家挑大梁的人。
“你可别用那种欣赏的眼神看着我,只有长辈才会欣赏晚辈,然而我并不承认我是晚辈……当然了,我也是很谦虚的,如果你用了夜鬼的力量我或许打不赢你,但如果你是人形态的话,你的剑肯定没我的刀快!”
野原一夫虽牵强地把梁逸拿来和自己比对,但眼神中从来都没有吝啬对梁逸的敬佩。英雄惜英雄,强者尊强者。
“好了,今夜的收获不小,我们也该——”
不等梁逸把话说完,一阵警报广播突然响起:
“警告警告,自动毁灭系统已经启动,本船将在3分钟之内炸毁,请无关成员抓紧逃离,警告警告……”
野原一夫惊怒:“该死!肯定是逃走的夜族人按下了自毁开关!”
梁逸赶紧冲进实验室,招呼野原一夫:“你快把春香她们往甲板上搬,垃圾船应该还没走!”
实验室里的受害者总共有9人,就算每个人能抗4个也还要再回来一趟……梁逸本来还想把研究资料和血色药丸全部带走,但现在救人都来不及,哪儿还管得着这些?
“快,先把她们搬上甲板!”
警告的广播声一遍又一遍,仿佛一根巨大的鞭子,越抽越重,越来越急!
“快快快!先把最先一批的受害者搬过去,春香留在最后,我心里有计划!”
梁逸和野原一夫,一边肩膀抗两个女孩儿,火急火燎地踩着警报声往甲板上冲!
“野原,你先下去把船往外开一段距离,然后我在上面扔,你在下面接,懂我的意思?”
“好!”
野原一夫放下肩上的女孩,直接跳进停在货轮边上的垃圾船,揭开绳缆后,海风和浪潮自然就带着垃圾船往外滑行,他站在垃圾船的甲板上冲梁逸招手:“快,把她们都扔下来!”
梁逸就像扔沙袋似的,抄起甲板上的女孩就往垃圾船上扔,几乎做到了一秒一扔的速度!
二人都是能用刀剑替蚊子割双眼皮的高手,手稳,心更稳!扔的力度和接的力道拿捏得非常准确,半分钟不到就将8个女孩转移到了垃圾船。
“梁兄,船马上就要爆炸了,你再回去救春香会来不及的,要不直接上船?”
野原一夫出声招呼时,梁逸已然转身跑进上船舱,接着传来一声吩咐:“你不用管我们了,你把垃圾船尽量往外开,货轮爆炸会漏油的,别沾上了!”
“警告,警告,本船还有20秒自毁,18,17,16……”
广播已经开始读秒,空旷的货轮徒增恐慌,梁逸仿佛奔跑在时间轴上,争分夺秒,生死时速!
“10,9,8……”
在倒数5秒时,梁逸成功抱紧了春香!
春香眉目轻轻发颤,小脸儿苍白得吓人,即便她处于昏迷中,也感受到了爆炸前的恐惧!
“没事,不用怕,我已经抱住你了。”
“3,2,1!”
“哔哔哔!”
“滴滴滴……”
“BOOW!”
“轰隆!”
在爆炸声的洗礼中,梁逸直接撞开铁皮墙,宛如一条飞鱼钻进大海,他一只手托着春香,另一只手拼命划水!身后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巨大的船身竟发出了一声类似于海兽的低吼!
货轮从中间断成两截,船头和船尾不断下沉,就像竖立在海面上的嘴巴,不断地吞噬海水,渐渐地竟形成了两个不小的漩涡,把向前游动的梁逸使劲儿往回拉扯;
货轮炸毁后,燃油从油库里泄露,随着泛滥的海波不断往外挤压扩散,爆炸引起的火光点燃燃油,火势跟随燃油一起往外扩散,很快就要赶上梁逸;
“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即将沉没的船头站了个没穿衣服的中年男人,仔细一瞧竟是帮忙送货的三田,他挥手高声呼救,可垃圾船早已飘远,茫茫大海谁会来救这个罪有应得的“骡子”?
……
在巨大的吸力和油污的威胁下,梁逸还要防止春香被水淹没,单手划水的他实在太难——
眼看油污和火势就要飘过来,梁逸深吸一口,干脆背过身去,把春香顶在胸膛上,这样就空出了两只手,再做仰泳的姿态,一点一点地朝垃圾船游去。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货轮的吨级不大,储蓄的燃油也不多,蔓延了几百米过后便不再扩散,不一会儿,野原一夫也开着垃圾船赶来营救。
“不好意思啊梁兄,我忘记了自己不会开船,摸索了几分钟,你没事吧?”野原一夫挠头赔笑,丢下来一个救生圈。
梁逸像鲸鱼一样喷出一大口水,在这几分钟的逃亡过程中,他可没少喝海水。他先把春香装上救生圈,随后自己才顺着绳缆爬上垃圾船,
“快看看春香怎么样了,刚刚她也呛了不少水。”
野原一夫将春香平放在甲板上,摁了摁肚子,探了探鼻息,一边把脉一边问梁逸:“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你做不做?”
春香本就受过迷药的侵害,再被呛水肯定有生命危险!
“人命关天,还在乎这个?”
梁逸跪在春香身旁,双手摁住心脏部位,乍地一感觉,小小的,软软地,很有弹性……可她还是个孩子啊!
梁逸赶紧摇了摇头,驱散了脑中的乌七八糟,每10秒钟一个节拍,来回捏了30几下,随后深吸一口气,嘴对嘴进行的人工呼吸……
“咳咳咳——”春香嘴里呛出几口水,眼皮轻轻颤抖,不知为什么脸上还显起了一片红晕。
野原一夫笑着喊停梁逸:“行了行了,海水已经从肺部里呛出来,她很快就会没事的……呵呵,就你这拙略手法,再尝试几下,我真怕她叫出声来。”
“罪过罪过……”梁逸摇轻叹,对着身前的妙龄少女表示愧疚:“实在不好意思,梁某第一次给人做心肺复苏,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就当这是个梦。”
野原一夫在一旁打趣道:“你的确是个新手,不过看你揩油的样子又很像是个老手……”
梁逸没功夫理会野原一夫的玩笑话,捧起春香就往船舱走去,她需要注意。
……
三田肯定不是个傻子,要不然他在船上的家怎么会这么漂亮?陈旧却昂贵的沙发,液晶屏电视机,松软舒适大床垫……大概都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不过废物利用得非常完美。
被救出的其她8个女孩被竖排在大床上,破旧的被褥总算能给她们一些温暖和安全感。
梁逸就守护在床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探一探女孩儿们的脉搏,摸一摸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
野原一夫则靠在窗口,一边吸烟一边用电话联络警察和医院,这些女孩儿的身体都很虚弱,必须得到专业护理和医治。
拿刀和提剑的男人其实都很贴心,只是被手中寒刃的锋芒掩饰去了温柔。
“对了,甲板上刚好还有两箱红色药丸,估计是三田提前就放好的,你打算怎么处理他?”野原一夫突然问道。
梁逸先是问道:“你先前就没听说过这种药丸的用处么?”
野原一夫摇了摇头。
梁逸说道:“这种药丸是血液的替代品,专门为夜族提供能量的东西,快速充能,方便携带,还避免了夜族对人类的掠食杀戮,减少犯罪等等……”
野原一夫瞥了一眼床上的几个女孩儿,语气颇为不屑:“那还不是用人血制造的?本质上和吸血掠夺没什么区别。”
梁逸否定道:“不,血色药丸有专门的配方,根本就不需要用到血液;我想这些人会想出用女孩子的血做原材料,一定是为了省略某个繁琐的步骤,这种血色药丸的配方是属于高度管控的,就好比国家的印钞模板……这一批制造的药丸和市场上流通的‘假钞’性质大致相同,”说到这里,他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货船没有自毁程序,我想一定能在实验室里找到制造血色药丸的配方,假设掌握了这一技术,人类就能更好地规划那些善良的夜族人,就像你们清水会做的那样,让他们帮忙在黑夜中创造价值,然后为他们提供维持生命的鲜血……”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世界和平,不正是我们一直努力的目标么?”
野原一夫轻叹:“多大一顶帽子啊,可我们却戴得很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