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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琼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你说什么”
魏如晏嘴角稍敛,端详着她的表情,似是在判断她此时的反应是真是假。
半晌,他手指轻敲两下桌面,略带散漫地说道“我又没说是你们徐正卿的那个夙字。”
元琼死死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说出的一个字。
“你别这样勾魂似的看着我,”魏如晏又恢复到了平时那不太正经地模样,“我的定力不好,被你这样美貌的女子倾注了这么多注意力,倒让我有点心动了。”
元琼磨了磨后槽牙。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看着她一副随时要扑上来的撬开的他脑子的样子,魏如晏见好就收。
他悠悠说道“我知道的那个徐诉,取的是倾诉的诉。”
可这样的话却没有让元琼松下吊着的一口气。
太巧了。
让她不得不多想。
元琼“你还知道什么”
魏如晏“不知道了。”
元琼自然是不信的,就这么继续等他的答案。
她黑色的眼珠又圆又亮,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显得非常认真。
被这么执着地盯了半刻,魏如晏举手投降,好笑地问道“你了解周天子吗”
元琼垂眸思索了片刻。
她未曾去过周天子所统治的领土,却是从哥哥那里听过他的一些事迹。
那些事情在百姓看来,行得都是大善事,那时候她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等她出了赵国,见得多了,慢慢便知道了,周天子的很多决定都有其背后纵横捭阖的目的。
“简单来说,他应该是个温和而虚伪的人。”
元琼说得很自然。
因为君王大多如此,这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对她如此直白却到点的回答,魏如晏的眼里多了些含着趣意的欣赏。
他笑着说道“晋国刚刚建立时,弱得就跟蚂蚁一样,偏偏却又在资源和位置上占尽了优势。周天子表面上对晋国多有照拂,但实际上却是忌惮晋国日后会过于强大难以控制,因此暗中权衡各国势力,对晋国屡屡打压。”
这一番言论,也算是间接肯定了她说的话。
他继续说道“再加上北边还有北狄一族虎视眈眈,晋王虽是一国君王,却只能勉强维持晋国不灭,那时百姓们穷的连饱饭都吃不上,流落街头的乞儿随处可见,晋国仿佛下一刻就会不复存在。”
元琼点了点头。
这些她听小云姐与她说过。
那时候,晋国被北狄一族攻打,陷入苦战,孤立无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叫徐彻的人向晋王递了一封信,”魏如晏说到了重点,“赵王依信中所写,运筹帷幄之中,竟是打赢了北边那一战,得了北狄人投降后供奉的金银和各种技艺的传授,晋国便因此而渐渐壮大起来。”
“晋国是这样打赢北狄一族的”元琼惊讶地问道。
她听过的版本中,明明就是晋国皇室骁勇善战打赢北狄,根本没有徐彻这个人
魏如晏带着气声笑了一下,像是知道元琼在想什么。
元琼“那后来呢”
“后来,晋王把徐彻请进宫中,许他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职位,徐彻也真正做到了地尽其利、物尽其用,晋国就这么一天天愈发繁荣。”
听着魏如晏说的话,元琼忽地就想到了徐夙。
当年赵国势弱,徐夙也像从天而降般,带着赵国一步一步起死回生。
她有些心慌“那徐彻又怎么会落得满门被灭的结果”
“是啊,”魏如晏叹了一声,“不知怎么有一天,徐彻被人押入宫中再也没出来,晋王念在徐彻功高,罪不连坐,赦免徐家上下。”
他说着说着,突然敛了笑容“谁知当夜徐家满门仍是被屠了,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据说徐家的人全死光了。”
元琼无法描述她现在的心情。
徐家,全死光了。
还有徐诉,字息语。
若是徐家上下无一人生还,那徐夙又是谁
若是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那这些巧合又要怎么解释
一个荒唐的想法跳入她的脑中。
莫非莫非徐彻的儿子没有死。
而那个徐诉,便成了现在的杀神杀佛的徐夙。
那么,他曾经说过他亲手杀死了她的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但她没有功夫细想。
方才的猜想已经搅乱了她的头脑,她看向魏如晏,小鹿一般清明的眼中多了一些警惕。
自己尚且都能想到的事情,魏如晏作为魏国的太子,不可能想不到。
魏如晏桃花眼中也染上了一些不明的色泽,却仍是笑着的“我告诉了你这么多,你怎么又用这种防贼似的眼神看着我了”
默了默,元琼只答道“没什么。”
少说点话总是好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位魏国的太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就算有再多突如其来的事故扰乱人的思绪,时间却是不会被打乱的。
新年还是如期到来了。
这个冬日终于也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这雪洋洋洒洒地下了几日,如白色飞絮在地上轻轻柔柔地积起,却挡住了许多人的去路。终于到了各国都要赴晋国大宴的前一夜,雪才停了下来。
正月初一清晨。
徐夙从元琼的房门口走过,顿了脚步。
这几日他都没怎么见到她。
徐夙在屋外站了片刻,目色幽深。
小公主之所以躲着他,他心里有数。
前几日曲析找过他,说是大宴之上若有皇室中人陪同,遇上某些人时行事能更方便些。其实他无所谓是否会遇上什么事又或是什么人,反正这世上也没什么事情能让他觉得难办过。
但是曲析说要去找小公主的事,他还是默认了。
不过就是想试探一下她对他的态度罢了。
可惜,结果不怎么样。
半晌,他将手中的一个牛皮纸袋放在了她的门口,拂袖而去。
待到徐夙走下楼时,正好看到魏如晏要上马车。
魏如晏也注意到了他“徐正卿这是只有一个人去赴宴小公主还是不待见你”
徐夙没有理会他的揶揄,只淡淡反问道“殿下不也只有一个人,这种场合,为何不带上文渊一起”
听闻此言,魏如晏那含着春色的眼突然隐没于寒冬之中,他看了一眼徐夙,没有说话。
徐夙本也不打算等他的答案,漫不经心地作了一揖,便打算踩雪而去。
却被魏如晏叫住了。
他回过头去。
“徐正卿,”魏如晏微微笑着,“一个人走多孤单,孤捎你一程。”
雪地透着湿意和寒意,徐夙轻挪步子“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一路无言。
魏如晏只是托着下巴,用眼角瞥着徐夙,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点着。
快到宫城时,他仍是这样。
这眼神轻飘却扎人,像是要把某个满是谜团的人看个透彻。
静默中,徐夙开口说道“殿下看似对臣很感兴趣。”
魏如晏倒不遮掩,笑着点头“孤很好奇,你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徐夙抬眼看了他一眼,又缓缓收回视线“那殿下看了一路,可有看出来”
“好人还是坏人暂且没有定论,我倒是好奇”魏如晏顿了顿,“你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闻言,徐夙眯了眯眼,问道“殿下希望看到的是死人还是活人呢”
马车内寂静得诡异。
直到响起一声马儿的嘶鸣,随着马车微微一颠,两个人才不动声色地停止了对彼此的试探。
魏如晏探身而去,拉开车帘。
马车虽是突然停下的,但离宫门外也只有几步的距离了。
车夫是魏如晏从魏国带来的。
他转过头“殿下,小的失职。方才那位姑娘突然从马车前跑过,小的未能及时拉住马。”
魏如晏和徐夙从那掀起的车帘一角向外看去。
只见宫门外站着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那女子踩在雪地上的脚印杂乱无章,是追着那男子而去的。
她一把拉住那个男子“殿下,你就带我一起去嘛我不想在宫里参加宫宴,好无聊啊,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那男子丝毫没有犹豫,只是不耐地甩开她的手,语气中带着阴寒“不要缠着我。”
女子似是觉得很没有面子,忽地急了“殿下、殿下不带我一起的话我便去告诉父亲”
徐夙缓缓地收回视线,与坐回原位的魏如晏对视了一眼。
显然,这两个人头一次有了“心意相通”的时候。
都不太想被搅进别人麻烦的闹剧中去。
可是谁知道那两个人什么时候闹完,又什么时候走。
又不可能一直坐在这马车上。
魏如晏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徐夙“你怎么不下去”
徐夙无波无澜地答道“殿下是魏国太子,您都还没下去,怎么轮得到我下去。”
魏如晏舔了舔嘴角,算是领教了这个人。
整日里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憋的什么东西。
马儿在雪地蹬了两下蹄子,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魏如晏“啧”了一声,到底是掀开帘子,先一步下了马车。
随后,徐夙慢慢地跟在了后面。
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他自然是认识的。
那男子非是多好看的人,五官却极为犀利,因而整个人多了些厉色和阴冷,那便是晋国的太子沈斯阙。
而那缠着他的女子,则是与沈斯阙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是现在晋国正卿的女儿,名为柳月茹。
魏如晏走在前面,眼神从沈斯阙的身上划过。
两人似是对视了一眼,却看不清深浅。
随即,像是顾忌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魏如晏收回目光,如往常般笑着行了个礼。
沈斯阙面无表情,也回了一个礼。
一旁的柳月茹方才冲撞了魏如晏的马车,此时却并没有丝毫的歉意。
反而因为与沈斯阙说话被打断而一脸不满,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谁”
未等魏如晏回答,又在看到他身后之人时更加无礼地问道“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你是赵国人”
魏如晏微微挑眉,眼里尽是看笑话的意思。
大概是觉得这个姑娘着实是不太可爱,比不上那个赵国的公主来得有趣。
虽是如此,魏如晏自不会与她计较。
倒是沈斯阙阴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这是魏国的太子。闭上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与先前的不耐烦不同,沈斯阙此时的表情显然是不悦有人放肆。
柳月茹被他用眼角瞥过,立时噤声不言。
顿时,乱局就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徐夙眯了眯眼,自始至终都不打算说话。
毕竟万事都有魏国的太子挡在他前面,何须自己再费神。
不过若是沈斯阙主动与他说话,那便不一样了。
只见这位晋国太子侧过身来,睨着他“徐正卿,好久不见。”
徐夙颔首道“此次晋国大宴,太子元琛抱恙,故未能来访。”
沈斯阙冷哼了一声“所以赵国便派你这个臣下前来赴宴。各国参宴者皆为皇室中人,你们赵国倒是特别。是瞧不起我们晋国,还是觉得你可以代替一国太子的位子”
话语间分毫不留余地,将他置于死角之中。
若是前者,是挑起两国矛盾,若是后者,便是他作为臣子以下犯上。
魏如晏饶有兴趣地弯了弯唇,很是期待徐夙会否找他救场。
可徐夙只是垂眸,看似很有礼地反问道“今日晋国大典,身为晋国太子却不打算留在宫中主持大宴,不知是瞧不起往来各国,还是觉得有人可以代替您的位子”
沈斯阙微愣,随即眼中露出了极为浓重的敌意。
他周身戾气外泄,目色阴晦“徐正卿,你是孤见过胆子最大的人。身在晋国,从没有一个臣子敢对孤这样说话。”
这样的情绪,徐夙很是熟悉。
这位晋国太子五年前初次听见他的名字时,对他便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藐视。
而且这个人最爱做的事情,便是立于高处,肆无忌惮地恐吓对方。
正如现在这样。
气氛有些许冻结,莫名陷入了一个无法收场的境地。
徐夙眼皮轻掀,正要说话,却被人打断了。
“徐正卿这个样子,别人该说我们赵国没有规矩了。”
这话不是在场的人说的,而是出自一个明亮的女声。
那声音含笑,还带着些许娇俏。
徐夙转过头去。
白雪皑皑中,小公主一脚深一脚浅地朝他走来。
她站定与他的面前,很有公主风范地笑了“太子殿下又没说错,你一个臣子单独前来像什么样子所以”
小公主故意拉长尾调。
“还是我带你进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标题应当是地位反转。
初见时琼琼还要徐卿带进宫,再见时琼琼却是那个带徐卿进宫的人啦。感谢在2021071523:07:512021071723:3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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