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宫的主殿中,道台耸立。
道台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但却有一种万古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此外,更有神秘的诵经声响起,且愈发宏大了,像是有一尊无上存在跨越岁月长河驻此讲道。
众人身处当中,被这种气息与诵经声包围,如亲临远古,来到那个时代,听到了大神通者口述的真言。
陆厌他们如痴如醉,如陷入深层次的道悟中不可自拔。
但可惜,这种感觉虽然玄妙无比,但并没有真真切切的经义在所有人的心间流淌,只能模模糊糊感受到一二,难以捉摸。
“陆小祖,你天资过人,或许能捕捉到这种真义,得到一宗无缺的神通。”老教主道。
昔年,老道士曾在这里驻足很长一段时间,图谋许久,但最终失败了。
能让老道士这么一尊绝巅大圣,甚至小半个身子都挤进准帝领域的绝代强者都心心念念,想要掌握它,必然不凡。
陆厌什么都没说,只是盘坐下来,试图将奇异的诵经声具化为一篇秘术。
但一刻钟之后,他摇摇头,这种诵经声太过于缥缈与玄奥,明明可以听清楚,但是很难把握与捕捉,如手中紧握的沙子一样,会从指缝间流走。
“咣当”一声,一块近丈长的棺材坠了下来。
“这是什么?”老教主一脸的不解,其他人也满是困惑。
但很快,众人皆讶异,明明是一口棺材,但却没有妖异之感传来,且此棺始一出现,每一个人都空灵了下来,方才得知圣人宗祖依旧存世的惊喜消失了。
纵然刚刚得到药王、情绪波动最为剧烈的两位老人,此时也安宁了下来,内心一片祥和,无喜无忧,忘记了一切烦扰与欣喜。
“这棺材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像是曾在哪里见过一样……是悟道茶叶的气机!”老教主苦思良久,终于想起与这口棺材一样气息的东西了。
实际上,悟道古茶树每年成熟后,叶片都会自动冲天而去,飞离母株,等在不死山外的绝顶人物齐心协力出手,最多也不过能得到三十几枚而已,整片东荒的圣主与大能根本不够分。
昔年,老教主费尽力气,花费海量源,才从人家手里换来几枚。故此,这种特殊的道韵,他记得很清楚。
“不错。太古时代,曾有一尊无上神灵砍了悟道古茶树的树干,为自己打造了一口棺材。前不久,于仙葬小世界为我所得。”陆厌淡淡道。
“这……不愧是陆小祖,果非常人,有大气运在身。”众人一阵无言。
他们也听说了,奇士府所在的古老山脉中,有一小方小世界从虚无中显化出来,内藏无数珍宝,更有传言称,那里曾为一代大帝、甚至一尊仙灵的葬身之地。
当初,不知多少天骄与大能被吸引过去,但是收获不大,只因陆厌捷足先登,逆夺了真正的造化,且从千万人当中杀了出来,成就赫赫威名!
陆厌没有再回应,而是盘坐在悟道棺材上,与道交融,希冀能捕捉到这种真义。
一瞬间,他便入道了。
这就是悟道古茶树的不凡之处,盘坐其上,一切都不一样了,它像是大道滋养出的一样,让人感受到了平和与安谧,直接进入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中去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淌,足足三个时辰过去了,陆厌终于睁开了双眼,脸上并没有喜色,显然未有所得。
接着,他又取出凤凰石,甚至将那块残缺的凰骨都取出来,希冀能与此地的凰音和鸣,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果然无效。”陆厌没有感到过多的意外。
这一路走来,他见到了很多雕刻在殿宇上的图案,有很多洪荒巨禽,亦有如火凤一般的神鸟,且在很长一段时间中占主导地位,是最显眼的。
只是到了最后,才慢慢有形如凤凰的异兽出现。
“这是一只走上返祖道路的火凤,将自身所存并不多的真血,渐渐凝练与纯化,希冀能让它自己得到进化。”陆厌推测,“东荒南域的鸾州,亦有一只上古的青鸾欲返祖。”
这应该不是巧合,世有传言,凤引九雏,火凤与青鸾皆在此列,多半曾有一尊无上存在留下了秘法,给自己的后裔铺路。
而葬于此地的火凤,或者说是可能进化完成的凤凰,于这里化道,留下了自己的道统。
“看来,我无缘那种神通。或者正如师尊所说,没有所谓的秘匙,只能空守宝藏而取不得。”
最终,陆厌放弃了,但他并未感到沮丧,所习秘术颇多,并不是很在意这一种,即便是一尊大圣都心心念念之术。
“难道是图谋涅槃之术吗?昔年,师尊年少成名,短短百载便几近中州无敌,而后为自己的族人谋划祖地时,意外发现了这里。”
“后来,他身负大道伤,又回到这里,希冀能得到这种秘术,治愈道伤,但未有所得,而后选择孤身一人远去,去寻缥缈无定的造化。最终,师尊在一座无人所知的寒山落脚,度过余生。”陆厌回顾老道士生活碎片,大概推出事情的原委。
老教主轻轻一叹,没有再说什么,引他向主殿的深处走,那里有一汪造化池,蕴含了不得的神性物质,这才是此行的重点。
他们穿过一层层的殿宇与楼阁,可以清楚地看见,它们当中的大多数已然破损,即便古老的阵法依旧在运转也不行,岁月的力量是不可阻挡与无情的。
巨宫中雾气迷蒙,赤霞飞舞,众人一路疾驰,走过的所有区域都无比寂静,直到很久后,进入一片璀璨之地。
隔着很远,陆厌就看到灿烂一片,此地不再朦胧,而是炽盛与璀璨并存,在前方还有水滴声传来。
“终于到了。”他自语。
前方,雾霭散开,但是却难挡那刺目的光,在一个坑池中发出,宛若神宝出世般。
这里,有一汪平静的赤潭,并不是很大,方圆只有三丈,腾起炽盛的光华,神圣而又绚烂,且有一种可吸引人心神的魔力。
此外,最为特别之处,此潭上方的虚空中,很长时间会落下一滴赤色液体,还带着淡金色光泽。
“这汪赤潭极深,下方连通熔浆海。它蕴含太多的神性物质,若是呆的时间足够久,可让人蜕变,但除了这种东西外,还有部分道则内蕴其中,多半是昔年那头火凤留下的。它实在是太猛烈了,一般的人根本承受不住。”
“某种意义上讲,此赤潭像是灵丹,可冲破境界的枷锁,但另一方面又如毒药般,恐怖的道则之力会摧毁人的肉身,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平日我们修行时,会将这种秘液提纯,尽量剔除有害的物质,但是依旧不够完美。”
“实际上,有庞大的古阵笼罩着这方小世界的上空,无时无刻都在凝练,而后化作赤阳之光,自地下冲出。届时,只需要在地面上静心等候,捕捉就是了。”老教主解释的很详细。
“原来是这样。”陆厌很认真的听。
他慢慢靠近这汪赤潭,看了半天,最终小心地将一根手指伸了进去。
几乎在一瞬间,陆厌感到手指僵硬,明明赤红色的灵液滚烫,炽盛如火焰,但这一刻,他却感到自己的手指像是被冰封了。
这比万丈冰渊里面的温度要低的太多了。此外,他感到手指被挤压与摧毁,但还能扛得住,距离碎裂还为之尚早。
“咦?”
这一刻,陆厌又察觉到不对劲,他微微蹙眉,开始认真对抗。
这是因为极寒消失,赤潭内的灵液开始突然沸腾,比之岩浆温度要高上也不知道多少倍,池中神力滔滔。
此际,陆厌心中震撼,同时悚然,他的手指居然传来了阵阵痛感,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这池子有极大的古怪。